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8)
書迷正在閱讀:野種【小媽文 劇情NPH】、啞巴abo、我在選秀綜藝里戀愛出道、[綜漫同人]大正二五宰的超神之路、修真界需要你這樣的人才、瀆相、去男科遇見高中白月光(gb)、[綜漫同人]爆A的中原干部、福祉(NP純百)、嫁給未來皇帝后我咸魚了
季晚疏不想欺瞞,如實道:我的確從未想過要當掌門。 謝宜君瞧著她,喟嘆道:那你要我怎么辦?宮里歷來的規(guī)矩便是如此,首席大弟子便是少掌門的不二人選,你閉關的這幾年宮里倒也有不少新的好苗子,可也沒誰能打得過你的,云華劍術一脈傳承下來,哪一任掌門不是打遍宮中無敵手?她說到此處頓了頓,縱然我是個例外,但也事出有因,你既有這條件,如何就不能當掌門?能將我云華劍術發(fā)揚光大者,你可是當仁不讓的那一個。 季晚疏說:師叔能退,我自然也能退。 謝宜君被她這話一噎,無奈道:江雪退了,尚有我來替補,你若是退了,誰又來給你頂著? 季晚疏說:不是還有葉師姐么?她雖不是首席大弟子,但也是您座下首徒,更是宮門大師姐,這些年來,她已經和少掌門無異,若是葉師姐當掌門,我相信弟子們都會心服口服。 謝宜君把手里的折子丟了,靠在椅背上,沉重道:人都還在刑堂里頭關著,身上的嫌疑也還未洗清,別說少掌門,她那大師姐還坐不坐得穩(wěn)都是個問題。 季晚疏悶聲不語,白靈便又開口道:可葉師姐很明顯也是被人冤枉的,她和陸師姐一樣,都是被小七利用了,既然我們現在已經給陸師姐定了罪,那就不能再關著葉師姐,否則小七一定會起疑。 她此言有理,若是再把葉芝蘭繼續(xù)關下去,宮里不就出了兩個jian細?興許弟子們不會覺得蹊蹺,但對于小七來說,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在已經確認陸懷薇就是jian細的情況下,關著葉芝蘭就表明謝宜君等人仍是沒有徹底給陸懷薇定罪,所以葉芝蘭的確有必要放出來。 謝宜君微微思索,嘆氣道:罷了,芝蘭的事,栽贓痕跡太過明顯,暗衛(wèi)弟子的由來到此時也還沒個頭緒,把人關著確實不太合適,你們倆這就命人將芝蘭帶過來罷。 白靈應了一聲,即刻吩咐兩名弟子去刑堂接人,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后,一身臟污的葉芝蘭入了明光殿,跪在廳中沖謝宜君連連叩首,喚道:師父 謝宜君端坐于案前,看著葉芝蘭形容狼狽,模樣憔悴不堪,心中不由百感交集。 師徒倆自從那夜分別后,距今已有一個月未曾打過照面,這段日子以來,葉芝蘭在刑堂雖未遭受過什么嚴刑拷打,但也受了不少冷遇和白眼,她有苦說不出,對于面具材料和暗衛(wèi)弟子兩件事都拿不出明確的說法,刑堂弟子又自來鐵面無私,只認證據,不認人情,在謝宜君沒有發(fā)話之前,誰都不會輕易善待葉芝蘭,縱使她輩分高,位份也不低,但一朝下落刑堂,也就是個實實在在的階下囚。 謝宜君打量葉芝蘭兩眼,見她蓬頭垢面,從未有過這等落魄之時,不免也生出了幾分惻隱之心,也就不忍再問罪于她,柔聲關懷幾句后,便叫白靈扶著人下去洗漱了。 季晚疏同陸懷薇交好這些年,倒也跟著她熟悉過弟子調動的事務,趕著時間擬了張名冊交由謝宜君過目,謝宜君疲累至極,掃了兩眼便叫季晚疏自己決斷,她批了幾個折子,實在耐不住瞌睡,也沒力氣再沐浴,便就穿著衣裳倒在寢殿睡了過去。 