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到漠北以后 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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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醒了嗎?” 醒柳看見氈帳里亮燈,以為出了什么事,先問了句。 沈瑜卿使勁推他一下,他不動,她無奈抽出袖中銀針扎向他的腰腹。 唇上的動作停下,魏硯嘶一口氣,“真夠狠的?!?/br> 沈瑜卿沒理他,對外面道:“我這里沒事,你去歇吧?!?/br> 外面應(yīng)了一聲,過一會兒腳步聲走遠。 沈瑜卿飲了些酒,方才不覺得,現(xiàn)在倒是有點暈。 “呼爾丹在找你?!?/br> 魏硯嗯了一聲,“他找不到自然能猜到我去哪?!?/br> 沈瑜卿問,“去哪?” 他指點著她汝尖,“自然是這。” 她耳根紅了,“你還能要點臉嗎!” 魏硯壞笑著湊近,看著她的臉,“不要臉你現(xiàn)在能老老實實地讓我摸?” 他身上有酒氣,不知喝了多少。 沈瑜卿被他扣得牢牢的,半分都挪動不開。 唇落下的那一刻,氈帳外忽有一道慌亂,“王上,有敵襲!” 兩人都停住,沈瑜卿拍他一下,魏硯手拿出來。 “待著別亂跑,我出去看看?!蔽撼帀褐曇舻?。 沈瑜卿點頭。 醒柳剛回不久,就聽到警報聲想起,忙提劍去找小姐。 帳簾掀開,眼前一道挺拔人影疾步走過,黑衣凜凜,腰間挎刀,她仔細一看,那人竟然是王爺。 深更半夜,王爺怎么從小姐氈帳里出來了? 醒柳不敢多問,在簾外道:“小姐,您有沒有事?” 沈瑜卿理好衣裳,披了外氅出來,眼看向外面開口,“怎么了?” 夜幕籠罩,此時已是后半夜了。遼原上火把接連亮起,火光沖天,一排胡服甲兵列過,疾速往東奔。 醒柳回,“奴婢聽說是外部趁夜偷襲,才鬧出這么大動靜?!?/br> “小姐,您快回氈帳里避避,奴婢在外守著?!?/br> 沈瑜卿看了看風(fēng)起長沙的大漠,不知為什么,沒由來的心口一緊。 “派幾個人盯著前面的動向,如有異常之處立即稟報?!?/br> 醒柳不敢大意,應(yīng)聲后吩咐幾個人跟一隊兵卒前去了。 狼煙滾滾,戰(zhàn)火綿延萬里。 “王爺,屬下打探清了,那幡上寫的是耶律殷,這隊人馬從西可倫部連夜趕過來,許是就順著咱們線路爬來的。”厲粟帶人趕來,行得急,呼哧呼哧喘息粗氣。 魏硯面色沉,握刀的手收緊幾分,“耶律殷親自來了?” 厲粟搖搖頭,“那倒是沒有,不過為首身彪體壯,手掄一大錘子,馬都騎不下,塊頭雖大,跑得卻不慢?!?/br> 漠北部落大多人高馬大,有奇行怪異的武器不足為奇。 這號人物魏硯沒聽說過,但不可小覷。 “軍中有多少人馬?”魏硯眼眸黑沉地盯向廝殺處。 “不足七千?!焙魻柕M愧回道,“王爺不知,前些月有一隊人馬深夜偷襲糧草,我部損傷大半,后降雪,又損傷大半。除卻傷兵,就剩下七千兵種。” 魏硯面色更沉,冷聲發(fā)令,“布上行陣,遇者不必活捉,立即誅殺。將人盡數(shù)逼至下余坑?!?/br> 行軍打仗,手下留情活捉會更加復(fù)雜變動,而今他們?nèi)笋R少,對方出其不意,想要一招制勝必須殺伐果斷,威嚇住敵軍。下余坑是常年積雪留下的深坑,里面有軍中陷阱,等人都逼進去就容易了。 再者,他大約料到耶律殷的目的,無非是為了那張圖紙罷了。而現(xiàn)在,他約莫也能猜出那張圖紙所繪,究竟有什么東西。 “諸將士聽令,布上行陣!” “是!” 行軍戰(zhàn)鼓想起,由緩至急。遼闊的大漠上一行胡衣身影匆匆,四處奔走。火光沖天,照亮整片沙土。 下余坑在東向,布軍之兵皆連奔走,手持長刀,將來襲之兵圍在其中。 沖殺嘶喊聲一片,雜亂呼嘯。被夾在陣中兵卒刀砍劍伐,連連敗退,已是負隅頑抗。 “王爺,那大塊頭實在勇猛,西處都快被破出口子了,咱們?nèi)松伲僭霰氯?,陣就要壞了!?/br> 厲粟持刀疾速稟報,臉上一道傷,全身不少處都掛了彩。 