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也沒喝酒啊？

    程玄這點旖旎心思登時飛到天際去了。

    我說這些話，還要依靠酒精驅(qū)使嗎？

    又不是一頭腦熱，借著酒勁兒說完了，明天酒醒了就后悔，程玄語氣認(rèn)真，隱含怒氣，我說我喜歡你，在追你，這根本不需要我腦子一熱，這就是事實，這是我一直想說的。

    窈煙煙這輩子經(jīng)歷過的告白不知凡幾。

    可唯獨程玄的，次次都這么一腔孤勇，火氣旺盛，帶著燒不盡的情緒，直往她心里燒，讓她記一輩子，想忘都忘不掉。

    可不得不說，這對窈煙煙這個膽小鬼來說，真的很受用。

    窈煙煙認(rèn)栽，又氣又想笑，純拿她沒轍，將手機(jī)遞還給在車?yán)锎髿獠桓页龅年惣夜?/br>
    哈，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這么個性格。

    她語氣促狹，程玄聽得熱氣直往耳廓燒，感覺自己又像上次一樣被她當(dāng)小孩看了，可又生不起氣來。

    怪了。

    長這么大就沒談過戀愛的程玄壓根不知道這是種什么心情，只覺得還怪高興的。

    她攥著窈煙煙的手腕，也不松開，窈煙煙也沒吭聲，任她拽著。

    等江樂瑜三人下樓，倆人還牽著手呢。

    江樂瑜樂得，她這輩子就討厭看別人秀恩愛，可窈煙煙跟程玄秀，那她打心眼里高興，哎，行李都收拾出來了，你倆快回家吧啊。

    窈煙煙一噎，瞪了江樂瑜一眼，程玄沒吭聲，只黑漆漆的眸子瞧了窈煙煙一陣，接著手輕輕一拽，窈煙煙腳尖就跟著她坐上了車。

    邁巴赫開動，司機(jī)腳一點油門，車?yán)@離江樂瑜家小區(qū)，打右盤駛向大路。

    倆人剛上了車，就將手松開了，都不是黏黏糊糊的性子，窈煙煙心里還掛念著群聊，可那群也建了好幾年了，窈煙煙新微信里壓根沒加那群。

    她特想看看那群人們是怎么胡說八道的，瞟了眼坐在自己旁邊的程玄。

    女人垂著頭發(fā)，靠窗而坐，膝蓋上搭著一份資料，正看的認(rèn)真。

    窈煙煙有些難以開口，可是她真的好想吃吃有關(guān)于自己的瓜。

    她視線隱晦，本當(dāng)程玄察覺不出，可對面女人盯著資料，忽然開口：怎么了。

    說著，程玄視線輕抬，與窈煙煙目光交錯。

    窈煙煙心漏了一拍，提了一口氣：那什么，你有那個...靜市吃瓜一群嗎？

    不知道，程玄是真不知道，平日業(yè)務(wù)繁重，就連微信里誰對誰都分不清。

    窈煙煙點了下頭，正要將視線收回，程玄便將自己的手機(jī)遞了過去。

    窈煙煙：？

    jiejie你自己看吧。她說，視線還黏在膝蓋處放著的資料上，手里拿了碳水筆畫圈。

    這是她明天要準(zhǔn)備的開會稿子，現(xiàn)在不做完，怕是要忙到后半夜去。

    窈煙煙微愣，想說什么，看了她一眼，又不好出聲打擾，在程玄將要抬眼用視線詢問時，接過了對方手機(jī)。

    程玄垂著頭，嘴角微翹：沒密碼。

    哦。窈煙煙應(yīng)聲，指尖點進(jìn)微信，一下就看見了置頂。

    是她的老號，小兔子頭像，備注是jiejie。

    窈煙煙眼皮好像被燙了一下，沒吭聲，指頭在上頭懸停片刻，切換進(jìn)群聊，翻找一圈，還真有。

    不僅有吃瓜一群，還有吃瓜二群三群。

    她心里納悶，程玄怎么還會加這八卦群，點進(jìn)去一看，程玄的群昵稱也和旁人明顯不同。