尹秋上了階,將沾滿了泥的靴子脫在門外,踩著凈襪跑進了沉星殿。 溫朝雨和薛談在后頭呵欠連天,同滿江雪打了聲招呼,雙雙繞過前院去了后頭的廂房睡大覺,滿江雪在門口換了鞋,提著尹秋的木屐入了大殿,她掀了簾子,見尹秋正伏在案前提筆書寫,便上前道:把鞋穿好。 尹秋埋著頭,不動聲色地將執(zhí)筆的右手縮進了袖子里,她把腿抬起來,滿江雪便將木屐往她腳上套了過去。尹秋說:師叔先坐會兒,我得快些把信寫好,趁早送往蒼郡。 滿江雪應了一聲,見尹秋面前的信紙上沾了泥,便提醒道:也不急在這一時,先把手洗了。 尹秋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我知道了,師叔去外頭等我罷,我怕洗完手就忘了該寫什么,先打個草稿也好。 滿江雪端詳她片刻,倒也沒多說,自去了外間稍作歇息,尹秋見她離開,這才悄悄松了口氣,復將袖子里的手又拿了出來。 挖了一夜的衣冠冢,手上的割傷又無可幸免地崩裂開來,濡濕的血跡和泥土糊在手心,傷口也在持續(xù)不斷地泛著痛意。為了防止被滿江雪看出異樣,尹秋昨夜是一直忍著疼在鏟土,也盡量和滿江雪保持著距離,不想她看出自己手上有傷,這廂滿江雪不在,尹秋才擱了筆,跑去梳妝臺前凈了手,又將臟水從窗口潑了出去,盡量放輕動靜翻找出外傷藥止了血,末了才又取了張新的信紙,重新開始書寫起來。 傷口都在指腹,不方便動作,尹秋握著筆桿子,整只手都在輕微地顫抖,十分不好使力,饒是她全神貫注,極力控制著力道,字跡卻也歪歪扭扭不成樣子,很有些不忍直視。 尹秋暗暗想著,這封信若是寫好了,就得立馬封上,絕不能叫滿江雪看見。 此時已經快到晌午時分,這兩日天氣不錯,雪后的蒼穹一塵不染,連日來的烏云散去,投來了和煦的日光,將驚月峰映照得一片明凈,墊著雪的紅楓煞是好看。 信才寫了一半,便聽外頭傳來了不少人的說話聲,尹秋側耳聽了一陣,原是季晚疏調了一批新的弟子來,正在同滿江雪匯報,尹秋趁此機會趕緊將余下的內容撰寫好,末了才神色如常地拿著封好的信箋行了出去。 就這么一會兒功夫,弟子們已經各自領完了差事,又將熱騰騰的飯菜備好,之后便成群結隊地在驚月峰閑逛起來,熟悉環(huán)境。尹秋將信箋交給季晚疏,請她代為寄送,三人便在廳中落了座,一同用起了午膳。 從寢殿出來前,尹秋特地將手擦了擦,還專門坐在了滿江雪左側的位置,好讓滿江雪只能看得見她的手背,加上滿江雪一向喜歡給她夾菜,尹秋也就只管端著飯碗,沒有自己動過手。 先前在明光殿時,掌門已將葉師姐從刑堂接了出來,季晚疏坐在尹秋側前方,一眼就瞧見了尹秋傷痕累累的手,但她什么也沒說,只是平淡道,師叔若是得了空,可要和葉師姐當面談談? 勞累了一夜,季晚疏和尹秋到此時都還沒來得及洗漱更衣,滿江雪亦是如此,但她整個人看起來依舊干干凈凈,像是半點塵土也未沾染一般。滿江雪略一思索,就知道謝宜君這時候放了葉芝蘭是何用意,說:談是肯定要談的,但今日就不必了,明日再說也不遲,她才從刑堂出來,也還需要休息。 季晚疏見尹秋碗里的菜蔬所剩無幾,便主動替她夾了些菜過去,說:有個事,還想請師叔出面,幫一幫我。 尹秋專心致志地吃著飯,一直未曾多言,瞧見季晚疏忽然給她夾了菜,便將頭抬了起來,兩人隔著桌子對視一眼,尹秋動作一頓,登時心領神會,便悄悄沖季晚疏笑了一下。 滿江雪像是絲毫也未發(fā)覺她二人的小動作,只是瞧著季晚疏問道:何事? 季晚疏將視線從尹秋身上移開,略顯沉悶道:掌門之前說,她想盡快立下少掌門。 