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煙煙微頓，覺得程玄這話問的奇怪。

    干嘛要問她的意見，明明應(yīng)該她問程玄的意見才比較合適吧？

    窈煙煙放下桌上菜單，問程玄：你覺得呢？

    程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微微皺眉。

    jiejie，你是很不滿意這家店嗎？

    ??？窈煙煙愣了，什么？

    要不咱們?cè)贀Q一家？程玄問。

    窈煙煙總覺得有點(diǎn)不對(duì)勁，從頭開始解釋：額，那個(gè)...我剛才是問，你覺得這家店怎么樣。

    我覺得都行，我吃什么都無所謂，程玄說，提著行李箱提手的手始終沒放下，重點(diǎn)看你，你喜歡咱們就在這里吃，不喜歡咱們就換。

    窈煙煙聽著她這話，心里升起一股詭異的荒謬感。

    為了不顯得自己過分自戀，她從側(cè)面打探。

    啊...那你覺得剛才那家早點(diǎn)鋪怎么樣？

    你喜歡那家早點(diǎn)鋪嗎？程玄微微睜大了眼，似乎有些驚訝。

    還行吧？窈煙煙說，你呢？覺得那里怎么樣。

    我覺得都行，程玄說，吃什么都無所謂，你要是想去早點(diǎn)鋪吃，那咱們就回去。

    窈煙煙沒忍住，露出點(diǎn)笑模樣來。

    還真是和她想的一樣，不是她自戀了。

    程玄這傻孩子，她也是服了。

    所以你剛才是覺得我會(huì)嫌棄那里，才不去那里吃的？

    程玄點(diǎn)頭，沒一點(diǎn)停頓，嗯。

    窈煙煙笑出了聲。

    我哪有這么嬌氣，真服了你，窈煙煙嘆了句，推著程玄坐到對(duì)面凳子上，我吃什么都行，去哪吃都無所謂的，噥，你先選吧。

    可程玄卻始終沒露出什么笑模樣。

    聽了窈煙煙的話，程玄用漆黑的眸掃了她一眼，明顯有些悶著的不悅，可還是先點(diǎn)了菜。

    窈煙煙多看她一眼，程玄常年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今日睡眠不足，顯得尤其不好接觸，她也沒多想，跟著點(diǎn)了自己要吃的東西。

    兩人吃完，出了店往火車站的方向回。

    方才來得早，人少，現(xiàn)在到了九點(diǎn)，火車站人就多了些。

    兩人站在后面排隊(duì)，前方一對(duì)穿著黑衣服的情侶在前頭膩膩歪歪，男人一會(huì)摟摟女方肩膀，一會(huì)兒拍拍女方屁股，女人笑的聲音很大，不住用手輕輕推搡男方肩膀。

