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畢竟,被人告白都要拉第三者旁觀的男人,能指望他有什么情商可言呢? 許諾言面對感情的遲鈍,沈鶴白早就領(lǐng)教過,他想:許諾言說的好奇,可能就真的只是好奇吧。 畢竟gay也不是遍地都是,正常人中很少遇到一個,許諾言會好奇也情有可原。 可他又想:正常人會因為好奇,就要跟gay談戀愛嗎? 絕對不會! 綜上所述,許諾言,絕對不是正常人! 沈鶴白吸口氣,拒絕三連:不行,不可以,我不要。 就算真的有點喜歡對方又怎樣,和直男談戀愛,他是嫌自己的情路不夠坎坷嗎? 沈鶴白用腳指頭都能想到結(jié)局必然慘淡,恐怕最后連朋友都做不成。 他只是個普通的人,普通的gay,想要普通的戀情,不想什么轟轟烈烈瀟瀟灑灑。 所以,也就半點都不想做那樣的嘗試。 倒寧愿現(xiàn)在就跟對方劃清關(guān)系,保持表面客套到老死。 日后拿出來回想,也算是青春期的一段曖昧小躁動而已,充滿夢幻的美好,也挺不錯。 許諾言非常意外,手中的速寫被他拿出來幾乎要懟到沈鶴白的臉上,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急躁語氣:為什么?你不是對我有好感嗎? !?。∩蝥Q白大驚失色,對他的情商障礙有了新的認知。 這種事,是可以明目張膽的拿出來說的嗎?啊? 他難道不要面子的嗎? 你閉嘴,我不是! 那你為什么畫我? 我是 這個時候再解釋,真是真么都解釋不清。 沈鶴白也沒有想到對方在目睹了室友出柜之后,居然能毫無芥蒂地說出這種話。 他不知道避嫌的嗎?不懂什么叫心照不宣嗎? 縱使心中萬般羞惱,沈鶴白卻憋不出一句話,漲紅了臉瞪著對方,眼神兇惡的似乎要把對方吞入腹中。 許諾言半點不帶怕的,反而覺得好友的樣子有些過于可愛。 他只看到了沈鶴白的羞,一點都沒感受到他的怒。 揉了揉鼻子,覺得自己的態(tài)度有些咄咄逼人了,便退了一步,把畫收到身后,扭捏道:我只是,不想跟你絕交啦。 嗯? 燈光突然滅掉,十一點半,日常熄燈時間到了。 寢室里一片大黑,眼睛暫時無法適應,也看不太真切對方的位置。 靜謐的空間里,呼吸聲被放大數(shù)倍。 沈鶴白一時還沒搞懂他剛剛說的那句話什么意思,愣在原地沒有動作,好一會之后,察覺到對方也沒有動作,便笑了一下。 黑暗給了他莫名的勇氣,他抱著胳膊,聲音涼涼地說:不想絕交,所以保持安全距離不是更好嗎,你喜歡的是女孩子吧,為什么要勉強自己? 如果對象是你的話,也不算勉強后者的一句呢喃,輕易打破了沈鶴白維持的鎮(zhèn)定面具,他有些慶幸這個時候已經(jīng)熄燈了,讓對方看不到他局促。 不要亂說!沈鶴白呵斥。 我沒有開玩笑,小白。 許諾言憑聲音摸索到對方的位置,慢慢靠近,他拉住沈鶴白的手臂,用慣有的柔軟態(tài)度說著,雖然我離你很近,可總覺得你在把我推遠。現(xiàn)在知道了你的秘密,我才明白為什么你總要和我保持距離。今晚過后,恐怕你會更加決意把我推遠,然后慢慢疏離對吧?我不想那樣! 你胳膊上傳來的溫度讓沈鶴白驚得后退,心思完全被對方猜中,他無可反駁,而身后的椅子同樣攔住了他的退路。 一陣刺耳的椅子劃動地板聲響起,兩人動作同時一頓。 許諾言察覺到沈鶴白的逃避態(tài)度,再次上前。 他把速寫紙丟到一邊,兩只手各自箍住對方的一只胳膊,強迫他面對面。 窗簾未拉,月色照進。 黑夜變得氤氳,朦朦朧朧能看到一個大致人形。 許諾言的眸子精準鎖住對方的臉,他似乎看出了對方的躊躇,緊接著說:我不知道你是怎樣想,反正我現(xiàn)在不想和你絕交。是占有欲也好,是好奇也罷,如果結(jié)局都被你認定了,那不如,突破那層關(guān)系,試一下吧! 沈鶴白只覺得他的話如雷霆砸頂,轟的他站立不穩(wěn),只是為了一段讓你不舍的友誼,你就要掰彎自己? 或許我接受不了,很快就放棄?;蛟S我們相處一段時間,覺得還是朋友的身份更舒適。又或者能走到最后誰知道呢?結(jié)局怎樣我都能接受,但我唯獨接受不了,你現(xiàn)在就跟我慢慢遠離! 沈鶴白怔住了。 因為不想成為形同陌路的朋友,所以想要和他嘗試換一種關(guān)系相處。 