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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厲泰升環(huán)顧客棧四周,被滯留在村里的客人們熱烈的討論著這一次的雪崩事件,到處都鬧哄哄的。 他也不想面對父母擔憂的眼神,以及meimei八卦的追問。 我的馬甲,八成是捂不住了。 厲泰升在心里擔憂著。 我得讓這件事對連勝造成的傷害降到最低,如果讓她知道了迷路的過去 想到這里,厲泰升更堅定了不能放走扎西頓珠的想法。 關(guān)于你打聽的人,我確實知道一些消息。 厲泰升捂著脫臼的左臂,往后院的方向一指。 如果你有空的話,我們可以聊聊。 *** 村長,您有空嗎?有個人我想向你打聽一下。 曲比阿布? 星落村的村長是一位看起來四十多歲的黝黑漢子。 在聽到這個名字時,這位村長神色茫然,這個名字在我們這里很常見,你說的是哪一個?他住哪兒? 星落村是個偏僻的小村莊,除非登山季,村里見不到幾個外人。 如果不是發(fā)生了雪崩的事,現(xiàn)在村里到處都是山下來的人,村里估計都沒幾個人會搭理連勝。 連勝大致描述了下阿布的相貌和年紀,以及上學時可能曾經(jīng)在這邊當過力工幫游客背負行李的事情。 星落村的村長根據(jù)她的描述和對年紀的推測,建議她到更遠的一處小村落去看看。 那里在雪崩的相反方向,路還沒封。 村長好心地指引著連勝另一個山頭,在星落村里的都是同宗同族,住在那邊村兒里的,都是外來的人。 連勝來星落村找迷路的雪的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連勝也并不準備讓人知道。 原因很簡單,無論連勝表現(xiàn)的有多干練成熟,連勝本身都有一個極大的缺陷她患有精神疾病。 看到蒼蠅會心悸,見到曬干的海鮮或干貨會眩暈,甚至嚴重到接觸和迷路的雪有關(guān)的事情,都會出現(xiàn)竇性心律過緩或直接低血壓昏厥。 這不是矯情,而真真切切地是一種病,這種病不但讓她摧毀了她和男友正常接觸的心愿,更影響了她后來去了解迷路這個人的可能。 從那件事發(fā)生以后,所有人在連勝面前提起《蠻戰(zhàn)》和迷路的雪時,都是小心翼翼地。 在她的生命里,迷路的雪和《蠻戰(zhàn)》曾經(jīng)是被人為割裂開的,是連想象都會痛的不堪經(jīng)歷。 它們代表著恐懼本身。 沒有人會想到連勝會在星落村里找尋迷路的雪。 或許這是能找到他曾經(jīng)存在過的證明,卻無疑也是一次連勝凌遲自己的過程。 可厲泰升也許是迷路的雪這件事,讓連勝不想再這樣繼續(xù)當鴕鳥了。 過去,她以為被這件事影響到的人只有自己,對于那些因死亡賦予她的苦難,她接受了,并甘愿默默忍受為此帶來的改變。 這段經(jīng)歷是她人生中的一段旅程,卻是另一個人的全部人生。 但現(xiàn)在,種種事實證明,被迷路的雪改變了人生的人,也許不僅僅是她而已。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厲泰升也曾和迷路的雪的人生交織在一起,或許是無意,或許是有意,最終也改變了他的生活。 走在尋找阿布的崎嶇道路上,連勝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樣,希望能身體力行地去了解一位作者的全部生平。 從村長和幾位村民的口中,連勝已經(jīng)得知阿布曾是個事實孤兒。 當?shù)厣贁?shù)民族雜居,山區(qū)又閉塞,結(jié)婚很不易,在不能近親結(jié)婚的情況下,有時候這邊的人會相互介紹著,找外面的人走婚。 這種走婚,類似契約夫妻。 如果來的是女人,那很容易就落地生根,因為男女數(shù)量并不平衡,她會和落戶的人家一家人生活,并且有挑選的權(quán)利。 如果來的是男人,男人就需要給女方家干活,而女方會和男人過幾年夫妻生活,直到生下孩子,村里給新生的孩子落戶分地。 之后,要是處得好,有些走婚的家庭就會做真夫妻;要是相處不好,女方還可以回到自己家里,之后婚喪嫁娶各不相干。 這也導致一妻多夫,在星落村是很常見的事情。 曲比阿布就是這樣走婚人的后代,他的父親是外來者。 幸運的是,走婚人流落到這里時,得到了阿布母親的青睞,可以在村里安身; 不幸的是,阿布的母親生孩子時沒有很好的醫(yī)療條件,阿布并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阿布的父親最后也沒有落地生根。 沒有母親的曲比阿布,從一出生就是個尷尬的人。 他的父親因為阿布母親的早亡,成為不被祝福的人,他沒有得到村里的地,不得不和阿布住在山上的瓦屋里。 一開始,阿布的父親靠在山上出賣勞力和在冰湖打魚為生,可十幾年前的星落村還不是個旅游景點,沒地的外來者在這里實在是活不下去,更別說再養(yǎng)個孩子,于是他就和流落到這里一樣,又離開了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