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站起，撞翻了湯匙瓷碗，在稀里嘩啦的碎裂聲中，他捂著腦殼，喃喃道：“是我瘋了？真的假的？她不是人類嗎？”

    辛漣：“或許是那把鑰匙的緣故?？傊?，我和妙妙的愛果，正在吸收它的營養(yǎng)，從這方面考慮，我是不會讓青丘會拿走鑰匙的。”

    鳳衍急促的呼吸著，不停拍打著胸口。

    辛漣淡然道：“沈繼是強(qiáng)行贈予。既然已經(jīng)贈予了妙妙，那就是妙妙的東西?！?/br>
    他抬眸，看向自己的父親。

    “青丘會沒有資格再來討要。”辛漣說，“這就是我的態(tài)度?！?/br>
    鳳衍愣了好久，自語道：“理應(yīng)如此，確實……確實?！?/br>
    而后，他跌跌撞撞打開門，消失在唐惟妙的視線中。

    唐惟妙：“……你爸爸還好嗎？”

    辛漣道：“沒事，他出去飛幾圈就回來了。”

    “嗯？？”唐惟妙震驚道，“飛？什么飛？？”

    “我們太興奮時，會忍不住想飛的。”辛漣低眉一笑，收拾著桌上的狼藉。

    過了好久，鳳衍回來了。

    他換好了衣服，連同頭發(fā)也梳理整齊了，身后還跟著方管家，再往后，是幾只壯碩的有羽族，搬著一幅畫。

    那幅畢加索的真跡。

    辛漣背過身去，無奈嘆息。

    鳳衍掛著得體的微笑，溫柔道：“時間倉促，也來不及準(zhǔn)備。這幅畫妙妙姑娘喜歡，就收下吧。”

    方管家招呼人手將畫放在了唐惟妙的面前。

    “其他的，我會讓他們補(bǔ)上?！兵P衍笑吟吟道，“謝謝你能看得上我兒子，我沒能教導(dǎo)他多少，若他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請您一定要多多包涵?！?/br>
    唐惟妙想笑，她捂著嘴，拼命忍住了。

    “青丘會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兵P衍說道，“我保證他們不會再來叨擾你?！?/br>
    “啊，對了，您是打算留下它吧？”鳳衍問得很小心。

    “蛋嗎？”唐惟妙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的，它是我跟辛漣的孩子?！?/br>
    奇跡蛋蛋，怎么可能不留下呢？

    鳳衍快要喜瘋了，語無倫次道：“趁我還沒瘋，快！鳳漣，婚禮！對對對，一定要辦好！大辦！方束，方束，快去跟我名下的六十八家電視臺和一百零七家廣播臺說，我兒子要結(jié)婚了，新娘的名字給我滾動播放一年……”

    辛漣已經(jīng)沒眼看了。

    他爸今天是不瘋，但經(jīng)此大喜沖擊，跟瘋也沒什么區(qū)別了。

    “還有！跟梅蘭說，一定跟她說！她不會不來的！”鳳衍已經(jīng)狂喜到瘋癲了。

    辛漣決定給父親潑盆冷水：“妙妙還……”

    還沒決定要結(jié)婚。

    唐惟妙的話打斷了他。

    “我打算在外界領(lǐng)證結(jié)婚?！碧莆┟钫f，“界內(nèi)的結(jié)契我還沒想好，所以可能，現(xiàn)在準(zhǔn)備這些還太早……”

    鳳衍愣了愣，打了個手勢，剛剛還在飛速記婚禮計劃單的方管家停住了筆，識趣離開。

    “也好，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鳳衍說，“慢慢來，是的，慢慢來……你們還有什么計劃嗎？蜜月旅行我來安排吧？妖屬地你們要去哪，對了，我送你些訂婚禮吧，外界有二十六家企業(yè)盈利還不錯，你喜歡哪個城市，我清點(diǎn)一下房產(chǎn)……”

    唐惟妙和辛漣相視而笑，錯開目光的剎那，她又看到了人形狐貍。它帶著夸張的凄笑，雪白的毛皮被血染紅，又很快蔓延到了她的腳下。

    在她后退的時候，狐貍撲了上來，掐住了她的脖子。

    好冷，這真的只是幻覺嗎？可是她感覺到了疼痛和窒息。

    她昏了過去，辛漣一把攬住她的腰，渡著氣息。

    她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不再痛苦的蹙眉了。

    鳳衍終于停下了念叨，擔(dān)憂道：“怎么了？”

    “孕育消耗著那把鑰匙，它在提供營養(yǎng)的同時也在反抗。”辛漣說，“是異靈。”

    “這就是你收金銀盞的原因？”鳳衍想到了醫(yī)藥部的匯報，半晌，他嚴(yán)肅道，“藏雪那里，我去?！?/br>
    辛漣似乎很不贊同他這個決定。

    “是我做錯了事，怎么補(bǔ)償都不為過?！兵P衍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總不能拖你后腿。趁我還正常，洗刷一下為人父的形象?！?/br>
    “多加小心?！毙翝i說道。

    第31章 手下敗將

    唐惟妙驚厥而起,身下晃悠悠的，發(fā)現(xiàn)是在辛漣的懷中，她才又軟了下去,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身上的羊絨毯烘烤得很是暖和,辛漣手中溫著一杯花茶,花青杯盞周圍凝結(ji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辛漣把花茶送到她的嘴邊，那些輕薄的水霧消失不見了。

