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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2)

    似乎從少女的動作中得到了什么指示,侍女回頭對著小窗口說:聽聞這里是可以讓人忘記煩惱的教派,我家小姐特意前來拜訪。

    小窗口里的女人沉默一會兒,幽靈般的聲音才從里面飄出來:今日不是開教的日子。

    為了掩飾教內少女不正常的失蹤,萬世極樂教井不是天天都開教門的,大概每兩個月就會停一個月,在這一個月里,只有特定的教徒才能前來拜會,而這些特定的教徒,就是童磨這一個月的食物。

    萬世極樂教的聚會堪稱自由,井不要求信徒一直到場,就算有些先前的教徒再也不來,其他教徒也只會以為是經(jīng)過一個月后對方不再憂愁,所以就不來了。

    聽到對方的話,侍女似乎有些為難,又回頭看了眼自家小姐。

    少女固執(zhí)地站在原地,單薄的身型連一件中振袖都撐不起來,陰影遮住了她的半張臉,月光下,微抿的嘴唇毫無血色。

    侍女心疼地為小姐拉了拉滑下一些的披風,懇求地對門內的人說:我家小姐得了絕癥,已經(jīng)時日無多了,懇求您通融一下吧!她幾乎要急出眼淚來。

    不知為何,門內的女人突然就歇斯底里起來:走啊!都說了今天不開教門,走??!

    夏子。門內突然有了另一個女聲,教主大人說放她們進來。

    最開始的女聲戛然而止。

    過了一會兒,厚重的木門緩緩打開,門內,兩位身著統(tǒng)一黑色色無地的侍女分別站在兩邊。

    請跟我來吧。后出現(xiàn)的女聲響起,是站在右邊的一位神情冷漠麻木的女人,教主大人已經(jīng)在傾訴間等待了。

    多謝多謝!侍女喜極而泣,扶住小姐,跟著女人走向更深的黑暗,在她們身后,最開始的女人目送她們離去,露出憐憫的神情。

    穿過沒有一絲光線的庭院,女人在一間屋子外停下,回身說道:請進,教主大人就在里面。

    侍女為小姐打開門,攙扶著她進去。

    屋內的氣溫似乎較外面要寒冷得多,小姐忍不住瑟縮一些,本就單薄的身型更加消瘦。

    踏過蓮花池上因為潮濕而腐朽的棧道,侍女和小姐來到了教主大人的身前。

    有著奇異的七彩眼眸的教主大人悲憫地看著她們,還未開口就率先留下眼淚:??!對面美麗的小姐,盡然遭受如此苦難,請盡情地向我傾訴吧,神明大人將會解放你的苦難,原諒你的罪孽,帶你前往極樂世界。

    少女在蒲團上坐下,低垂著眸子,專注地看著地面,不發(fā)一言。

    立于身側的侍女神色悲痛:萬分感謝神明的慷慨,我家小姐自幼失語,體弱多病,而今又患了肺炎

    侍女一邊說著,一邊不住地流淚,語氣凄切哀婉,仔細地替自家失語的小姐訴說她的悲慘,她事無巨細,連小姐五歲時跌了一跤摔斷了手都仔細道來。

    教主耐心地聽著,臉上掛著的悲憫笑容好像僵在臉上,從始至終沒有分毫改變。

    一直沒有動靜的小姐突然伸手拉住侍女的袖子。

    侍女講述的聲音停下,疑惑地彎下身子,去看小姐的神情,借著彎腰的動作,右手悄然伸入羽織中。

    侍女的呼吸頻率突然改變了。

    蟲之呼吸蜂牙之舞真靡!

    異型的刀刃出鞘,以宛如閃現(xiàn)的速度猝不及防地刺進教主的眼睛。

    一擊即中,侍女井未趁勝追擊,而是拎起小姐,迅速地后退。

    蟲之呼吸蜈蚣之舞百足蛇腹!

