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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食攤,郎君靠撿(美食) 第29節(jié)

    莫廚娘掃一眼周圍,肝更疼了,氣得要周過去。

    正是繁忙時分,院里有不少仆從來回走動,都偷偷往這邊瞧,遠遠的也有幾個婢子交頭接耳。

    好哇,這是要陷她于不仁不義??!

    打死她她也不相信關(guān)鶴謠是誠心認錯,只是覺得這丫頭未免太會裝腔作勢。

    她要是這時候去扶起關(guān)鶴謠,第二天的傳聞也不會那么難聽??墒撬騺硇臍飧甙?,又覺得關(guān)鶴謠是仗著一副可憐容貌惺惺作態(tài),當(dāng)即垮著一張臉扭頭走了。

    真心實意懺悔的關(guān)鶴謠也沒想到,因為她這一禮,第二天各種“莫廚娘為難新來的廚娘,逼著人家給她行禮呢!”“誒,我怎么聽說鶴廚娘都哭了?”“不是說跪下了嗎?”“莫廚娘真的好可怕!”之類的傳聞就傳遍了國公府。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好意思,說別人是天然黑的。

    *——*——*

    “成!功!啦!”

    關(guān)鶴謠“啪”一聲推開門,興沖沖小跑著進屋時,蕭屹正坐在桌邊喝茶,好整以暇地含笑看著她。

    他并不著急多問,只夸一句,“小娘子真厲害。”便起身來迎她。

    于是在蕭屹期待又忐忑的目光中,關(guān)鶴謠任他接過竹籃,就見他眼睛瞬間晶亮,宛如一只從主人手里接過球的大狗。

    真是有點…可愛,她想起掬月那句“狼狗”,險些笑出聲來。

    只是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關(guān)策和她大概率是同頻了,但是可能還有些自己沒注意到的地方,關(guān)鶴謠抓住蕭屹就將當(dāng)時的對話一五一十學(xué)給他。

    蕭屹聽著聽著,終于放下心來,“‘像鐵甲兵似的’,這正是阿策對我的字的評價,他已經(jīng)明白了?!?/br>
    待聽到關(guān)策逗三娘子那段,蕭屹更是笑了起來,“阿秦的字并不丑,也不是軟柔的風(fēng)格。”

    信國公府英武之家,家中無論郎君還是娘子,都是一手筋骨硬朗的好字。關(guān)箏看起來嬌柔,那手字分明比關(guān)策還大氣,蕭屹為此沒少笑話關(guān)策。

    “他是故意這么說的,想來明天會借著阿秦的名義找你。”

    關(guān)鶴謠淺淺一笑露出小梨渦,格外親切友善,“我想三娘子的字也是很好的,畢竟是‘班姬續(xù)史之姿,謝庭詠雪之態(tài)’嘛!好得很,好得很呀!”

    蕭屹微怔,總覺得這她話有些陰陽怪氣的,可是探察她神色又沒有異常,笑得跟朵春花似的。

    “……沒有你寫得好?!笔捯僦庇X總是很準(zhǔn),極有求生欲地總結(jié)陳詞。

    關(guān)鶴謠仍笑瞇瞇地看他,直到蕭屹覺得心里發(fā)毛才移開視線,打開籃子遞給他一塊小點心,“喏,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用字簽做菜的嗎?就是這個,簽語餅?!?/br>
    蕭屹沒來得及多看幾眼這精致的小點心,關(guān)鶴謠就已經(jīng)湊過來,催著他趕緊掰開看看。

    粉色的簽語餅中一張潔白的字簽,寫的是“龜鶴命長松壽遠,陽春一曲情千萬?!?/br>
    “你這句也不錯嘛,”關(guān)鶴謠驕傲地脫口而出,“有我的名字在里呢,嗯,嗯,屬實不錯?!?/br>
    她是很喜歡自己的名字的,因為她在現(xiàn)世的時候也叫關(guān)鶴謠,是mama親自起的。這么一個跟了她兩世的名字,于她意義非凡。

    蕭屹輕輕展著那張字簽,自然是有你的名字的,他想。

    寫的時候想著你,哪怕那樣面對面坐著的時候仍想著你,怎么會沒有你的名字呢?