    別的名媛要么是這個kimi那個anni，程玄的群昵稱，直接是自己大名。

    與她頭像的粉牡丹花莫名相配，卻和整個群的氣質(zhì)格格不入。

    太奇怪了。

    窈煙煙實在看不明白程玄加這個群的意圖。

    她直接問了：你加這么多吃瓜群干嘛？一群二群三群的，你原來這么愛吃瓜啊？

    前座坐著的孟承顏噗一聲，直接笑噴了。

    程玄有點臉熱，從后視鏡里警告一眼孟承顏，轉(zhuǎn)頭道：不是，

    我是為了跑業(yè)務(wù)，不是愛吃瓜。她跟她解釋，眼神強烈暗示自己真不愛吃瓜。

    窈煙煙信了：哦

    倒也是，哪家愛吃瓜的會用這昵稱跟頭像，土死了 。

    她切換回群聊，刷了一圈。

    深更半夜，里面消息還是一條接一條。

    窈煙煙刷上去，從那條語音消息之后開始看。

    【我草嗚嗚嗚嗚這什么神仙愛情?。　?/br>
    【真是cx？！】

    【cx你跟yyy到底什么關(guān)系?。　?/br>
    【kswl啊啊啊我這輩子也想不到我會吃現(xiàn)實的糖，cx你好強啊??！】

    【我好像聽到窈煙煙的聲音了？女神好溫柔！】

    【無語了，真的假的??？】

    【cx你是眼瞎嗎？窈煙煙配不上你啊...】

    【樓上眼瞎nm？沒聽人家追很久了嗎？】

    【我真的看不懂了...】

    接下來發(fā)什么的都有，窈煙煙看的津津有味，就這么著默默吃起了有關(guān)于自己的瓜。

    消息很快刷到底，窈煙煙看了眼時間，十二點十五了。

    她打了個哈欠，犯困，切換回微信主頁看見自己頭像的置頂，忽然想起什么，拿過自己的手機(jī)。

    程玄見她有動作，視線不可控制放到她身上。

    窈煙煙沒注意，低頭點開自己的二維碼，用程玄的手機(jī)掃了一下，發(fā)送了好友請求，之后點了同意。

    做完這一切，她瞇眼笑了笑，程玄的聲音忽然從一側(cè)傳來。

    備注，jiejie你也幫我添上吧。

    窈煙煙被她嚇得心一跳，不知道她在旁邊看了多久。

    程玄絲毫沒有偷看被抓包的慌亂，備注名，就幫我改成jiejie。

    窈煙煙沒好氣，哦了一聲，草草將自己的備注改成jiejie兩個字，跟扔燙手山芋一樣將手機(jī)遞了回去。

    接下來再沒人說話。

    車行一路，很快到了星水公寓。

    好些天沒回來了，窈煙煙看著自己公寓里的一草一木竟有一種詭異的懷念感。

    司機(jī)幫窈煙煙提著行李上樓，程玄沒下車，還在車?yán)飳χ欠葙Y料寫寫畫畫。

    窈煙煙手都放車門上了，想了想，還是回身問：你這是要忙到幾點?。?/br>
    嗯程玄抬眼，明顯有些困倦，今天這一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方才在江樂瑜住的小區(qū)里等窈煙煙時，她根本沒心思做工作，只得現(xiàn)在做。

    估計要忙到兩點多吧。她輕描淡寫，車內(nèi)冷調(diào)的燈將她臉映照的極白。

    窈煙煙想起程玄的結(jié)局，想開口罵她，對上她視線又沒好意思張口。

    你是每天都熬夜嗎？窈煙煙問她。

    看情況吧，怎么了？程玄問，聲音很輕。

    窈煙煙與她對視片刻：你把資料給我，我看看這是什么，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程玄微愣，資料就已經(jīng)被窈煙煙拿了過去。