    連踏地面,留下一個個凹下的腳印,幾乎是一瞬間,剛剛還在教主面前的兩人就退到了房間邊緣。

    呼吸間,眼睛就已經(jīng)恢復,教主臉上的笑容還未褪去,正要說什么,就突然吐出一口帶紫的血液,代表紫藤花毒的毒斑在皮膚上浮現(xiàn)。

    好厲害的毒呀,我知道你是誰了。金色的對扇出現(xiàn)在手中,扇動間,冰色的毒霧在蔓延,蟲柱蝴蝶忍,唯一的不用斬首的柱。

    童磨的視線落在小姐身上,語氣期待:沒想到鬼殺隊還有這么美麗的小姐,一定非常美味吧!

    鏘!

    是鎖鏈互相敲擊的聲音。

    一直隔絕了空間,造成隱形效果的鎖鏈顯現(xiàn)出來。

    早在蝴蝶忍強忍著惡心與童磨廢話的時候,雨宮眠就放出了鎖鏈,那些鎖鏈如蛇類般悄無聲息地攀上墻壁,鉆入地面,將整個房間封閉起來。

    不好意思,先生。小姐露出歉意的表情,用溫軟的少年聲線說出惡毒的話,只吃女性的您真是太不紳士了,稍微有點令人惡心,可以麻煩您去死嗎?

    鎖鏈從手心涌出,變得更長更粗,攀在墻壁上的部分也好像活了過來,伴隨著金屬敲擊聲向著屋頂涌去,鎖鏈匯聚成了一根矛,擊穿了屋頂。

    等我這邊用鎖鏈擊穿屋頂,你們就從屋頂跳下來,然后我會將屋頂也封起來,制造完全的封閉空間。

    兩個等待多時的身影從破開的屋頂跳入,在他們身后,聚在一起的鎖鏈四散開來,將屋頂包裹起來。

    抬手打碎落下的土塊,童磨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四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是你們圍殺我的陷阱啊。

    那個鎖鏈是什么?他好奇地問,是血鬼術嗎?可是你好像不是鬼哎。

    沒給童磨繼續(xù)廢話的機會,蝴蝶忍輕轉手中的日輪刀,將自己最強的紫藤花毒調制了出來。

    富岡義勇側身而立,平靜地看著童磨,手搭上了刀柄。

    伏黑甚爾咧著嘴笑著,看向童磨的眼里是刀鋒般的冷厲,手中用日輪刀材料制成的短刀刀刃隱隱對準了童磨。

    在三人身后,跪坐在地上的雨宮眠含笑看他,另一只手上,帶著尖銳楔子的鎖鏈垂落在地面。

    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

    最先行動的是爆發(fā)力最強的蝴蝶忍,從見到童磨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壓制自己內心翻騰的恨意,現(xiàn)在,計劃的前置條件都已達成,她終于不再壓抑自己。

    蟲之呼吸蜈蚣之舞百足蛇腹!

    地面碎裂,薄荷綠色的刀刃在空中拉出虛影,帶著刺耳的破空聲襲向童磨。

    嘖,沖動的小丫頭。

    伏黑甚爾暗罵蝴蝶忍的率先出手,緊隨著她的動作跟上,準備給她打掩護,防止她被童磨的血鬼術擊中。

    童磨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血鬼術散華蓮!

    無數(shù)尖利的細碎冰花隨著他揮扇的動作激射而出,在昏暗的燭光里閃爍寒光。

    蝴蝶忍不避不閃,深紫的眼睛如同毒蛇緊緊盯著獵物一般死死盯住童磨。

    眼見著冰花就要刺進她的身體,刀光閃過,伏黑甚爾加速到蝴蝶忍的身前,將冰花盡數(shù)擊碎。

    短刀去勢不減,直直地刺向童磨。

    對扇及時收回,童磨擋住了伏黑甚爾的攻擊,隨后一腳踢出,將蝴蝶忍的刀刃踢偏。

    寒意倏然爬上脊背,童磨本能地召喚出五個冰結之御子。

    呯!其中兩個御子被尖銳的楔子擊碎,剩下的三個同時使用了血鬼術蔓華蓮,冰制的藤蔓縛住鎖鏈,將將拉住了鎖鏈。

    然而,這一切都不是主要的攻擊。

    鎖鏈在封住屋頂?shù)耐瑫r還在半空連成了一張網(wǎng),為他們提供了空中的落腳點。

    富岡義勇井沒有跟著蝴蝶忍一起上前攻擊,而是踩上了半空的鎖鏈,悄無聲息地來到童磨的頭頂,趁著童磨疲于應對另外三人的間隙,自上而下發(fā)起攻擊。

    水之呼吸八之型瀧壺!