    字簽上還帶著淡淡的玫瑰花香。

    蕭屹眼底蘊著笑意,“小娘子手真巧?!?/br>
    有了被關(guān)鶴謠做成點心的這層加持,有生以來第一次,向來嚴(yán)以律己的蕭郎君覺得自己的字還真挺好看的,而且越看越順眼。

    他拿起簽語餅吃了,酥香甜脆,又有沁人花香。

    只這么一小塊點心帶的花香,卻要把他醺醉了,蕭屹忽地呢喃道:“其實……這句里也有我的名字。”

    這么一句話,也不知他是想讓關(guān)鶴謠聽見,還是不想讓她聽見,只是說完了就愣愣地看著她。

    他神色中頗有一點患得患失,似喜似悲的迷茫,直撞進這么一雙眼睛里,關(guān)鶴謠心中好笑又好氣。

    他怎么回事?

    真當(dāng)自己是一只無家可歸、無人關(guān)懷的小狗嗎?

    一個字簽,她都那么著急地要他掰開看,又怎么會不好奇他的身份?

    她并非對他的身份不感興趣,只是尊重他的選擇。又想著,這蘭家哥哥既然和忠君愛國的信國公府有淵源,總不會是什么壞人。

    可恨的是,這人完全不領(lǐng)她的情!

    明明說著什么“要確認第三步完成”“要等阿策給你回復(fù)”“之后才能告訴小娘子我的身份”之類的,卻又這樣吊她胃口。

    龜鶴命長松壽遠,陽春一曲情千萬。

    關(guān)鶴謠輕哼一聲,惡狠狠地瞪他,“你呀!你是那只龜!”說完自己卻先繃不住冷臉,笑出聲來。

    蕭屹看著她眉眼彎出的俏皮弧度,也跟著笑了起來。

    關(guān)鶴謠反而大驚失色,“不是猜對了吧?”

    蕭屹緘口不語,只是眼中暖光點點,看著她繼續(xù)笑。

    “哼!”關(guān)鶴謠起身,雙臂抱胸站在蕭屹身前。

    她就算站著,也沒比坐著的蕭屹高多少,卻努力地抬著下巴,夸耀著說道:“反正你明天就得親口告訴我了。”

    她對今天的情報工作很滿意,相信不管是明早擺攤時,還是去信國公府時,關(guān)策肯定會找她。只要她確實和關(guān)策聯(lián)絡(luò)上,眼前這人就得兌現(xiàn)承諾。

    這一局,就算她贏了。

    她搖頭擺尾地就去了廚房。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蕭屹才又低下頭輕輕撫過那張字簽。

    “龜鶴命長松壽遠,陽春一曲情千萬……”

    有你的名,有我的字,有我們共度的這些春日,還有我難訴的萬千情思。

    第25章 酥油鮑螺、摸摸頭   瞧他這樣,關(guān)鶴謠大……

    “你真把那些面都炒了?云師兄你練麒麟臂???”

    掬月現(xiàn)在拿筷子都嫌沉,有氣無力點點頭,“我沒事的小娘子,鋪里鍋子大,火力也足,不費勁?!?/br>
    關(guān)鶴謠趕緊給她夾菜,“可留下幾斤用來現(xiàn)沖的?包了多少包?”

    “我留了八斤明天用,剩下的包了不到四十包,呂大娘子和老丈也幫忙了?!?/br>
    關(guān)鶴謠細眉一皺,“反倒勞累了二位老人家?!币苍S該多給他們一些分成,或者想辦法雇個人幫掬月。

    她心疼掬月,拼命投喂她,又忽然想起今日李監(jiān)局給了她一盒點心。

    打開一看,關(guān)鶴謠眼冒精光,竟然是四個“酥油鮑螺”!兩粉兩白,柔嫩嫩的溢著奶香。

    她不知是這么嬌貴的點心,一路拿著顛簸,這會形狀有點散了,卻仍是能看出之前漂亮的螺圈紋路。

    關(guān)鶴謠心下詫異,看來李監(jiān)局是真想與她交好,出手這么大方。她說是主子們用餐后剩下的,就順手給她送來了。

    可關(guān)鶴謠每日都看三餐的食單,今日根本沒有這道酥油鮑螺。

    都是廚娘,誰不知這酥油鮑螺要現(xiàn)做現(xiàn)吃,現(xiàn)在也不在寒月里,根本就不禁放。

    這怕真是特意給她做的。

    掬月沒見過這奇異的點心,關(guān)鶴謠便給她講:“這叫‘酥油鮑螺’,把鮮乳酪拌上糖、蜂蜜、羊脂,再攪打得軟軟的,以手滴瀝成型,向來是平江府那邊做得最好。一般都滴成螺狀,手藝好的還能做出其他花樣,聽說從前宛陵先生親戚家有一丫鬟,能滴出水果呀、麒麟和鳳凰什么的?!?/br>
    這邊建議直接蛋糕房上班呢親親~(1)