    忽然，廣場(chǎng)里傳來冰糖葫蘆的叫賣聲，窈煙煙微頓，沖程玄說：現(xiàn)在就有賣糖葫蘆的啦？

    你想吃嗎？程玄垂眼問。

    窈煙煙搖了下頭，她就是有些驚奇。

    她不想吃，可前面排隊(duì)的情侶想吃。

    女人抱著男人胳膊，撒著嬌要去買。

    男人瞅一眼后頭排著的人，有些為難，我去給你買，你在這里排隊(duì)。

    好呢~女人撒著嬌說，看著男人下了樓梯，沒一會(huì)兒，接到一個(gè)電話。

    嗯吶，我現(xiàn)在過去，你等等我哈。女人軟著聲音回，拎著自己的包繞離隊(duì)伍，往外跑去。

    窈煙煙有些猶豫，轉(zhuǎn)頭看一眼程玄。

    可程玄闔著眼，手插進(jìn)沖鋒衣的口袋里，一臉疲累，顯然是根本沒將前方兩人的話聽進(jìn)耳朵里。

    窈煙煙也沒多想，前方人往前一步，她便拉著程玄跟著往前，很快就到了她們。

    這時(shí)，方才排隊(duì)的男人牽拽著女人姍姍來遲，見自己的位置已經(jīng)被前面兩人占走，明顯心有不悅。

    你說你，我都讓你在這兒排著！男人明顯是個(gè)脾氣不好的，張口就訓(xùn)。

    女人瞪了窈煙煙和程玄一眼，我這不忘了嘛。

    窈煙煙回頭掃一眼，與那女人對(duì)上視線。

    女人目光不善，窈煙煙歪了下頭，沒多想。

    程玄滿身困倦，將挎包和行李箱放進(jìn)傳送帶，彎下身正要將窈煙煙的行李箱也放上去，就被窈煙煙擋住了。

    我自己來就行。她說，生怕累著程玄，自己將行李箱放上去，正要卸下雙肩包，忽然小小的嘶了一聲。

    程玄渾身困勁兒都被她這聲嘶給嚇沒了，干嘛湊過去：怎么了？

    扯著頭發(fā)了。窈煙煙說，見程玄要過來幫忙，趕忙說不用，自己回頭急忙解纏著拉鏈的頭發(fā)絲。

    后方女人看了個(gè)全程，等的不耐煩，陰陽怪氣道：插隊(duì)還這么慢騰騰的，真是欺負(fù)咱們脾氣好。

    窈煙煙聽見了，著急得臉都有點(diǎn)泛紅，正要使勁拽一下頭發(fā)，一雙手便擋住了她動(dòng)作。

    別拽，程玄語氣平淡，拽疼了你。

    ...不好意思啊程玄。窈煙煙微微抿唇，感覺自己真是狀況百出。

    程玄聽見她這句話，直接皺緊了眉心，抬起漆黑的一雙眼定定看她幾秒。

    窈煙煙被她看得心里直打鼓，聽見程玄說：解開了。

    ...哦！窈煙煙趕忙要將雙肩包卸下，程玄先一步拎起她書包放到傳送帶上，回頭對(duì)排隊(duì)的情侶說。

    公共場(chǎng)合還動(dòng)手動(dòng)腳，又摸屁股又摸胸的，真是欺負(fù)我們脾氣好。

    程玄音質(zhì)始終清冷疏淡，如珠落玉盤，這么一番低俗話從她嘴里說出來，竟然也顯得十分不俗。

    女人氣的臉都紅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男人張口說了句你...！，可看清了程玄的個(gè)子和渾身氣質(zhì)，硬是沒吭出一個(gè)字來。

    我什么，我怎么了？女人嘴角勾出點(diǎn)冰淡淡的笑意，深深看了她們一眼，擁著窈煙煙先去過安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624 19:49:27~20210626 17:12: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yíng)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第69章

    你就非要什么都靠自己, 是嗎？

    上了火車，坐上座位，程玄和窈煙煙說出了在車廂內(nèi)的第句話。

    什么？窈煙煙明顯有點(diǎn)愣。

    程玄看她眼, 皺著眉心轉(zhuǎn)過身子與她面對(duì)面地談。

    為什么剛才不讓我?guī)湍悖?/br>
    她像是憋不住，將今天的郁悶全部宣泄于口, 語氣不佳：那個(gè)包是, 你非要自己拎著。她指了下放在上頭的粉色挎包。