魏硯眉骨有血,胡服撕裂,赤著強勁的右臂,他咬著牙根,抹了把臉上的血,“我去會會他。” 厲粟垂頭,“王爺當(dāng)心!” 魏硯提刀,忽停住看他一眼,“人都安排了嗎?” 厲粟愣住,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屬下已安排了十余精兵駐守王妃氈帳,王爺放心?!?/br> “嗯?!蔽撼帒?yīng)一聲,才攜刀往出走。 持錘人名哈莫赤,是耶律殷手下一員猛將。右耳掛銀環(huán),生得兇神惡煞,臂力驚人,手持的鐵錘有千斤重。 魏硯疾速奔至。 哈莫赤已快在西邊撕出一道口子,他錘下?lián)]舞,因身材高大,鏟除掉前面的兵卒輕而易舉。 火光沖天,哀嚎聲一片。 魏硯趕至,那大塊頭錘下正欲砸死一人。他霍地縱身一刀掄下向哈莫赤一臂砍去。 這一刀用了十足的力,哈莫赤右臂血噴而出,錘移了位置,那兵逃過一劫。 遭人偷襲,哈莫赤瞬間震怒,將目標(biāo)盯住魏硯一人,錘子猛砸下去。一通亂揮,魏硯左右避閃,等待時機。 魏硯雖不如哈莫赤高大有力,卻勝在靈活,只躲不攻,哈莫赤急躁,捉他就像捉只老鼠,愈加不耐厭煩,捶胸狂吼,迫魏硯至一角,捶胸狂吼,兩錘齊落,瞬間激起漫天沙土。 錘聲緩下后,哈莫赤狂笑一聲,斧錘拿起,沙土里一個大坑,卻不見人半分影子。 他不禁撓頭疑惑,忽腳下晃過一人影,踩住手下斧錘,一刀直奔他的面門。 鮮血長長濺出,魏硯臉上,脖頸,都是溫?zé)岬难?/br> 轟然間,高大身軀倒地,壓在地上,塵沙彌漫天際。 魏硯左手提刀,右臂僵曲,他動了下,胳膊骨聲清脆,痛感鉆心而來。額頭冷汗簌簌,他拱拱腮幫子,再一動,那胳膊仿佛失去了知覺。 … 沈瑜卿坐在氈帳里心神不寧。 醒柳方才已進來通稟過,呼爾丹手下人雖少,但有魏硯在,且他都將陣布好,應(yīng)是不會出什么大錯了。 外面人聲依舊雜亂,驀地,有一道長笛鳴報,沈瑜卿忽坐起身往外走。 氈帳外不知何時守了十余兵卒,沈瑜卿認出來,是魏硯的人。 “怎么了?”她問。 回她的是一為首的兵卒,“回王妃,是收兵之兆。” 既已收兵,料想應(yīng)是沒事了。 下余坑陷阱重重,火光之處,數(shù)千兵卒被圍至坑中,丟盔棄甲,哀嚎遍野??觾?nèi)躺落一獸皮幡旗,橫寫耶律殷三字。 魏硯左手提刀站在坑口,冷冷地看著那幡。 “王爺,那些狗娘養(yǎng)的都在這了?!睆埡糖皝矸A報。 魏硯道:“看好了,先關(guān)起來?!?/br> “是!”張禾抱拳得令。 魏硯眼前晃了下,撐刀勉強站住身。 “王爺,您怎么了?”呼爾丹從北處過來,火光下看出他面色有些不對勁,渾身血淋淋的模樣像是在血水里泡過。 魏硯轉(zhuǎn)身大步往回走,“我無事?!鳖D了下又道,“鳴金收兵。” 兵馬撤回,沈瑜卿坐等了一夜,天亮?xí)r她淺睡了半刻,倏地撐開眼。 天已經(jīng)亮了,外面沒了昨夜的大動靜。 魏硯一夜沒來,若是往時必然不會這樣。 沈瑜卿坐了會兒,醒柳進來伺候梳洗。 “怎么樣了?”她問。 醒柳明白什么意思,回道:“都安定了。不過昨夜收兵后王爺回了氈帳,到現(xiàn)在帳內(nèi)都還沒動靜?!?/br> 沈瑜卿梳發(fā)的手停頓了片刻,眼眸微動,“他受傷了?” 醒柳道:“奴婢也不清楚?!彼戳松蜩で湟谎郏靶〗悴蝗缬H自過去看看?” “我去看他算怎么回事?”他皮糙rou厚,這么多次重傷哪回不是過了一兩天就活蹦亂跳了,傷好了還有心思欺負她,她才不會去看這個壞胚子。 沈瑜卿若無其事地梳好發(fā),“備飯吧?!?/br> “是?!毙蚜?。 用完早飯,沈瑜卿去看了呼爾純。 呼爾純睡在榻里,安安靜靜的模樣與昨夜的瘋癲相差甚遠。 藥物難以致使這樣,沈瑜卿開始懷疑是否還中了巫蠱之術(shù)。 “這藥僅能治嗜睡之癥,但昨夜的病癥我需再觀察幾日?!鄙蜩で涞?。 呼爾丹感激道:“我替純兒謝過王妃?!?/br> 一旁人用官話說完,沈瑜卿沒什么表情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