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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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秋略一挑眉,興致勃勃地問:你幾歲? 滿江雪說:九歲。 九歲那不就是師叔被傳召進宮參加祭祀大典的那一年?按理說九歲的師叔能在狂風(fēng)暴雨中飛上半空扶住西翎旌旗,她不可能還沒學(xué)過輕功,看來是不明尹秋的身份,所以對她說了假話。 尹秋看破不說破,欣然道:這樣么,那你想上來嗎?如果想的話,我可以帶你上來。 滿江雪不答反問:你是誰? 尹秋反應(yīng)得很快,已經(jīng)猜出這地方應(yīng)該就是滿江雪幼年時住的皇家別院,她笑了笑,說:我姓尹,單名一個秋字,停頓一下又道,我是你母親請來教你功夫的江湖人士。 滿江雪得了這話,沒有立即回應(yīng),像是在斟酌尹秋此言的可信度。 眼前這姑娘年紀雖輕,卻氣質(zhì)恬淡如煙云,談話間帶著和善的笑意,比起什么江湖人士,更像是一位閨閣小姐。滿江雪看了看尹秋,說:我沒見過你。 我是今天剛來的,尹秋說著,從屋檐上輕飄飄落了地,你該是聽說過云華宮?我是云華弟子。 滿江雪注視著她,眼里是顯露無疑的端詳與審視。 見她這般警惕,不肯輕易相信自己,尹秋暗嘆師叔真是從小就心思縝密,若換成是她自己九歲的時候,估計旁人說什么她就信什么,斷不會有師叔這樣鎮(zhèn)定自若的表現(xiàn)。 于是尹秋又補了一句:我身上穿的衣裳便是云華宮的弟子服,而且你母親是中原人,你應(yīng)該能看出我也是。 滿江雪說:我見過云華弟子,她將尹秋來回打量一遍,你的衣裳雖與他們有相似之處,卻不太一樣。 因為這是首席大弟子才能穿的弟子服,尹秋說,你見過云華宮的首席大弟子么? 滿江雪搖頭:未曾。 那你現(xiàn)在見到了,尹秋不知為何有點想笑,但憋著沒發(fā)作,故作高深道,首席大弟子,就是整個云華宮里功夫最好的人。 聞言,滿江雪并未有何意外之色,也未流露出一二敬佩,只是平鋪直敘道:幸會。 發(fā)覺她仿佛還是沒有相信自己,尹秋淺淺一笑,從腰間取下逐冰,抖成長劍,說:那給你看看我們云華劍法。 她說罷,立即凝聚真氣于掌心,原地舞起劍來,身形靈動似白雁,一招一式既具有觀賞性又蘊藏著深厚內(nèi)力,一眼便知所言非虛。滿江雪起初還能維持淡然,但隨著尹秋展露出來的實力越來越叫人驚嘆,滿江雪也就逐漸面露向往,眸中的光華閃爍起來,視線緊跟著尹秋的身影。 一劍舞畢,尹秋收了劍,穩(wěn)穩(wěn)立在距離滿江雪三步開外的地方。她觀察著滿江雪的表情,笑問道:如何? 滿江雪一瞬收斂了不少淡漠之色,望向尹秋的眼神中多了一些認同與贊揚。她輕聲說:精彩。 得了夸獎,尹秋沾沾自喜道:那你覺得,我夠不夠格教你功夫? 你很厲害,年輕有為,滿江雪說,只怕我天資愚鈍,不夠格做你的學(xué)生。 尹秋哭笑不得道:你?天資愚鈍?她朝滿江雪靠近幾步,調(diào)侃道,你這是過于自謙了,若論天賦,我其實比你差遠了,我們云華宮的人都加起來也沒有誰能比得上你天賦過人。 你不曾見過我,更不曾見過我出手,滿江雪說,你如何斷定我天賦過人? 尹秋刻意停了停,故弄玄虛道:因為我除了功夫勉強拿得上臺面以外,還會算命,所以你天賦好不好,我多看你兩眼就知道了。 滿江雪說:算命? 尹秋說:把你的手伸來,我還會看手相,免費給你卜卜命途罷,也算你我有緣。 滿江雪看著她,緩聲道:我母親說,命不由天,一個人此生會有怎樣的命途,全看這人的各個抉擇,算命與卜卦都是虛談,不可信。 你母親說得很好,尹秋說,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終究是命中注定的,由不得你信不信。 滿江雪說:我不信命中注定,我只信成事在人,無關(guān)上天。 她的自信可以說是與生俱來,也可以說是經(jīng)由了母親的教導(dǎo),一個九歲的孩子能有這樣的覺悟?qū)嵲陔y能一見。尹秋不欲煞風(fēng)景,莞爾道:成事在人也好,在天也罷,那都是你想做的事。但你有沒有想過人呢? 滿江雪說:什么人? 