    猛烈的斬擊自上而下,似有水柱落下。

    危機時刻,童磨避開了要害,借著伏黑甚爾攻擊的力道后退,只讓富岡義勇的斬擊斬斷了自己的雙臂。

    沒有斬斷脖子的傷勢與擦傷無異,上弦鬼強大的自愈力讓這點擦傷呼吸間就恢復原狀,童磨后跳幾步,退出了他們的包圍圈。

    啊好險啊,差點就死掉了呢。童磨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這一屆的柱都好強?。?/br>
    被打亂攻擊的方向,蝴蝶忍干脆就轉移了攻擊對象,三兩下戳碎了結晶御子,聽到童磨聽起來害怕的語氣,冷笑一聲:真惡心,明明根本感知不到情緒,還裝成一副感情豐富的樣子,你是西洋人那邊馬戲團的小丑嗎!

    被踩了雷點,童磨臉上的笑容終于褪去,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聲音辨不出喜怒:我想起來了,好像是有情報說,蟲柱是前花柱的meimei,你們姐妹兩好像都不可愛啊。

    呵。蝴蝶忍冷笑一聲,刀劍指向童磨,去死吧,下三濫!

    第33章

    家人都被惡鬼啃噬,僅剩下jiejie相依為命,對于蝴蝶忍來說,jiejie有多么重要不言而喻。

    然而,就是那么強大溫柔的jiejie,險些被惡鬼殺死!

    蝴蝶忍痛恨重傷了jiejie的童磨,痛恨身體嬌小、力氣不足的自己,所以,在jiejie重傷退出柱之后,蝴蝶忍瘋狂地殺鬼,只為了將蟲之呼吸更加精進。

    她甚至想要親自吞食紫藤花毒,將自己變成毒人,在未來以身飼鬼,將童磨毒死!

    然而,這一想法在想到jiejie后被她掐滅了,她不能這么自私,不能就這么把自己的生命當作殺鬼的工具,這是對jiejie的辜負。

    上弦鬼對紫藤花毒的抗毒性要強得多,哪怕將毒液輸入童磨的體內也只能暫時減緩他的動作,很快就會被他消解掉,這個認知讓蝴蝶忍忍不住更加憤怒。

    她憎恨的不僅僅是惡鬼,更是弱小的自己。

    童磨戲謔輕視的眼神似乎和那個清晨渾身染血的jiejie重合,血液開始沸騰,心跳開始加速。

    刀身凹槽里,毒液流動著匯聚到刀尖,有紫藤花狀的紋路自緊握著日輪刀的那只手的手腕處蔓延出來,沿著手臂攀上了鎖骨。

    家人的死去,jiejie的重傷,同伴的信任羈絆與信念如火焰般燃燒,薄荷綠色的刀刃在這一刻一寸寸變?yōu)楹丈?/br>
    要瞄準鬼的弱點脖子,一次性地,刺入最大劑量的毒液!

    蟲之呼吸蜘蛛之舞絞殺①!

    赫色的刀尖在空中劃出蛛網(wǎng)般的復雜軌跡,封鎖住每一個躲避的方向,讓人辨不清真正的攻擊軌跡,然后,某一刻,縛住獵物的蜘蛛露出毒牙!

    最強的毒素被盡數(shù)注入惡鬼的體內,毒液所過之處,血rou開始消融。

    血鬼術玄冬冰柱!

    無數(shù)冰柱懸空出現(xiàn),直直地落下來刺向退無可退的蝴蝶忍。

    匯聚成網(wǎng)的鎖鏈瘋狂扭動,擊碎所有冰柱。

    血鬼術寒洌之白姬!

    兩名冰色的少女憑空出現(xiàn),還未來得及吐出冰霧就被伏黑甚爾擊碎。

    血鬼術霧冰睡蓮菩薩!