這樣的許諾言,雖然思維怪異的離譜,但又莫名讓人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重視。 又真誠,又可愛,又迷人。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自己才會被他深深迷住吧? 他對生活,對朋友,對周遭一切充滿熱忱。 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其實對在乎的人的情緒感知十分敏銳。 因為察覺到了自己的真正想法,所以才會說這些話挽留,他對在乎的人向來如此,可以毫無底線地縱容和寵溺。 沈鶴白想:他一個直男都這樣勇敢了,我還在怕什么呢?即便最后慘淡收場,至少現(xiàn)在他真正的擁有過許諾言的赤誠。 想到這里,沈鶴白咬緊牙關(guān)。 你真的確定嗎?那種事情,一旦開始了,以后想起來,恐怕會讓你覺得惡心 不會的,我其實還挺喜歡你的。許諾言齜牙笑了。 他說的喜歡在這個時候還是很純潔的感情,澄澈干凈,毫無雜質(zhì)。 就像一個人慣愛某個品牌的飲料,說不出來個一二三,但就是喜歡。 許諾言覺得他對小白的感覺就是這樣,雖然說不出哪里好,但就是莫名戳中了他的舒服點。 有一絲眷戀,有一絲歡喜。 如果能把對方占為己有,那樣的歡喜,可能會更熱烈。 至少現(xiàn)在想起來是這樣。 一想到要和小白開啟一段不為人知的私密關(guān)系之旅,許諾言既激動又興奮。 如同即將打開一個未知盲盒一般,那樣的心情,實在太期待了。 他靜靜地等等對方的回應,似乎已經(jīng)預見了對方的妥協(xié)。 于是再接再厲,把自己擠進對方的懷里,磨蹭著、撒嬌著、楚楚可憐地央求著:好不好嘛,小白哥哥,試一下吧? 他體型大了沈鶴白半個號,個子也比對方高了四五厘米,硬是作出這種小鳥依人的姿態(tài),其實十分辣眼。 索性現(xiàn)在熄燈了,沈鶴白也看不到他的窘態(tài),只覺得一團溫熱撲面而來,男孩子的氣息熾熱充滿吸引力,撒嬌的語氣實在讓人心中發(fā)顫。 簡直像是究極作弊器一樣,讓他無法招架。 原則和底線徹底飛走,沈鶴白只能漲紅了臉,小聲回答:那好吧 語氣帶著一絲幾不可聞的憋屈,像個可憐的小媳婦一般。 真的?!許諾言兩眼放光。 當然黑暗中他的熱烈反應其實大打折扣,沈鶴白是看不到的。 饒是如此還是能察覺到其中開心。 沈鶴白就不懂了,一個直男硬是把自己掰彎,還這么高興?你媽知道了會不會打死你呢? 這種想法在腦中隨便過了一下就被拋開,眼前還是得先立個約定才行。 于是沈鶴白硬是把人從懷里揪出去,跟他約法三章。 他打開手機后置照明,放在桌子上充當臺燈,然后迅速翻開速寫紙,寫出他們的約定: 第一、兩人本著友好自愿原則,建立臨時戀愛合約,為期三個月,期間如有分歧,可隨時終止。 第二、不得主動向任何人泄露他們的關(guān)系,為避免日后麻煩,對外一律宣稱是友情!更不準許諾言沖動出柜! 第三、臨時戀愛期間如果因為任何原因終止了關(guān)系,禁止任何一方再提起合約期間的任何事跡!所有承諾和約定一律不作數(shù),不能因為臨時戀愛關(guān)系影響兩人日后正常交往。 想了想,沈鶴白最后又加上一條:合約期間,不得有任何越界的親密接觸,保持正常交往即可。 許諾言拿起來看了看,噘著嘴評價:太苛刻了吧,才三個月,暑假都要占一大半! 沈鶴白十分堅定,反正,大二之后,我是要搬出去的。談的來就繼續(xù),談不來拉到。到時候你可別說我騙了你的感情找上門啊,就三個月! 許諾言瞅了他一眼,沒做回應。 他繼續(xù)看下去:不準跟外人說,失敗了還不準提,這談戀愛是談了個寂寞嗎尤其看到最后附加的一條,更氣了,大筆一揮劃掉,連親密接觸都不準,我沒談過戀愛不代表我不知道啊,拉拉手親親嘴總要有的吧,這都不行!那跟之前沒什么兩樣嘛!不管!這條作廢! 沈鶴白聽他毫不避諱地說什么拉手親嘴的,瞪大一雙鳳眼看著他。 后者回望,一臉震驚,不是吧沈鶴白,這都不行? 不行沈鶴白作勢要搶回合約把這條加上去,后者趕緊把速寫紙藏到身后。 都成年了唉!你當小孩子過家家啊,不準加。約法三章就三章,哪還有再加附加條件的。許諾言背過身趕緊把合同折疊起來,耍賴不讓沈鶴白碰。 沈鶴白見實在搶不過來,只好妥協(xié),那總得讓我簽個字吧? 也是。