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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培盛勾著腰立在皇帝身后,從他的角度來看,皇帝此時雖然一句話沒說,但是心里面卻滿意得不得了:四皇子被派出去做事,不僅沒有給陛下丟臉,工作完成得還很不錯,他們現(xiàn)在夸獎四殿下越多,陛下心里面就越舒坦。 果然,皇帝微微笑了:“很好,你們既然都很滿意,弘歷,你也就沒有辜負(fù)朕派你出去的一片苦心?!?/br> 皇帝這么說了,弘歷再度行禮:“多謝父皇賞識?!?/br> 差不多了吧?叫他進(jìn)來就是為了夸他嗎?下一步是不是該發(fā)獎品了? 又聽得一聲輕咳,弘歷馬上繃直身子,覺得要有獎品發(fā)了。 皇帝開口:“既然如此,這次祭祀大典,弘歷,就由你替朕前去吧?!?/br> 弘歷瞪大眼睛,沒有等來預(yù)想當(dāng)中的獎勵,反而又被派了個工作,他下意識就要拒絕:“別了吧?” 允祿和禮部尚書在聽到皇帝指派弘歷去祭祀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弄傻了,等到聽見弘歷的拒絕之后,更是徹底傻眼。 這種驚天的好事,為什么弘歷還要拒絕? 皇帝顯然也是這么想的,他愣了一下,聲音微沉:“你說什么?” 弘歷還以為皇帝是沒聽清楚,又說了一遍:“父皇,這么大的事,還是您自己去吧,我怎么能代替您呢?” 而且流程他都跟過好幾回了,那么累,傻瓜才去呢! 弘歷腹誹一句,但皇帝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樣,瞥了他一眼:“弘歷,朕知道事情輕重,之所以派你去,也有朕的考慮在?!?/br> 皇帝的話似乎有未盡之意,弘歷果然上鉤,立即就追問起來:“什么考慮?” 臭小子,朕還治不了你? 雍正瞥了一眼著急起來的弘歷,慢慢說道:“這京城事忙,每日里都有許多事務(wù)要朕處理,若是親自去祭祀,恐怕京城中的事務(wù)堆積起來,到時候,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事端來?!?/br> 這說的也是實(shí)話,弘歷順著皇帝的話,難以避免就想到李衛(wèi)那份送不出去的奏折,皇帝在京城的時候尚且如此,皇帝要是離開京城,那這些人還不得猖狂起來?那到時候,將會有多少鹽政案?又有多少被牽連的流民呢? 見到弘歷猶豫,皇帝就又說道:“況且,你皇祖父生前那般看重你,若是你能代朕去祭祀,你皇祖父心里面肯定是很高興的?!?/br>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弘歷還能有什么話好說?只能答應(yīng)下來:“那,兒臣就答應(yīng)父皇了。” 直到從養(yǎng)心殿里走出來的時候,允祿都還是暈乎乎的,他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外走,走下臺階的時候還猛地晃了一下,差點(diǎn)兒摔跤。 還是弘歷眼疾手快拉住他,嘟著嘴一臉不快:“十六叔,你走路的時候都不看路的嗎?” 允祿愣了愣神,再看這滿臉寫著不高興的孩子,就是不明白了:這弘歷,到底知不知道代替陛下去祭祀先帝的意義是什么?他怎么還能跟皇帝推脫呢? 而弘歷這時候已經(jīng)想明白過來,皇帝先前說的那些話,雖然都是真的,但也是一開始就想好了要他去祭祀的,不然,為什么好端端叫他去禮部跟進(jìn)流程? 弘歷越想越生氣,就是他父皇那么坑人,他還傻乎乎都信了,實(shí)在是氣死人了! 兩叔侄各想各的,冷不丁邊上的禮部尚書實(shí)打?qū)嵉亟O了一下:“哎喲!” 弘歷和允祿兩人同時伸手去拉人,才把禮部尚書拉住,使得他免于滾落臺階,允祿擦了擦汗:“我說李大人,您好歹也小心點(diǎn)兒,您這可不比年輕人的身體啊!” 禮部尚書心頭狂跳,從養(yǎng)心殿里出來了一會兒,但一顆心還充斥著皇帝的話,更加想不到的是,皇帝居然會讓四皇子代他祭祀! 禮部歷朝歷代以來,都是掌管祭祀禮儀的部門,代表著“禮”這個最虛無縹緲的東西,但卻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朝廷旨意風(fēng)向標(biāo)。 短短的時間之中,禮部尚書已經(jīng)想起來許多祭祀典禮的主人,但離得最近的—— 是當(dāng)今天子! 這個時候,禮部尚書再看四皇子弘歷的眼神已經(jīng)徹底變了,若說先前皇帝只讓四皇子來參加祭祀流程這件事,讓他對四皇子格外重視,在四皇子這一邊加了砝碼、使得他心里的天平微微傾向了四皇子的話。 那么這次的代為祭祀一出,四皇子那一端加了一塊巨大的砝碼,他在禮部尚書心里面的分量,就已經(jīng)徹底壓過了另外幾位皇子一頭了,那天平完完全全倒向了四皇子那邊。 要知道,當(dāng)年還是四皇子的當(dāng)今陛下,也是代替先皇去祭天的! 皇帝身份何等尊貴,能夠代替皇帝,此舉后面隱藏的深意,震撼到驚人! 再結(jié)合皇帝前面的立褚旨意,先前所有的猜測,今天都有了答案。 禮部尚書目光炯炯地看著弘歷,再也不敢輕慢了:“多謝四殿下,多謝王爺?!?/br> 弘歷擺擺手:“沒事,就是怕你摔了,你要是摔了,那這些辦事兒的人又得少一個?!?/br> 本來允祿還滿腦子都是:弘歷怎么能夠拒絕。 但一聽到辦事兒的人幾個字,允祿頓時警覺起來。 果然,弘歷就笑瞇瞇轉(zhuǎn)過來:“十六叔,你還會接著幫我的對吧?” 允祿:…… 他十分無語:“我都幫你多久了?啊?我沒有別的事要做嗎?” 弘歷依舊是笑瞇瞇的:“可是我打聽過了呀,你最近,確實(shí)是沒什么事要做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