    融資方面？窈煙煙翻著，掀起眼皮，具體用來干嘛的？怎么劃了這么多，是帶新人還是用來開會??？

    程玄眼神微愣，對上窈煙煙琥珀色的瞳子，嘴角蕩出點笑意。

    開會。

    你還挺認(rèn)真的，窈煙煙夸她。

    程玄聽著她的夸獎，心里跟裹了層蜜似的。

    窈煙煙曾經(jīng)是她的老師，如今學(xué)生有所成，被昔日的老師夸獎，任誰都會開心的。

    你不用忙了，一會兒跟我說著，jiejie幫你做這個。

    她三言兩語規(guī)劃好了一切，如以前一樣，問程玄，你還沒吃飯呢吧？

    沒有。程玄如實回。

    窈煙煙彎起眉眼，那咱倆上樓，我看看給你做點什么。

    說著，她開車門下車。

    程玄在車?yán)镂媪讼略餆岬哪?，喉嚨間發(fā)出點興奮的聲調(diào)，抬眼一看，就瞧見了坐在前面一動不敢動的孟承顏。

    孟承顏身子一僵，閉嘴不言，努力當(dāng)個耳聾眼瞎的死人。

    程玄臉一下爆紅，輕咳一聲，跟什么也沒發(fā)生似的下了車門。

    窈煙煙正拿著資料翻看，見她下車，一邊往公寓里走，一邊道：一會兒去你那兒吧，這個點小霧還在我屋子里睡覺呢。

    程玄心情飄飄然，正要說好，忽然想起什么。

    不額，別去我那兒了jiejie。

    她聲音磕磕巴巴，窈煙煙放下資料，微微皺眉。

    程玄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因為這個拒絕她了。

    上次沖泡咖啡，程玄就這樣不經(jīng)意的拒絕過她一次。

    她皺著眉心：為什么不讓我去？

    她討厭程玄再跟她瞞著掖著，好不容易說開了，她真不想再因為這個心里有締結(jié)。

    你說個由出來，你那屋子有什么我去不了的？

    程玄站在樓道里，委屈巴巴的。

    我那屋亂。

    我不怕亂，窈煙煙說，你讓你司機(jī)，把我行李都先放你那屋吧，可是你說要帶我回家的。

    她說，語氣不悅。

    程玄頭都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無語了，我到底有多笨啊啊啊【捶地】一不小心摁了發(fā)表，算了，唉，嗚嗚嗚嗚

