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齊宏宇點頭，趙博立刻說：“我覺得應該不是他?！?/br>
    “噢？”

    趙博解釋道：“他雖然也是長頭發(fā)，還扎了個小辮子，但他體毛并不濃密，而且皮膚相當白皙，樣貌和氣質(zhì)總體上都比較陰柔。要我說，他想當女裝大佬的話假發(fā)都不用戴了?！?/br>
    齊宏宇有些意外：“這樣嗎？我倒確實沒什么印象，只瞥見兩眼?！?/br>
    “我也瞧見了?！笔w玉說：“老板見我看他，還說了句那是他們工作室的制作組三大佬之一，挺有個性的一個人。不過離得有點遠，體毛濃不濃密我也沒印象?！?/br>
    “確實挺有個性的?！壁w博接話說：“他癡迷畫畫，還是個工作狂，經(jīng)常下班了還自己一個人拿著數(shù)控班在單位里畫畫。而且我覺得他是比較純粹的藝術工作者，舉手投足間給人的感覺就很舒服很文藝。

    他還是他們寢唯一一個學美術的，另外仨都學的計算機編程。讀大四時他就和其中兩人搭伙做游戲了，他負責美工這塊，然后將之單獨剝離出來作為畢業(yè)設計，拿了挺高分?！?/br>
    聽到這兒，齊宏宇和石羨玉對視一眼，同時輕輕搖頭。

    單單體毛并不濃密這點，就可以將他排除了。

    這時趙博又說：“說起來，他和管金童的矛盾，應該在制作組三人當中算最小的。

    因為他只負責美工這一塊，其它的玩法也好劇情也罷，和他都沒有太大的關系。相反，管金童很多觀點還與他不謀而合，諸如角色手辦及手辦立繪等，他還挺感謝管金童給他這個舞臺的?！?/br>
    齊宏宇對此興趣缺缺，并不想聽。

    反倒石羨玉問了句：“那他和管金童的矛盾體現(xiàn)在哪方面？”

    “服飾?！壁w博立刻說：“他喜歡古典服飾，諸如漢服什么的，但管金童卻要他畫什么學生裝、水手服、泳裝，還要欲露不露，甚至擦邊軟色情，他挺排斥，當初還是老板親自過來給他做工作，他才最終妥協(xié)?！?/br>
    石羨玉將這條信息記了下來，然后側(cè)目看向齊宏宇，問道：“還去找這個……叫啥名兒來著？”

    他又看向趙博，趙博說：“施洋杰。”

    齊宏宇搖頭，說道：“算了，既然特征與嫌疑人不符，就沒必要浪費時間了。嗯，監(jiān)控探頭呢？調(diào)了沒有？”

    “正在調(diào)，”仇教導說：“不僅是星斗村里的安防監(jiān)控，從這里到案發(fā)現(xiàn)場幾條線路的交通探頭也安排人去查了。幾個時點都確定的情況下，應該很快就會有信息。”

    “那就好。”齊宏宇輕輕點頭，又問：“痕檢的兄弟還沒查完現(xiàn)場？”

    “大致過了一遍，現(xiàn)在在進行更細致的調(diào)查?！背鸾虒дf道，并拿出警務通說道：“我錄音了，你要聽聽么？”

    齊宏宇眨眨眼，頷首。

    這一版本的警務通功能相當強大，除了充當手機撥打內(nèi)網(wǎng)電話外，還可以作為網(wǎng)上執(zhí)法平臺的移動終端，并具備執(zhí)法記錄儀與錄音筆的功能，還能作為對講機使用。

    但也還存在各式各樣的問題，多而不精，所以民警往往還是會攜帶一大堆的專業(yè)設備。

    不過作為錄音設備，還是比他的那個千元機好使些。

    “仇教導，現(xiàn)場我們大致勘察過了，”揚聲器中傳出華姐的聲音：

    “首先是客廳這邊，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明顯搏斗痕跡，沙發(fā)、鞋柜和桌椅都有一定程度的移動——這得虧死者不怎么拖地，或者拖的不完全，桌椅和鞋柜周邊地面有層薄薄的灰，不然這點痕跡真不容易發(fā)現(xiàn)?！?/br>
    仇教導回了句：“是和家里那條小狗打的吧？小齊說有個人還被那條狗咬了一口?！?/br>
    齊宏宇詫異的看了仇教導一眼，他腦瓜子忽然靈活了哎！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要這都想不到就是智障了，仇教導只是不大聰明，并非智障。

    果然，感受到他的目光，仇教導很不爽的翻了個白眼。

    與此同時揚聲器中繼續(xù)傳出聲音，這次是張哥的：“應該是的。另外我們在衛(wèi)生間找到坨拖把布，拖把桿不知所蹤，可能被作案人拔出來打狗了。但我們在現(xiàn)場并未找到拖把桿?！?/br>
    仇教導立刻說：“按小齊說的，狗腦袋上確實有一處棍棒傷?！?/br>
    齊宏宇再一次詫異的看向仇教導。