    巨大的冰佛伸出雙手,向劍士們擊去。

    富岡義勇俯身向前,爆發(fā)出自己最快的速度到了冰佛的腳下。

    水之呼吸十一之型凪。

    一切都安靜下來,平靜無波的湖泊之上,連風都停滯下來,巨大的冰佛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毒素呼嘯著在體內奔涌,消融惡鬼的血rou,蝴蝶忍唯恐無法毒死惡鬼,抽出刀刃。

    蟲之呼吸蜻蜓之舞復眼六角!

    大量的毒素再次注入,這是伙伴們?yōu)樗圃斓臋C會,絕不可以失?。?/br>
    為什么無法分解喉嚨被腐蝕大半,童磨艱難地問著。

    按理來說,以上弦鬼的體制,這種毒素應該很快就會被消解掉的,更何況在被蝴蝶忍攻擊幾次后童磨已經(jīng)開始產(chǎn)生了抗毒性。

    然而,沒有,就好像有什么比鬼血更加霸道的東西在與鬼血抵抗,毒素完全無法消解,甚至帶著一種詭異的污染性,將血rou污染成了不知道什么東西,根本無法再生。

    蝴蝶忍當然不可能告訴他為什么,只是冷笑著再次說:下地獄吧,下三濫!

    □□被腐蝕成一團泥狀的東西,只剩下了一個頭顱,童磨心中卻什么情緒都沒有產(chǎn)生。

    他向上看著蝴蝶忍,還想說些什么,就被伏黑甚爾從后面碎成了幾瓣。

    話真多。伏黑甚爾嫌棄地說,死得也惡心,忍,你用的什么毒?。?/br>
    惡鬼漸漸消散,蝴蝶忍大松一口氣,脫力地跌坐在地上,聽到伏黑甚爾的問話,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雨宮眠。

    作為上弦二,童磨的實力不可謂不強。

    猗窩座強嗎?他當然強,要不是當時正好天亮,他估計還死不了??墒蔷褪沁@么一個被煉獄杏壽郎認為要三個柱打才保險的鬼是上弦三。

    比猗窩座更強的童磨肯定更加難以對付。

    如果不是蝴蝶忍之前多次刺入的劇毒消解掉了,導致童磨后來其實對蝴蝶忍的防備不高,加上蝴蝶忍最后爆發(fā)的速度太快,劍招太詭異,童磨也不會就這么被注入最強的毒素。

    而如果不是那最后的毒素出乎意料的有效,可怕他們這場戰(zhàn)斗還有的打。

    那么,為什么最后的毒素無法被消解呢?

    在出發(fā)前,雨宮眠找到了蝴蝶忍。

    我不是人類,當然,也不是鬼。雨宮眠開門見山,我的血應該可以幫你的毒抵抗鬼血的消解,具體效果未知,不過應該可以至少作用一段時間。

    雨宮眠的氣息奇怪,這是所有柱都察覺到了的事,但因為對方不是鬼,主公大人也對他們說他們是可信的,所以柱們都裝作沒有發(fā)現(xiàn)。

    現(xiàn)在,雨宮眠自己提出來了,那么蝴蝶忍也就直接問了:說到底鬼的事情跟你沒有關系吧?你又是為什么要幫助我們?

    雨宮眠瞇著眼笑,小貓似的,可愛極了:因為,我喜歡人類??!他的語氣滿是認真,顯然不是隨便說說的。

    蝴蝶忍決定相信自己感受到的那份愛意,她把雨宮眠提供的血液混入了她最強的毒液中,而最后,雨宮眠也沒有辜負她的信任。

    蝴蝶忍的視線只在雨宮眠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就飄向了富岡義勇,最后回到伏黑甚爾身上,好像只是在檢查傷員情況。

    是濃縮了五百倍的紫藤花毒哦!她輕飄飄地略過了雨宮眠的血,沒有說出這個在她看來會對雨宮眠不利的事情。

    察覺到蝴蝶忍不著痕跡地維護,雨宮眠悄悄笑了一下。

    將整個房間封閉起來的鎖鏈化作光粒消散,雨宮眠蒼白著臉踉蹌著后退兩步,險些倒地,一次性cao縱這么多鎖鏈對他而言負擔太大了,再哪怕多消耗一點點他可能就堅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