    入口的溫度剛剛好，唐惟妙問他：“你是在用手保溫嗎？”

    “嗯，感覺你快要醒了?！彼f,“喝點(diǎn)熱的東西暖暖身子,這是安神花?！?/br>
    “我們這是在哪？”

    “去見我母親的路上?！毙翝i回答，“途徑雪江區(qū)，氣溫會很低，你還冷嗎？”

    她昏睡中,一直往他懷里鉆,尋找熱源。

    唐惟妙搖了搖頭，聽到了馬蹄敲擊地面的聲音，配合著晃蕩的車壁，她好奇道：“這里是……馬車？”

    辛漣道：“我想你應(yīng)該會喜歡這種出行方式?！?/br>
    他拉開厚重的深紅車簾，窗外飄著雪,一盞汽燈搖曳著。

    “沿途風(fēng)景很不錯,并且在外界,你們已經(jīng)不會坐馬車出行了。”他這么說道。

    馬車空間不大，時間久了，出行體驗不會太舒服。

    中途,唐惟妙下車吐過一次,暈頭轉(zhuǎn)向的,被冷風(fēng)一吹，舒爽了不少。

    巍峨的雪山近在眼前，腳下的道是一條泥濘小路，雪夜望不見月，好似天地之大，唯獨(dú)只有這里有一盞光亮，只剩她和辛漣兩人。

    馬是一匹黑色白蹄的馬，沒有趕車人。

    “怎么沒有駕車的？”唐惟妙問他。

    那匹黑馬轉(zhuǎn)過頭來，好似看了她一眼。

    辛漣走上前，摸了摸黑馬的脖子，回答她：“他就是。”

    抱上車，辛漣解開衣扣，把唐惟妙圈進(jìn)懷里，毯子裹在外面，像一只妙妙卷。

    不過，他自覺解答了唐惟妙還未問出口的問題。

    “妖分好多種?！?/br>
    “嗯，你說過，你們有等級區(qū)分。”

    “妙妙，你會怎么區(qū)別妖精怪與普通生物？”辛漣忽然問。

    “……會思考？”唐惟妙想了想，又補(bǔ)充上，“啊，像人一樣思考?！?/br>
    “差不多了。”辛漣點(diǎn)頭，“駕車的這匹馬，是啞怪，壽命會比外界普通的馬長一些，他有基本的思考能力，能聽懂人類的語言，但他自己不能人言，且還保留著一些動物性的習(xí)慣?！?/br>
    “比他好一些的，叫智妖，可以說話，生活習(xí)性上會有一些類人，但大多數(shù)依然保留本性。”

    “比智妖好一些的，就是你們見過的，可以化人形，普怪，這就是步入正常生活的基本門檻了?！毙翝i說道，“普怪只會化人形，沒有其他額外的能力，也無法利用原身帶來的天賦?！?/br>
    “就是普通人?！碧莆┟罾斫饬?。

    辛漣點(diǎn)頭：“再高一點(diǎn)的，天生就擁有智慧，通言語，很輕易就能做到化形，幾乎和人一樣，且擁有人沒有的能力，我們稱為大妖。”

    “就是你這樣的？”

    “大妖里，也有等級之分?！毙翝i說。

    “就是你們常說的，s等級，ab之類的？”

    “這是在外界，方便官方檔案統(tǒng)計，依照天賦能力的危險程度劃分的?！毙翝i說，“實際上，在妖屬地，我們的等級劃分更簡單一些。”

    他說到這里，突然笑了起來。

    “怎么了？”唐惟妙被他勾起了興趣。

    “或許會被你說……很羞恥?！毙翝i眼角泛著紅，“你們外界封建王朝時期，我們這邊的等級劃分，是王侯將這種……”

    他說完，實在忍不了，抱著唐惟妙笑了起來，胸膛震動，帶著笑繼續(xù)說：“后來西化風(fēng)潮流行起來，他們又提議學(xué)西方叫法……”

    “國王領(lǐng)主騎士這種？”唐惟妙問。

    辛漣拍著車壁笑，自我吐槽道：“現(xiàn)在想想，實在是受不了啊?！?/br>
    “你這么笑……我懷疑你有故事?！碧莆┟蠲翡J的抓住了關(guān)鍵。

    “到了地方，自然也瞞不住?！毙翝i承認(rèn)了，“我的黑歷史?！?/br>
    “是什么？”

    “我不會告訴你。”辛漣捂住了她的眼睛，把她按進(jìn)自己懷里，逃避視線她的逼問，“這種你打死我，我都不會親口說出來的，我已經(jīng)說不出口了?！?/br>
    唐惟妙當(dāng)即肯定，辛漣肯定擁有一個十分中二的稱呼！

    唐惟妙還想聽他講一些新奇?zhèn)髀?，但辛漣卻執(zhí)意要哄她睡覺。

    “我總結(jié)了你幾次出現(xiàn)幻視的情況?！彼欣碛袚?jù)道，“都發(fā)生在睡眠不足之后。”

    唐惟妙無法反駁。

    認(rèn)識他之前，是因為熬夜爆肝趕稿，認(rèn)識他之后，那純粹就是因為有其他事情要做，興奮的徹夜不眠。

    “睡吧。過了雪江區(qū)，再走半日，就能見到我母親了。”

    “我這屬于見家長嗎？”唐惟妙故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