    能想到歸能想到，但今晚他反應很快哎。

    仇教導無奈的抬頭望天。

    又傳出華姐的聲音：“客廳找到幾根長頭發(fā)，其中有一根還帶發(fā)囊。我不確定這些頭發(fā)是誰所留，不過看頭發(fā)還挺有光澤的，應該才脫落不久，而且受害人頭發(fā)不長，又是單身，有可能是作案人所留?！?/br>
    “暫停暫停！”齊宏宇立刻叫道，仇教導便迅速點了暫停，并問：“怎么了？”

    齊宏宇問：“那根頭發(fā)在哪兒？我估計是那名長發(fā)嫌疑人留下的，這是重要證據(jù)！”

    “我車上呢，他們收集到的證據(jù)暫時都放到了我車上，打算晚些時候讓人帶回支隊去做鑒定?！?/br>
    “行?！饼R宏宇點頭說：“繼續(xù)吧?！?/br>
    “就這事？”

    “嗯?！?/br>
    “我咋發(fā)現(xiàn)你有點機婆？”仇教導翻個白眼，繼續(xù)播放。

    華姐又說：“此外沒發(fā)現(xiàn)其他特別的痕跡，臥室雖然特別凌亂，但我們暫時也沒發(fā)現(xiàn)有價值的線索，除了鞋印，鞋印與受害人死亡現(xiàn)場相吻合?！?/br>
    這時張哥的聲音傳了出來，他補充說：

    “對了，看步態(tài)的話，其中較矮的那個人左腳有些跛，同時客廳又有組花紋與足長吻合但步態(tài)正常的足跡，由此可以確定兇手在這個房間里受了傷，應該就是小齊判斷的那樣，被狗咬的。”

    之后又是華姐：“沒錯，我也這么認為。

    另外，初步推斷作案人的目標應該不是錢財，因為被翻亂的物品當中，有幾樣相對值錢的東西，其中包括受害者的手機、電腦、錢包，甚至還有一塊綠水鬼手表。如果兇手圖財，沒理由放過這些?！?/br>
    張哥又接話：“可惜沒法確定兇手真正的目的，不曉得受害人缺了些什么東西。”

    隨后便聽到仇教導的聲音：“嗯，除此之外還有什么發(fā)現(xiàn)么？”

    “暫時沒有了，我們打算上去做更進一步的勘察，了不起一寸一寸的摸過去，看看還能不能有收獲?！?/br>
    “成，辛苦你們了?！?/br>
    仇教導將警務通放回口袋，說：“基本就這些，石隊、小齊，怎么看？”

    齊宏宇說道：“華姐說的沒錯，兇手的目的絕不是圖錢?！?/br>
    “嗯，然后呢？”

    “沒有然后了?！饼R宏宇拿胳膊肘碰了碰石羨玉：“石隊你有啥子想法么得？”

    “莫得?！笔w玉搖頭：“但找到一根帶發(fā)囊的頭發(fā)，還是長發(fā)的，這就是大收獲。另一個短發(fā)頭發(fā)尖尖染黃毛的則被狗咬了口，要能從血跡當中提取出他的血液來，那兩個作案人的dna就都被我們握在手里了?！?/br>
    “確實?！饼R宏宇嘴角也揚了起來：“只要確定個大概的范圍，就能很快鎖定兇手?！?/br>
    仇教導給他們倆潑了盆冷水：“話是這么說，范圍呢？”

    他們倆都不說話了。

    片刻后，石羨玉岔開話題，問道：“案發(fā)現(xiàn)場及附近，找到受害人的衣服了嗎？”

    “沒找到，”仇教導搖頭說：“可能被帶走了吧？又可能隨手丟棄到那層樓了?！?/br>
    “被帶走應該不至于，沒那個必要，除非那套衣服上藏有對兇手很不利的證據(jù)?！饼R宏宇說道：“再找找吧，找得到最好，找不到也不是什么太要緊的事?！?/br>
    仇教導回一句曉得了。

    石羨玉則繼續(xù)問：“那么老鼠呢？那么多只老鼠，有啥子消息沒有？”

    “目前沒有特別的消息?！背鸾虒дf道：“但是……技術隊那邊意外的發(fā)現(xiàn)了本市有不少網(wǎng)購老鼠的記錄。而且不止一人，地址也各不相同?！?/br>
    “啥？”石羨玉有些懵：“網(wǎng)購老鼠？干啥子？”

    他本來有些振奮，還以為兇手是在網(wǎng)上買的老鼠，那通過這個網(wǎng)購記錄就可以直接將之鎖定，沒想到仇教導竟說不止一人。

    齊宏宇想的更多一些：“會不會是通過這種辦法釋放煙霧彈？”