    飯店的事情也是, 你跟我說吃哪家都行。她越說，眉頭皺的越深。

    臨上火車, 拉鏈卡了頭發(fā), 又是次。

    她雪白指頭豎起來三根，對(duì)著窈煙煙搖了搖。

    窈煙煙反應(yīng)過來，簡(jiǎn)直不明所以, 不知道這有什么值得生氣的。

    這怎么了嗎？你說說, 這些哪里惹到你了？

    兩人語氣都不好, 程玄被窈煙煙的話氣得熬了夜的大腦片空白，還怎么了？你還跟我說怎么了？

    對(duì)啊？怎么了嗎？你給個(gè)解釋啊。

    窈煙煙微微放大了聲音：我自己的包自己拎著, 吃飯我吃什么都可以, 卡了拉鏈我自己解開，怎么了嗎？我做錯(cuò)了嗎？用你上午擺著臭臉對(duì)著我！

    程玄因這句話, 怒氣蹭蹭蹭就上來了。

    你行, 你是行，大jiejie干什么都行，這么獨(dú)立你帶我出來干嘛？

    你什么意思啊你？窈煙煙瞪著她，劍拔弩張，橫眉立目。

    我羨慕你太獨(dú)立，把我當(dāng)死人看, 什么都不讓我這個(gè)死人幫把。

    你！窈煙煙被她罵的大腦片空白，你會(huì)不會(huì)好好說話？用得著對(duì)我這么尖銳嗎？

    誰先對(duì)誰尖銳，誰先把誰推開，你心里沒數(shù)嗎？興許是熬了夜，程玄的大腦和嘴簡(jiǎn)直連到了塊，說話根本不過腦子。

    我又不是死了，什么都干不了，你跟我在起用得著這么獨(dú)立嗎？

    窈煙煙聽明白了她的意思，態(tài)度要軟化，程玄就來了句。

    以前你根本不會(huì)這樣。

    窈煙煙因?yàn)檫@句話，下就瞪大了眼。

    程玄，你什么意思啊你？窈煙煙簡(jiǎn)直不可置信，心臟都因?yàn)樗@句話生出股悶痛。

    你這意思，是喜歡以前的我，就討厭現(xiàn)在的我，我讓你失望了，是吧。

    陳述句，程玄聽得心里慌，要說不是，窈煙煙便提著自己的包站了起來。

    我去前面的空位坐。窈煙煙深吸了口氣，拎著包坐到前面。

    程玄頓，掐著手心坐回自己的位置。

    有些時(shí)候，她真的痛恨自己的不善言辭。

    明明是想要jiejie多依靠自己點(diǎn)，明明是想要了解她在國(guó)外這幾年度過了怎樣的人生，可話落到她嘴里總是變了個(gè)味道。

    程玄真恨自己這張嘴。

    路無言。

    火車從片深秋的荒蕪里，行駛進(jìn)另層荒蕪，好似駛過四季，下就邁入了漆黑的深冬。

    程玄看著窗外，視線卻始終看著玻璃上，窈煙煙的影子。

    她在睡覺。

    昏黃光線里，投在玻璃上的倒影看不清晰，程玄瞧著，困意上來，戴好脖枕也跟著睡了過去。

    睜眼，外頭已經(jīng)是片漆黑。

    火車?yán)锏娜俗吡撕芏啵簾煙煵恢朗裁磿r(shí)候坐到了她身邊，帶著耳機(jī)畫自己的稿子。

    程玄微訝，沒吭聲，窈煙煙顯然也沒發(fā)覺她醒了，低著頭畫的認(rèn)真。

    她卷翹的睫毛鍍上層暖色的光，雪白的腮幫子有點(diǎn)鼓，在吃零食。

    直到火車到站，前方批人站起來，窈煙煙才回過神來，收了畫筆，抬眼。

    咦，你醒了。窈煙煙摘了耳機(jī)，將東西收回自己的包里。

    她動(dòng)作慢條斯理，聲音溫柔，程玄咬了下嘴唇，沒吭聲。

    走吧，到站了。她招程玄起來。

    程玄依言，拿了行李箱和包，跟著她前后下車。

    火車站的冷風(fēng)吹的人直瑟縮。

    程玄沖鋒衣里面只穿了件吊帶，窈煙煙將行李箱往地上放，原地拉開，從里面取出套黑色羽絨服來。

    來，穿上。窈煙煙凍得臉色發(fā)白，幫程玄披上衣服，接著蹲下來，給她系上拉鏈。

    不用。程玄生硬拒絕，彎下腰想要自己拉。

    窈煙煙卻抬起了臉。

    她沖她笑，臉很白，鼻頭有些粉紅，琥珀瞳像藏著捧春水。

    就讓我來吧，照顧照顧你，愛鬧別扭的小meimei。

    她抬著頭沖她笑。

    程玄被她的笑容晃了眼。

    心臟怦怦跳，大腦片空白。

    窈煙煙抬著臉，見程玄表情奇怪，要問怎么了，女人便彎下了身子。

    干凈的消毒酒精味撲面而來，好像染了窈煙煙滿身。

    嘴唇輕碰，似蜻蜓點(diǎn)水，觸及離。

    窈煙煙瞪大了眼，看著眼前那雙沉黑的鳳眼：你...

