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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嬌養(yǎng)月亮在線閱讀 - 第120頁

第120頁

    手機不知道被丟去哪了。

    外面下著雨,很大很大的雨。

    看來這個古老又神秘的城市是真的不歡迎她。

    敲門聲就是在此刻響起的,或許已經(jīng)響了很久,被雨聲蓋住了,那個醉鬼又來了。

    阮惜玥猛地坐起身,酒意上頭,這會兒還有點暈暈乎乎,她試著抬腿下床,發(fā)現(xiàn)雙腳纏在了被她踹破的被罩里。

    怪不得今天的夢里動不了,明明以前的噩夢還能逃跑,還算仁慈。

    拍門聲三百六十度環(huán)繞在耳邊,比外面的雨聲聽起來還心煩。

    膽量和煩躁持續(xù)增加,她拿起地毯上的蠟燭,又在客廳里隨手撈了個酒瓶,走路帶起了陣風,引得脆弱的燭火往后搖曳。

    阮惜玥被點燃在深夜的嘈雜里,手上蓄足了力氣,急需將手里的發(fā)泄口,摔在那個邋遢金毛的頭上。

    搖搖欲墜的木門被她從里面拉開,咯吱聲充滿年代感,雨水的濕氣隨之而來,寒意比公寓里更甚。

    燭火閃爍,岌岌可危。

    長廊的感應壁燈好像徹底壞掉了,門外高大的身影黑乎乎一片,阮惜玥半瞇著眸子也看不真切,總覺得跟昨天見到的不是同一個人。

    雨夜,破公寓,門里門外。

    他們僵持著,對峙著,伺機而動。

    門外的風吹散了多半酒意,阮惜玥開始后怕起來,她太沖動了,報警才是首選,這么高的個頭她怎么可能敵得過。

    黑暗里,手里的酒瓶越捏越緊,大腦神經(jīng)開始警惕起來,她正打算甩上門,樓梯那邊突然傳來聲響,伴隨著上樓的腳步聲,金毛又吹起了口哨。

    他端著極其輕佻的語調(diào)叫喊。

    嘿兄弟,一起嗎?

    幾乎是同時,長廊的壁燈突然亮起微弱的光,被高大的身影擋去了大半,僅靠勾勒出的半邊輪廓和側(cè)臉,也足以讓阮惜玥辨認清楚。

    她要等的人跨越了八個小時的時差,于半醉半醒的風雨夜,攜著滿腔孤勇站在了她面前。

    傅泊淮比她想象中來的還要快,她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醉酒后的臆想。

    金毛今晚沒醉得太過頭,轉(zhuǎn)著鑰匙朝他們走來,皮鞋在木板上踏出愉悅的輕響,嘴上還在扯著污言穢語。

    下一秒,傅泊淮冷著一張臉轉(zhuǎn)身,居高臨下地俯視了一眼,在他踏上最后一層樓梯時,猛地抬腿,帶著極其兇狠的力道,一腳將金毛踹下了樓,動靜極大。

    緊接著,又重新站回到了阮惜玥的面前。

    耳邊充斥著男人氣急敗壞的叫罵聲,明明壁燈起不了什么作用,傅泊淮的身影卻越發(fā)清晰。

    他身上的黑色外套濕透了,肩頭尤為明顯,碎發(fā)狼狽地散落在額前,深譚般的雙眸穿透昏暗凝視著她。

    滾下樓梯的男人撐著墻站起來,邊罵邊上樓。

    傅泊淮邁開長腿,反手關(guān)上了門,真正地站在了阮惜玥面前。

    公寓里灌入了鮮活的空氣,微弱的燭火突然拔高,將他們?nèi)υ诹送瑯拥拈偕庥袄铩?/br>
    腳尖相抵,布料摩擦,連帶著呼出的氣息都若有若無地交織在一起,明明才幾天未見,卻似隔了光年的距離。

    由于身高差距,傅泊淮只能半低著頭看她,阮惜玥身上穿著過大的黑色毛衫,領(lǐng)口遮不住精瘦的鎖骨,肩膀也露了大半,長度蓋過大腿,暴露在空氣里的雙腿纖細筆直。

    她頭發(fā)亂糟糟的披散著,臉色憔悴,眼眶微紅,干涸的唇瓣毫無血色,像是一碰即碎的瓷娃娃。

    說不上來,他比她誰更像行尸走rou。

    四目相對,阮惜玥只看得到他猝不及防地紅了眼,眼瞼下的烏青嚴重,薄唇周圍的胡茬明顯,清冽矜貴不再,是從未見過的頹態(tài)。

    “為什么一聲不吭地離開?”

    低啞的嗓音艱難地從喉間溢出,雨水順著額前的發(fā)絲滴落,打在了阮惜玥微顫的睫毛上,充當了此刻該有的眼淚。

    蠟燭還舉在他們之間,鼻尖縈繞的苦橙花味越發(fā)濃郁,很苦。

    阮惜玥完全可以趁著酒勁兒裝瘋賣傻,承認自己膽小怕事,放完炸彈就要躲得遠遠的聽響。

    再簡單一點,只要抱他親他,就能輕而易舉地獲得最大的特權(quán),反正他永遠不會對她生氣。

    但阮惜玥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只是安靜地看著他,看著他眼底泛紅,下顎線死死地繃緊。

    他們之間需要一場爆發(fā),來打破不對等的平衡,他該有自己的情緒和脾氣,來抵消掉苦守多年的酸澀。

    見她沉默不語,傅泊淮喉結(jié)滾了滾:“視頻的事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媽找過你為什么不說?我每天提心吊膽,神經(jīng)緊繃,就怕哪兒冒出來的刺傷到你?!?/br>
    “我說過你完全可以信任我,依賴我,而不是在我糾結(jié)痛苦,徹夜難眠抱著你時,計劃著怎么離開我?!?/br>
    “你就這么喜歡這里?”傅泊淮蹙眉,語速飛快地質(zhì)問她,“我們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你還是要回來,為什么非要回來?”

    后半句音量忽而拔高,聲線帶著顫動。

    閉合的百葉窗外,雨更大了些,傅泊淮身上的濕氣隨著他失控的情緒開始蒸騰,跑進了阮惜玥的眼眶里。

    Ainley撒謊,苦橙花的味道明明苦澀的要命。

    她從來沒聽見傅泊淮說過這么多話。

    傅泊淮深吸一口氣,抬手將狼狽的濕發(fā)往后撩,露出深邃陰郁的眉眼,壓抑的嗓音藏著哽咽:“李醫(yī)生說我是你的病因,以前的事我從來沒想讓你知道,你只需要呆在我身邊就好,為什么這么簡單的事放到我身上就這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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