你這一生會遇見的人,尹秋說,想做的事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去達成,可你遇見的人卻都是命中注定才能相識的,正如你母親招攬諸多江湖人士來教你功夫,但你卻并不知道自己將會迎來哪些人,對不對? 滿江雪微微思索,嗯了一聲:有道理。 尹秋又笑了起來:就像我,你我今日能見面,便是命中注定。 清風(fēng)徐來,卷著花香環(huán)繞在兩人周身。滿江雪聽到這話,抬眸看了尹秋片刻,頷首道:的確如此,看來命中注定亦非虛言,受教了。 她說完,主動朝尹秋伸去了一只手,尹秋彎彎眉眼,托著滿江雪的手像模像樣地瞧了一會兒,煞有介事道:你出身富貴,卻經(jīng)歷坎坷,今年是你人生中至關(guān)重要的一年,你去過王宮了么? 滿江雪點頭:去過了。 尹秋看著那只白皙清瘦的手,聽到這回答后才聞見滿江雪身上噙著一股不太明顯的藥味,她應(yīng)該還傷著,算算時間,祭祀大典剛過去不久,滿江雪此刻正是聲名大噪之時,尹秋想到這些,心里頓時生出了點不可名狀的滋味。 倘使當(dāng)年滿江雪沒有進宮,她就不會在祭祀大典嶄露頭角聞名西翎,就不會被永夜國君知曉她的存在,就算西翎仍將滅亡,但滿江雪的人生大概會是另一番景象。如此一來,葉芝蘭也就不會忍辱負重前往中原進入云華宮,更不會處心積慮禍害如意門,一切的一切,就都不會發(fā)展到后來的模樣。 所以命中注定要發(fā)生的事,的確無論如何都躲不過。 尹秋暗暗地想:若是這世上真有未卜先知就好了,就算她興許會因此和師叔錯過,但只要師叔這一生能過得平安喜樂,她寧愿不和師叔相識。 內(nèi)心閃過了無數(shù)個念頭,尹秋忽然間有了個大膽的想法既然這里是她的夢境,那她是不是能借此機會改變既定的事實,讓師叔不要經(jīng)歷那么多苦難? 哪怕代價是與師叔背道相馳,此生都不會與她相遇相知,也不會相愛,可若能在這場夢里給她一個安穩(wěn)的未來,那又算得了什么? 起碼她們在夢境以外的現(xiàn)實世界里,已經(jīng)得到了圓滿的結(jié)局。 心中生出一份難言的惆悵,又有些慶幸自己做了這樣一場夢,尹秋思索良多,爾后在滿江雪直視她的視線當(dāng)中啟聲道:明年的這個時候,西翎將會國破,被永夜占據(jù),你若想和母親永遠在一起,最好在那之前說服她離開,去另外一個地方生活。 聽她此言,滿江雪稍顯詫異,但也沒有大驚小怪,只是問道:真的? 尹秋總算從她臉上看到了一些她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神情,尹秋鄭重道:我不騙你,真的。 也許是尹秋的表情和語調(diào)都極為肯定,不像是在誆騙于她,滿江雪收回了手,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卻是搖頭道:即便你真的會算命,即便你所言是真,我也不會和母親走的。 尹秋一怔:為什么? 滿江雪說:沒有為什么,她瞧著尹秋,清清淡淡道,國破意味著家亡,不止我和母親有可能會分離,西翎萬千子民亦是如此。倘使你的話會在明年應(yīng)驗成真,那我則有必要在這短暫的時間內(nèi)盡全力阻止那一天的到來,而不是明知國會破家會亡,卻拋下無辜子民遠走他鄉(xiāng)尋求安定。我身為西翎公主,能有這樣優(yōu)渥的生活并非是因我出生于王宮,而是因為有子民們的愛戴,王公貴族的吃穿用度皆取自于百姓之身,不顧子民者,便是引火自焚。母親也說過西翎快到頭了,所以這事我一早便知,否則兩月前在宮里面見父王時便不會說出那番叫他厭棄我的話。我雖還年幼,能力也有限,卻不會將現(xiàn)狀視若無睹,且毫無作為,你的好意提醒我心領(lǐng)了,但我不會接納你的建議,抱歉。 盛夏炎熱,兩人面對面站在烈陽底下,相同的白衣一道在風(fēng)里起起伏伏,宛如云霧。 尹秋聽得心神恍惚,崇敬之心油然而生。 這果然是師叔能說出來的話,她不只是紙上談兵,她是真的能說到做到。 午時已到,殿里要傳膳了,我要去同母親問安,滿江雪側(cè)過身子,你要隨我一起過去嗎? 尹秋說:不必了,我不過去。 你怎么哭了?滿江雪問。 尹秋眼眶微紅,淚水沒有淌下來,只是濡濕了眼睫。尹秋說:我是為你方才這番話而動容。 