    第64章

    行李箱堆在樓道里。

    窈煙煙將資料拿在手里, 看著程玄一動不動的背影。

    開門啊。窈煙煙說。

    程玄咬緊了腮幫子，從包里費力掏出鑰匙。

    鑰匙尖兒往鑰匙孔旁邊磕碰一下，程玄硬著頭皮轉(zhuǎn)過身子。

    窈煙煙心里那氣蹭蹭蹭就上來了, 將手里資料往大腿上一擱, 坐在行李箱上拿眼看她。

    jiejie, 咱倆出去開房去吧。程玄悶著聲音說。

    什么？窈煙煙一臉不可置信，建筑懷疑自己耳朵有問題。

    我說, 咱倆出去開房吧。

    你你有病啊你！窈煙煙下意識回罵她, 一把搶過她手里鑰匙。

    程玄心里一驚, 下意識從后抓住她手腕。

    這姿勢，整個人直接都掛在窈煙煙身上了。

    好聞的消毒酒精味撲了窈煙煙一身，微快的呼吸聲幾乎炸響在耳畔, 程玄冰涼的手?jǐn)堊∷模阑畈蛔屗齽訌棥?/br>
    窈煙煙忍無可忍。

    程玄, 窈煙煙沒轉(zhuǎn)頭, 垂眼看著手里的鑰匙，和抓著自己兩手的纖白五指。

    嗯。程玄欲哭無淚，額頭埋在窈煙煙肩膀上。

    你實話告訴我，你屋子里頭是不是藏人了。

    沒有??？程玄語氣不可置信。

    我我怎么可能藏人?。?/br>
    那是東西？窈煙煙問。

    程玄心臟撲通撲通的, 點頭，嗯。

    情.趣之類的？窈煙煙磕磕巴巴。

    什么？程玄微微瞪大了眼。

    那到底是什么?。〔皇悄莻€還能是什么！窈煙煙側(cè)過臉，正對上程玄漆黑的一雙眼。

    像是點了星子，公寓樓里的燈新修了, 亮堂很多，窈煙煙清楚看見程玄雪白耳垂通紅一片，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害羞。

    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程玄語氣又生氣又委屈, jiejie你這是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

    窈煙煙聽她這話，微愣。

    她把程玄當(dāng)什么人了？

    五年前進(jìn)她房間還大大方方的，到了如今，程玄連最普通的邀請都不會給她了。

    是程玄對她心有排斥嗎？

    這個認(rèn)知，讓窈煙煙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手也不在執(zhí)著用力了。

    你看那就讓你看吧，反正你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她語氣破罐子破摔，攬著窈煙煙垂下的左手，對準(zhǔn)了鎖孔，接著輕輕一轉(zhuǎn)。

    咔嚓一聲，窈煙煙心頭一跳，側(cè)過臉看程玄。

    程玄的眼睛很黑，可暗的過分。

    她微微起身，拍了下窈煙煙后背，讓她進(jìn)去。

    對不起jiejie。

    窈煙煙微愣，大門被程玄敞開一條縫，只供窈煙煙一個人進(jìn)入。

    程玄站在門口，沒動腳步，低著頭。

    窈煙煙回頭看她一眼，心中狐疑，往屋里走。

    腳步聲好像傳進(jìn)程玄心里。

    斷斷續(xù)續(xù)，帶著點點遲疑，接著，腳步聲停住。

    她看見了。

    高跟鞋穿的小腿疲累，程玄靠墻站著，渾身緊繃，睫毛都發(fā)顫。

    完了。

    程玄后悔的想死，害怕的感覺自己被扔進(jìn)了冰窯子里，渾身發(fā)涼。

    她就應(yīng)該早點把畫都給藏起來，不給她看見的機(jī)會。

    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能接住她這樣的愛？

    她都能想象到她的jiejie看完她辛苦隱藏的一切后會是什么反應(yīng)。

    會被嚇一跳嗎？還是心中厭惡的惡心？或者是害怕，覺得她是個精神病，瘋子。

    程玄低下頭，張安娜尖細(xì)的喊罵聲還歷歷在耳。

    變態(tài)。

    神經(jīng)病。

    瘋子！

    她的耳畔被各種辱罵聲堆滿了，甚至沒聽見窈煙煙的腳步聲自屋內(nèi)返回。

    所以窈煙煙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時，程玄嚇了一跳。

    窈煙煙素白的手放在門板上，屋內(nèi)暖白光線映亮了她棕色發(fā)絲，給她全身鍍上一層光。

    藕荷色禮服鑲著碎鉆，亮晶晶的，她像個仙女，琥珀色瞳子彎彎的。

    當(dāng)年我那些畫，都是你買下來的？！窈煙煙驚喜，哎呀！你難道一直都在跟我藏這個嘛？有什么好藏的呀，我也服了你，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是你買的，我還想感謝

    話語被一個擁抱阻斷。

    程玄緊緊擁著她，渾身發(fā)抖。

    窈煙煙整個人都愣住，聽見程玄說，我還以為我又會被你討厭了。

    她抱的很緊。

    窈煙煙卻沒推她，只抬手，不熟練的輕輕撫摸她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