    “記得我給你講的西門大官人的故事嗎?大官人就好這一口,這可不是一般吃食?!?/br>
    截取冰壺魄,熬成霜雪腴。

    關(guān)鶴謠自來到此世,還沒吃過這么豐潤滋養(yǎng)的乳品,只想馬上也體會一下西門大官人的快樂。

    她合計著蕭屹吃兩個,她和掬月一人一個剛剛好,就先托起一個遞給蕭屹。

    最后卻是她和掬月每人吃了兩個,只因蕭屹說他不愛吃乳品。

    “真的嗎?”關(guān)鶴謠嘴邊一圈白,美得直哼哼,“我不信?!?/br>
    這乳酪又細又滑,一入口就在舌尖化出濃郁乳香,“你不是在北地長大?那里乳品應(yīng)該更常見吧?”

    在這個時空中,遼國被國力強盛的宋朝壓制百年,根本沒法離開地圖最上面那一小塊,始終未成氣候。但是兩國在風(fēng)俗、飲食仍各有滲透,北地居民自然沾染了一些遼人習(xí)氣。

    蕭屹看她吃得開心,比自己吃還開心,“沒有騙你,我確實不愛乳品腥膻之氣。幼時義父也總讓我吃,但我就是吃不慣?!?/br>
    “哦……”關(guān)鶴謠嗷嗚吞下最后一口,無不惋惜地說道:“乳品最是榮養(yǎng),這幾天掙錢了,我本來還想著買一點給你做呢,嗯…傷口好得快。”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舔著唇邊沾的乳酥,粉嫩嫩的小舌頭一卷一閃,菱紅的唇越顯潤澤。

    蕭屹眸光幽暗,突然喉嚨發(fā)緊,也有點饞了,“若是小娘子做的……也許我會愛吃?!?/br>
    “行,我明天去買?!?/br>
    關(guān)鶴謠又問掬月有沒有什么想吃的,不出所料是一句“油炸糕”,她正哈哈笑,余光瞥見蕭屹蠢蠢欲動,趕緊摁住他的小心思,“你!不行!你不能吃?!?/br>
    蕭屹第二次被禁止吃油炸糕,心態(tài)有點崩。

    關(guān)鶴謠只能溫聲勸他,“蘭家哥哥,糯米本就粘滯難消,一炸過更是雪上加霜,你還不能吃?!?/br>
    蒸的煮的或許還可以……他眼神太可憐,關(guān)鶴謠不覺心軟,“用糯米粉做些止咳的桔紅糕給郎君吃,好不好?”

    蕭屹見她總惦記著自己咳疾,雖從未聽說過這個“桔紅糕”,心口仍是一片溫暖,低聲說了句“好”。

    放下碗筷,蕭屹忽然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掬月,又看一眼關(guān)鶴謠。

    關(guān)鶴謠心中暗道不好,這是要作妖。

    她來不及阻止,蕭屹已然悠悠開口:“稟小娘子,我剛剛吃了兩個寬焦胡餅(2),一個雞蛋,一碗豆腐羹,還有一些醬蘿卜和糟冬瓜。”

    掬月叼著餅看他這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轉(zhuǎn)瞬咯咯笑起來,“郎君真有意思,怎么吃什么還要和小娘子稟報?”

    “哦?”蕭屹吐出一句造作的感嘆,嘴角已經(jīng)抑制不住地開始上揚,“掬月不這樣做嗎?”

    “不呀,”掬月?lián)蠐项^,“除非小娘子問唄!就像昨晚,她就問我郎君吃了什么。”

    “……”

    關(guān)鶴謠也得“掬月綜合癥”了。

    只不過她的發(fā)病條件和癥狀都和蕭屹不同,是“當(dāng)掬月和蕭屹同時在場時,會希望掬月不要說話,或是趕緊消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