許諾言又把合約攤開,兩人像模像樣地簽下名字,還用墨水筆在手上涂黑了一塊按下手印,便算是合同生效了。 許諾言這才滿意收起來,折疊好,連同之前的速寫一起放到自己書桌下的密碼柜中,轉(zhuǎn)身笑瞇瞇沖他說:那就這么約定啦,男朋友。 半灰半暗的房間里,對方的笑臉被打上層層陰影,看上去仿佛電影中某個詭秘環(huán)節(jié)一般。 沈鶴白心尖直發(fā)顫,聽他用戲謔的口氣叫出男朋友三個字,頓時臉頰抑制不住的發(fā)紅。 他背過身佯裝收拾桌子,把手機的光線照到別處,不讓對方發(fā)現(xiàn)他羞紅的臉。 嘴上還倔強冷哼,反正就是試試而已,別叫的那么親密。 嘿嘿。許諾言依舊很開心。 想到白天里那些圍繞在沈鶴白身邊的女孩子,便十分得意:這下,你們再怎么眼紅,都搶不走啦! 下半夜一直翻來覆去地到兩點多才睡著,剛剛定下關(guān)系,許諾言還沒有那么奔放,兩人各自睡在自己的小床上,隔著過道聊天。 許諾言更多的是好奇他的那個暗戀對象,反反復復地追問。從對方的身高體重,到姓甚名誰,最后連他家里幾口人幾只寵物都問的十分仔細。 對比一番,總結(jié):他也沒什么特別的嘛,還是我比較優(yōu)秀一點。沈鶴白,你賺了呢! 嗯嗯對沈鶴白困的語無倫次,十分后悔自己跟他提起什么暗戀對象。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楚七的營養(yǎng)液,啾咪~ 日常求收評,感激=3= 第11章 純情 這一夜睡的并不安穩(wěn),朦朦朧朧間總覺得什么戀愛什么約定都像是在做夢,許諾言一個大直男,怎么可能會提出要和他試試? 是他異想天開,還是許諾言在發(fā)神經(jīng)? 沈鶴白總覺得這一切不太真實。 寢室的窗簾昨晚忘記拉上,夏日里,五六點鐘天就已經(jīng)大亮,陽光透過窗戶傾灑在床頭,明晃晃的非常刺眼。 沈鶴白眼皮翻動,想起床,又覺得困得睜不開眼。 腦子里亂糟糟的,做了一宿的夢,恍然間覺得昨晚的戀愛約定似乎也是夢中產(chǎn)物。 他頓時放下心來,想:是了,那一定是在做夢。 這樣的想法剛升上心頭,卻聽到對面床鋪傳來響動。 許諾言難得早起,三兩下穿好衣服蹦到沈鶴白的床鋪下面,伸長了脖子看他的睡顏。 沈鶴白半夢半醒的,其實察覺到了他的動作,但就是不想睜眼。 結(jié)果卻聽對方輕聲呼喊:起床啦,男朋友~ 余音帶著俏皮的軟綿強調(diào),像是寵溺,又像是在逗趣。 沈鶴白驚得一下子從床上彈起,坐直身體,扭頭驚恐地瞪大眼睛看他。 那模樣,宛如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臉色煞白煞白,同時還不忘趕緊去看其他兩個床位。 忽地想起孫友軍和楊昊通宵包夜,這個時間還沒回,稍稍松了口氣。 許諾言嚇了一跳,回過神揚起燦爛笑臉,繼續(xù)打招呼:你醒啦,男朋友。 等等等等!沈鶴白頭疼地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急忙從床鋪上跳下來。 一大早的瞎叫什么,心臟病都快被你嚇出來了。沈鶴白拍著胸脯,壓著聲音,用眼神警告他不準再叫。 這時候他才終于從夢中醒來,意識到昨晚的事是真實發(fā)生過的! 就很,驚悚。 他的暗戀對象,還沒開始攻略,就自己舉手投降黏上來了? 這也太夢幻了吧! 沈鶴白半點沒有心想事成的甜蜜,只擔心許諾言是一時興起。 頓時看他的眼神都詭異起來,疲憊問道:你起那么早干嘛? 太興奮了,睡不著!好像是在做夢!許諾言一臉的激動,把沈鶴白的臺詞全搶完了。 后者喪著臉,無語地說:哦,其實就是做夢。 許諾言哈哈大笑,這夢挺好,白送個男朋友。 沈鶴白一聽他說男盆友三個字,就精神緊張。 你能不能低調(diào)點,說好的不準讓人知道!他把手指豎在嘴巴前,示意噤聲。 怕什么呀,他們又沒回來。許諾言把他的手指按下去,眼睛晶亮地看著沈鶴白。 男朋友,男朋友~又念了兩遍,總覺得這是個非常新鮮的詞語。 沈鶴白怕了他了,趕緊跑洗手間去刷牙洗臉,避開對方的戲謔。 許諾言緊隨其上,兩個大男孩擠在一個洗臉池前,拿著牙刷,吐著泡沫,你擠我一下,我撞你肩膀的,熱鬧又鮮活,仿佛是再正常不過的大學生早起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