    可程玄只是蹲下來，將她擁進(jìn)懷里，像藏寶貝樣，窈煙煙被她藏進(jìn)羽絨服敞開的，程玄的懷里。

    興許是因?yàn)橘N得太近了。

    窈煙煙甚至能聽到她的心跳聲，隔著層薄薄的衣料，緊緊與她相貼，呼吸音喘在耳邊，guntang的臉貼在窈煙煙的臉上，都快分不清誰的更燙了。

    jiejie，你好可愛啊。窈煙煙聽見她說。

    窈煙煙咬緊了下唇，因?yàn)樗@句話，大腦都是空白片的。

    完了。

    別說那點(diǎn)氣了。

    窈煙煙如今就連心跳都被她給攪和亂了。

    口袋里手機(jī)忽然響起來，窈煙煙胡亂推了程玄兩把，去摸手機(jī)。

    是鄭叔的，問她們到哪了。

    我，窈煙煙轉(zhuǎn)了個(gè)身子，摸著發(fā)汗的后頸，不想讓程玄看見她，我們剛下火車，還得接著倒車呢。

    行，我家等著您呢，大小姐。鄭叔說。

    窈煙煙不喜歡坐飛機(jī)，從以前就特別討厭，寧愿做好幾個(gè)小時(shí)的火車也不愿意坐飛機(jī)。

    萬幸，鄭叔住的地方離靜市也不算非常遠(yuǎn)。

    興許是因?yàn)榉讲懦绦奈恰?/br>
    窈煙煙坐上車，都在不斷地用手撫摸嘴唇。

    幸虧這次她與程玄沒有分到起坐。

    欣喜感與莫名的激動(dòng)爬上心頭，窈煙煙喘出口氣，靠著窗閉上眼努力睡覺。

    直到后半夜，窈煙煙才被叫醒。

    jiejie，程玄喊她，白皙骨感的手牽著行李箱，醒醒，馬上就到了。

    哦...嗯。窈煙煙睡得身子骨都軟了，伸了個(gè)懶腰，醒了醒神。

    懶腰伸到半，窈煙煙想起什么，抬頭看了眼程玄。

    女人站在座位旁，手指頭敲著行李箱提手，火車到站，她伸出只手，牽住窈煙煙的。

    走吧，jiejie。

    哦，好嘞。

    窈煙煙套上自己的棉服站起來，怕誤了時(shí)候，趕忙去背包。

    程玄看了眼，彎腰幫窈煙煙系上拉鏈。

    走吧。她牽上窈煙煙的手。

    嗯。窈煙煙點(diǎn)頭，兩人下車。

    凌晨，天空泛起片幽淡的藍(lán)，呼出口氣都冒白煙。

    天氣太冷，又干又冷，程玄將與窈煙煙緊緊相牽的手放進(jìn)自己的口袋里，兩人往外走。

    窈煙煙下半張臉藏在衣服里，嘴角不住的彎起來，不想讓程玄發(fā)覺到自己現(xiàn)在的開心。

    鄭叔早早就等在火車站門口，遠(yuǎn)遠(yuǎn)就見她倆出來，沖遠(yuǎn)處招了招手。

    哎！窈煙煙喊了聲，露出笑臉，沖著遠(yuǎn)處招了招手。

    走吧，程玄。窈煙煙回頭對(duì)程玄說。

    好。程玄拎著行李箱，兩人往鄭叔車的方向走。

    兩人的手緊緊相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