滿江雪明白了,短暫地思考了一下,說:若非你前幾年閉關,少掌門其實早就該立了,加上宮里如今境況不妙,芝蘭又惹上了嫌疑,掌門師姐有此決斷,也是情理之中。 季晚疏擱了筷子,嘆氣道:可您也知道,我從來就不想當什么掌門,比起葉師姐,我著實不是當掌門的料。 那你想做什么?滿江雪說,你是首席大弟子,按照師祖?zhèn)兞粝聛淼囊?guī)矩,除了你,眼下沒人有資格當掌門。 季晚疏在滿江雪面前自來便不會感到拘束,當下也就直言道:就算是師祖?zhèn)兌ǖ囊?guī)矩,那也屬實不妥,僅憑功夫好就能當掌門,師叔不覺得太過草率么?她說完,又緊跟著道,掌門的劍術一貫便是幾位師叔當中墊底的那一個,可她不也將云華宮治理得很好?不管怎么說,葉師姐都要比我更合適。 滿江雪說:掌門師姐之所以能當上掌門,也并非她本意,乃是你師祖的意思。 那師叔您呢?季晚疏說,師祖當初可是先挑中了您,您不也拒絕了? 滿江雪說:那你不妨再想想,我在被選中之前,誰又是掌門候選人? 自然是同為首席大弟子的沈曼冬。 若非師姐出了事,別說掌門師姐,連我都不會被你師祖考慮,滿江雪說,能被封為首席大弟子之人,都是宮里的佼佼者,本也是為了日后接任掌門所準備,自然有擔任掌門的優(yōu)先權,這是憑個人本事才能得來的,不是誰都能成為首席大弟子。你若不能被別人頂替,掌門師姐按照宮規(guī)立你為少掌門,那就是名正言順。 季晚疏沉默片刻:難道就不能有例外? 滿江雪說:要么有人能靠實力把你從首席大弟子一位上擠下去,要么說服掌門師姐另擇人選,但目前看來,同輩之中尚且沒人能在劍術方面超過你,而原本有資格被選為少掌門的芝蘭又出了意外,那么你覺得,現在誰能比你更合適?另外,這不只是你一個人覺得合適就成,還要讓掌門師姐和宮門上下都認可才行。 季晚疏思量須臾,倏而看向尹秋道:既然葉師姐已經不為掌門所考慮,那尹秋尹秋總行罷? 尹秋得了這話,險些被嗆住,愣道:我?師姐開什么玩笑 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季晚疏正色道,別以為我閉了關就一無所知,你當年在新弟子大會上是故意敗給傅湘的,對不對? 尹秋面露尷尬,遲疑道:這 傅湘能當上少樓主,都是托了你的福,你們倆自來便平分秋色,誰贏誰輸可還不一定,季晚疏說,她能當明月樓的少樓主,你又如何不能當云華宮的少掌門? 不等尹秋回答,季晚疏又立馬接著道:我出關后可是聽過不少你的事跡,自從那年新弟子大會結束,你便在宮中各大峰脈挑著人切磋比武,至今還未有過敗績,這說明什么?說明掌門要的打遍無敵手,你早已經做到,那這首席大弟子讓給你來當,也并無不可。 尹秋聽得心驚rou跳,連忙擺手道:師姐快別說了,我可從來沒把掌門二字和自己聯(lián)系起來過,再說了,就算我能打贏別人,但我也始終打不過你,有師姐珠玉在前,掌門豈會看得上我? 季晚疏說:你連那些暗衛(wèi)弟子都能抵抗,妄自菲薄什么?我比你多學那么多年,功夫在你之上也沒什么可稀奇的。 尹秋苦笑:那是因為暗衛(wèi)師兄們并未真的對我下殺手,若非如此,我早就一命嗚呼,這事委實不能拿來吹噓。以師姐的天賦,就算我們同時習武,我也不會是你的對手,況且這幾年過去,宮里又多了幾位新弟子大會勝出的新秀,我還沒同他們比試過,打遍無敵手這個稱號,我目前也還擔不起。 季晚疏不免又煩亂起來,懊惱道:那怎么辦?