滿江雪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忽然問道:我們以前在哪里見過嗎? 尹秋微愣,說:興許罷,她笑了笑,興許在夢里見過。 滿江雪說:你這把劍很好,叫什么名字? 尹秋說:叫逐冰,你將來也會有這樣好的劍。 逐冰滿江雪說,好名字,若要逐冰,先得凝霜,那我的劍,以后就叫凝霜了。 尹秋一陣哽咽,回不了話。 我每日都會來此練劍,你遲些時候吃過飯再來找我罷,滿江雪說,我愿意跟著你學(xué)功夫,只要你不嫌棄我。 尹秋說:我怎么會嫌棄你? 我那么愛你。 那就約定好了,滿江雪后退兩步,望著尹秋很輕很輕地笑了一笑,待會兒我來的時候,你也千萬記得要來。 尹秋說:我一定來。 裙角在風(fēng)中劃出優(yōu)美的弧度,滿江雪拱手行了一禮,握著佩劍朝練武場外一步一步行去。尹秋看著她的背影,心中幾番抽痛,難以言喻。 她細若蚊足地喊著:師叔 師叔。 師叔! 但是人已經(jīng)走遠了。 眼前的場景開始模糊,化作一團揮散不去的白霧,尹秋在那霧里尋覓著,呼喚著。 突然間,有個聲音回應(yīng)道:我在。 像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那聲音指引著尹秋,在迷霧當(dāng)中撥開了一條明亮的大道。白光愈發(fā)刺目,填滿了天和地,尹秋身子一顫,猛地睜開了眼,視線之中是熟悉的床褥與床帳,還有上方緊緊抱著她的人。 屋外大雪紛飛,紅楓依舊,她又回到了驚月峰,又回到了沉星殿。 尹秋愣愣的,適才蘇醒還有些懵懂,緩了許久才看向滿江雪,未語淚先流道:師叔 做噩夢了?滿江雪把她摟在懷里,輕聲哄著,沒事了,我在的。 師叔!尹秋一下子坐起來,兩手死死地抱住滿江雪,啞聲道,我夢見你了,我真的夢見你了 滿江雪垂下頭,一點一點地吻掉尹秋臉上的淚,問道:夢見我什么了? 尹秋還不能很好地平復(fù)情緒,撲在她懷里哭了一會兒才把自己做的夢講給滿江雪聽,滿江雪聽后挑了個不痛不癢的小事道:我怎么不知你還會算命?是不是看我當(dāng)時年紀小以為我好騙? 尹秋原本以為她會說些別的,沒想到一開口就是興師問罪。尹秋負氣地說:騙你又怎么了,我最近正叛逆著呢,好不容易才做了這么個夢見到了小時候的師叔,我就要騙你,我樂意當(dāng)個壞人。 滿江雪說:好好好,你說了算,她說完這話,忽而又蹙起眉來,露出些許回憶之色道,不過你這個夢我記得我小時候的確在別院里遇見過一個人,事情經(jīng)過總體來說和你敘述的相差不大,而且我在殿里和母親用過午膳后再回練武場,那個人就沒再來了,我還等了她很久。 尹秋震驚道:果真? 滿江雪瞟了她一眼,意味不明道:不然你以為我當(dāng)年為什么偏偏要來云華宮?去紫薇教也是可以的。 尹秋徹底傻了:不會罷那這么說,師叔小時候是真的見到我了? 滿江雪會心一笑:說不準就是呢。 尹秋呆了呆,察覺滿江雪的笑容似有些高深莫測,便湊過去盯著她,嚴肅道:你說真的? 滿江雪說:當(dāng)然是假的。 尹秋一口氣差點上不來:你怎么騙人?!我險些就信了! 你能騙我,我也能騙你,滿江雪坦坦蕩蕩道,禮尚往來,這不是很公平? 心情經(jīng)過這一番大起大落,尹秋登時生出幾分怒意,她磨了磨牙,氣鼓鼓地低哼一聲,正要一口咬在滿江雪頸側(cè)泄憤時,卻被滿江雪先一步堵住了她的唇,壓著尹秋親吻多時,堵的她什么氣話也說不出來了。 未幾,滿江雪稍稍離遠了些,看著尹秋說:我聽見了。 尹秋還氣著,聞言自是沒好氣道:聽見什么了?我在夢里欺負你呢!你要欺負回來不成? 看看,又發(fā)小脾氣了,滿江雪笑了笑,說,你是不是欺負了我,這個我倒是沒聽見,我只是聽見你說了夢話。 回想起自己在夢里多少算是逗弄了她許多,尹秋難免有點心虛,聲音也就緩和下來:什么夢話? 滿江雪捧著她的臉,一字一頓道:你說你很愛我。 尹秋心跳倏停,不可置信道:真的?我這么說了? 嗯,滿江雪說,沒騙你,這是真的。 尹秋便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沒想到自己居然說了這樣的夢話,她瞥了瞥滿江雪,問道:那師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