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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這里有點亂。”靜雯把畫具稍作收拾,一邊表示歉意:“我以為你要半小時后才到。” “干我們這行的人最忌諱遲到。”陳元玩笑道:“推遲哪怕一分鐘,市場都可能出現血雨腥風的不可測局面。所以宜早不宜晚?!?/br> 靜雯被他逗樂,同時也被他描繪的風云變幻的股市所吸引,很快就和他作起了各種探討。 她問的問題都很淺顯,陳元應付自如,慢慢地,他發(fā)現龍靜雯靜謐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臉上的時間越來越長,似乎還有一絲崇拜,這讓陳元有種很舒服的感覺。 保姆端上來一壺普洱,盤子里還扣著兩個玻璃杯,龍靜雯親手為陳元斟了一杯,遞過去。 “謝謝?!标愒艘豢?,看看漂亮的杯子,說:“其實,泡普洱茶最好用紫砂茶壺,紫砂壺比其他茶壺更透氣。還有,茶餅要先用茶刀切散后,放置一段時間再泡了喝,這樣可以散發(fā)掉緊壓茶固有的霉味?!?/br> 靜雯眼睛亮亮的:“陳先生懂的真不少?!?/br> “我的客戶中有喜歡茶道的,有喜歡打球的,各式各樣,跟他們聊天,也不能總談股票,所以什么都得懂一點。其實真的也就一點而已?!?/br> 靜雯抿唇笑起來,談話很快又轉回正題。 “不知道龍**打算投多少?” “我也是剛接觸,對這一行根本不了解?!膘o雯想了想,隨意地說:“就先放三十萬吧。” 陳元按捺住激動,淡淡微笑:“好的。手續(xù)方面你不用cao心,我都會幫你辦妥?!?/br> 靜雯笑道:“小汪早告訴我了,說你辦事讓人放心,她是我這么多年來唯一還保持聯絡的朋友,她的話我都相信,唉,可惜她也走了。” 她站起身來:“錢要現在就給你嗎?” 陳元忙道:“不用。先要給你開個戶,填一些資料,然后你可以選擇把錢直接轉到賬戶上,也可以我?guī)湍戕D?!?/br> “哦。”靜雯收住腳步:“我不太愛出門,只能麻煩陳先生多跑幾趟了。” “沒問題?!?/br> 陳元瞥了眼不遠處的畫布和幾幅已經成型的作品,有點不太明白一個熱愛藝術的姑娘怎么會對炒股感興趣。 臨分別前,他把這個問題用委婉的方式問了出來。 靜雯莞爾:“陳先生真是個細心人。我想了解股票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我哥哥。他在搞這些東西,我……希望能幫到他?!?/br> 陳元的心再次不平靜起來,他本可以趁熱打鐵試探一下跟龍震宇合作的可能性,但謹慎再次占了上風,他暗示自己今天收獲已經不小,不能cao之過急。 第一次碰面給雙方都留下了不錯的印象,此后的合作自然順風順水。 龍靜雯的那三十萬打到陳元賬上后,他曾經動過挪用的腦筋,但最終又放棄, 他似乎可以釣到更大的魚,現在顯然還不是時候。 三天后,小道消息陸續(xù)傳到陳元所在的員工層面,原來他曾看好又不得不忍痛割掉的那只“毒藥”股票是某大戶暗中cao縱的一個商業(yè)游戲,一開始僅幾人了解內幕,但終究紙包不住火,如今已經引起銀監(jiān)會的注意。 跟那只股票的后續(xù)命運相比,陳元更關心的是自己的出路。這幾天,他一直東拼西湊地打發(fā)日子,但明白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他必須想辦法來個徹底了結。 也許,他可以直接一些。 下午,陳元又接到龍靜雯的電話,邀他去家里喝茶,他立刻放下手上的雜務過去。 和前兩次見面一樣,龍靜雯照例準備了很多問題問他,無奈資質有限,她的問題總是深入不下去,始終停留在表層徘徊,但陳元非常有耐心,即使是回答過好幾遍的疑問,也不會流露出一絲一毫的不耐煩。 看得出來,龍靜雯對他的好感又添了幾分。 喝過保姆端上來的銀耳燕窩后,陳元控制住忐忑的心情,鼓足勇氣打算把那個艱難的要求提出來,眼下,面前的這位姑娘似乎是最能救他脫離苦海的福星了。 可真開了口,他才發(fā)現談話何其艱難:“龍**,如果……我是說如果……” “什么?”龍靜雯好奇地望著他。 正在此時,畫室外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一個聲音同時響起:“靜雯!” 龍靜雯一振,整張臉仿佛被點亮,扔下陳元就跑了出去,“哥!” 陳元一聽,頓時也緊張起來,在椅子里坐得端端正正,一邊猶豫要不要也迎出去,又覺得過于殷勤了不太合適。 很快,龍靜雯挽著哥哥龍震宇的臂膀走進畫室,臉上是陳元從未見過的喜氣,陳元很合時宜地站起來,保持笑容走上去。 “哥,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陳元先生,他在xx證券公司工作,也是我的股票經紀人。很能干的!” “哦,不錯。”龍震宇淡淡道,很不熱心,好似沒有看見陳元伸過來的手,轉首把一個紙袋子遞給meimei:“這是梅梅讓我?guī)Ыo你的松仁糕,上次出去玩,見你吃了兩個,她就記下了。” 陳元的手尷尬地在半空停留了片刻,有點訕訕地縮回去。 龍震宇戴著墨鏡,陳元看不到他眼里的神色,但他剛才綻露出的一絲無所謂的笑意已經表明了他對自己的評價。 陳元突然自慚形穢——也就是龍靜雯拿他當個人物,在龍震宇的眼里,像他這種證券公司里的小蝦米,根本不會放在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