    “應該不是，買家信息的實名制都各不相同?！背鸾虒u頭說：“這是通過我們自己內(nèi)部的留存信息庫發(fā)現(xiàn)的。”

    石羨玉更納悶了：“什么情況？我們的信息庫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嚴格來說不是我們的，而是經(jīng)偵那邊的。”仇教導說道：“前不久經(jīng)偵搗毀了一個偽裝某寶某東客服以行騙的詐騙團伙，并從他們手上收到了大量被倒賣的訂單信息，其中包括網(wǎng)購用戶的地址和實名制身份等?！?/br>
    齊宏宇沉默下來，過了片刻才問：“然后呢？”

    仇教導似乎記得不是太清楚了，翻了下筆記本，翻了半天，掃了幾眼后才抬起頭，說：“經(jīng)初步調(diào)查，包括詢問部分購買者和買家等，發(fā)現(xiàn)這些老鼠大多都是一個作用?！?/br>
    石羨玉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仇教導你啥時候也學會賣關子了？快說說，到底什么作用？”

    別說，仇教導還真期待這種，別人眼巴巴的等他公布結(jié)果的感覺，以往都是他眼巴巴的看著別人賣關子，難得自己也體會一次。

    但他也沒太過分，很快就說道：“當飼料，喂養(yǎng)異種寵物，比如玉米蛇、蜥蜴之類的?！?/br>
    “原來如此?！笔w玉一下就反應過來了：“這倒是合情合理……不過他們買的應該都是剛出生不久的幼鼠吧？成活率應該很低……”

    “你太小瞧老鼠的生存能力了。”齊宏宇搖頭說道。

    石羨玉仔細想了想后，輕輕點頭：“也是。欣欣養(yǎng)過不少老鼠，它們的成活率確實高的令人發(fā)指。”

    齊宏宇嗯一聲，繼續(xù)道：“而且這個消息給了我點提示——有沒有可能，兇手本就是做這種生意的？他需要大量且源源不斷的幼鼠，那么自然需要飼養(yǎng)大量的成鼠用來繁育?！?/br>
    石羨玉眼前一亮，但很快又皺起眉：“可想這種做口糧的幼鼠，對品種什么的應該也有要求的吧？”

    “毛都沒長起來的奶鼠，多少人認得呢？”齊宏宇反問道：“而且我覺得沒那么高要求，只要不帶病毒病菌就好了。

    人工繁育的，保證生活環(huán)境的情況下，身上攜帶的病毒病菌應該會比那些在下水道和垃圾池里生長的老鼠少的多，看起來也比較干凈。更何況這年頭昧著良心做生意的多了去了，是吧?！?/br>
    “聽起來確實是這么回事兒?！背鸾虒М敿凑f：“那我這就讓兄弟伙查一查，看看我們這有沒有做這種生意的?！?/br>
    石羨玉想了想，又說：“但也不能排除直接網(wǎng)購獲得小鼠，然后自己飼養(yǎng)起來的可能。這樁案子看上去并非激情作案，而是典型的預謀殺人，天知道兇手為此準備了多長時間？”

    “應該不會太久?！饼R宏宇判斷道：“作案人應該挺迫切需要他們所翻找的東西……當然，我沒有任何依據(jù)，僅僅只是一種猜測?！?/br>
    “那小鼠的生長周期也不長，”石羨玉說道：“只要有足夠的營養(yǎng)，它們長得飛快，兩到三個月就可性成熟繼續(xù)繁衍。”

    “兩三個月時間還是長了，”齊宏宇皺眉說道，隨后想了半天，還是輕輕點頭：“不過他們較為迫切也只是我的直覺，確實做不得數(shù)。”

    說完，他又忽然看向齊宏宇：“哦對，小凃飼養(yǎng)的那些老鼠從何而來？”

    “經(jīng)申請批下來的?！笔w玉說：“許多實驗室都需要用到它們，雖然以白鼠居多，但普通老鼠其實也不少，都有專門的飼養(yǎng)基地，欣欣的老鼠應該也是從那些地方來的。

    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蟲子毒蛇蟑螂之類的，這些都有研究基地飼養(yǎng)，很多都是經(jīng)申請后從那些研究所的飼養(yǎng)基地或合作飼養(yǎng)基地調(diào)來的，當然，也有許多是她自己買的?！?/br>
    頓了頓，石羨玉又感慨道：“不得不說，現(xiàn)在網(wǎng)購確實夠萬能，只要不是被明確禁止的東西基本都能買到。就算被明令禁止的，或許也有些小規(guī)模的平臺偷偷賣。”

    “所以你之前為什么沒想到網(wǎng)購老鼠這件事？”

    “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