除了你和葉師姐,我現在確實想不到別的人了,她說完,再度朝滿江雪投去了乞求的目光,師叔果真不幫我勸一勸掌門? 滿江雪看了看她,說:我見你出關后比從前穩(wěn)重了不少,做事也更有條理一些,有芝蘭在旁幫襯,你當掌門也無需費什么心,既然如此,你這般抵觸,總該有個原因。 季晚疏頓了頓,面上閃過幾分不自然,她噤聲須臾,似是有話想說,但最終還是沒能開得了口。 滿江雪見她欲言又止,便也不多追問,只是緩聲道:我盡力而為罷,但掌門師姐能不能答應,那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事了,你也不要抱太大期望。 季晚疏這才放了點心,應道:那就多謝師叔了。 這一場談話作罷,季晚疏也無胃口再進食,吩咐弟子們給溫朝雨和薛談送了份飯食后,她便拱手告辭離開了驚月峰。 季晚疏一走,這沉星殿也就安靜下來,尹秋這頓飯吃的不大舒暢,便也順勢擱了筷子,對滿江雪說:師叔,我困得厲害,早點沐浴完睡覺罷。 滿江雪嗯了一聲,換了個勺子盛了飯送到尹秋唇邊,說:先把飯吃了。 尹秋不露痕跡地觀察著她,說:我吃完了啊。 滿江雪示意她張嘴,尹秋只好將那口飯咽了,滿江雪說:你不是沒吃飽么? 尹秋看著她喂飯的動作,盡量自然地說:哪有,我吃飽了。 便見滿江雪將飯碗放在了桌邊,忽然起身朝寢殿內行了去,邊走邊說:先把這碗飯吃了,不準剩。 尹秋有點疑惑,但也乖乖地將飯碗端了起來,直到她把飯菜都吃干凈了,才聽滿江雪在里間說:進來。 尹秋簡直要懷疑滿江雪是不是能透過簾子清清楚楚地看見她,她把衣袖垂下來,又將右手背在身后,等撩開簾子一看,就見滿江雪正坐在矮腳幾邊擺弄著什么東西。 尹秋定睛一看,只見她手里抱著個藥箱,正在里頭翻找著繃帶和藥瓶。 見此場景,尹秋先是一怔,隨后趕緊將簾子放了回去,說:我先去湯房看看熱水 她還沒得來及轉身,滿江雪便抬手送來掌風,簾子一瞬高高揚起,復又擋在了尹秋眼前,堪堪攔住了她的去路。 尹秋暗道不好,但也硬著頭皮折了身,滿江雪目光清淡地看著她,晃晃手里的藥瓶,極其平淡地說:不好好兒上藥,你別想沐浴睡覺。 第157章 簾動的那一瞬間,沉星殿里貫通了穿堂風,尹秋的黑發(fā)和裙袂都在那風里飄蕩起來,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略有些泄氣地輕嘆了一聲,隨后才挪著步子朝滿江雪走了過去。 今日天光透亮,雖未開窗,但寢殿里光線很足,將滿江雪的面容映照得十分清麗,尹秋正襟危坐,不敢看她,滿江雪也未責問,只是動作輕緩地給她清洗了傷口,細細地涂抹藥粉。 已是一天一夜過去了,這期間事情太多,尹秋也無暇去想別的,她在這地方靜坐了一陣,才終于回了幾分神,腦子里回想起公子梵在楓林里說過的話,尹秋心中那些被壓制的雜念也就在此刻又亂了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抬了眼,看見滿江雪低垂的眉眼沉靜又柔和,神情是一貫的淡然,她用冰涼的指尖托著她,像是在托著什么珍貴的物品,仿佛她若是不將動作放輕一些,尹秋就會很快碎掉一般。 苦澀的藥味縈繞在安靜的兩人之間,滿江雪似乎并未打算詢問尹秋這傷是怎么來的,整個上藥的過程之中她也出奇地沒有開口說話,尹秋原本還有些忐忑,但見滿江雪遲遲沒有言語,便也暗暗放松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