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七友》小白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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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盡量不把故事寫的太難懂,但人生本來就不是一字一句可以解釋的通。 記得俗話說:一個人學(xué)好要三年,學(xué)壞只需要三天。 但一個壞的離譜的人如何才能學(xué)好? 我的答案是七個朋友,七個叫不上名字的朋友。 他們一個個走在我的前面,替我掉入萬丈深淵。 才換回了我迷途知返,懂得珍惜眼前。 如果沒有這七個朋友,現(xiàn)在的我可能是個十足的大壞蛋吧。 。。。 問我是如何遇見小白的? 那可能要從我開始墮落的時候說起。 我小時候就不是個省油的燈,或者說不是讀書的料。 好孩子該干的事,我?guī)缀醵紱]干過。 可壞孩子該干的事,我?guī)缀醵紱]停過。 那是五年級的寒假,鄉(xiāng)下來的堂兄常駐在我家。 那年堂兄二十三歲,聽說來城里找工作。 而我十三歲,小學(xué)五年級。 那時候的寒假,作業(yè)格外的少。 堂兄沒事就愛靠在長椅上翻著招工啟事。 而我則被安排給了他照看,似乎堂兄小時候也不是什么好孩子。 那天他放下了手里的報紙,心血來潮。 他帶著我四處尋找游戲廳,在那個網(wǎng)吧都不普及的年代。 游戲廳幾乎坐落在鬧市各處,而我?guī)缀踔挥昧艘槐榫陀涀×四菞l路。 那條通往墮落的路。 堂兄在我家只待了七天,之后他似乎放棄了在縣城找工作回了鄉(xiāng)下。 但他在我家的這七天里,我每天都像在過節(jié)。 這七天我?guī)缀跬姹榱擞螒驈d里每一款游戲。 他領(lǐng)走前,把零錢全部交給了我。 整整三十塊錢的巨款,對于沒有零花錢的我來說就是寶藏。 而我花掉寶藏的地方,就是他帶我去過的游戲廳。 那間游戲廳坐落在商業(yè)區(qū),熱鬧的一塌糊涂。 五毛錢一枚硬幣,三十塊錢被我劃分成了好幾份。 但對于我這種沒有零花錢的孩子,花錢總是精打細算。 但再精打細算也經(jīng)不住眼前顯示器里的花花綠綠。 小時候還在想自己不夠矜持,但后來讀上了大學(xué)。教市場的老師說過一句話,讓我覺得一切都是正常的。他說:“女人孩子老人狗,想要賺錢往前瞅。” 我那時候可確確實實只是個孩子,不到一個星期就花完了那筆巨款。 之后的日子特別難熬,寒假還有一半要過。 而我卻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在玩,只能干瞪眼。 但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了一條發(fā)財路。 寒假過完年,壓歲錢都是要上交的。 但總有些有錢人家的孩子還能留著。 我就開始了最早的計劃,現(xiàn)在想想真的算是犯罪。 孩子和孩子達成共識的速度有多快,估計你們很難想象。 特別是心智不成熟,加上為了錢的時候。 我們互相不認識的五個人,會蹲上一個上午尋找目標。 就是那種口袋里叮當響或者拿著一盒子銅板的新面孔,這些目標一般一口氣換一堆硬幣。如果這個時候不讓他們玩趕他走,他幾乎都沒辦法去退款。 所以只要五人一組,四個人唱黑臉一個人唱白臉。 幾乎都能敲到一筆錢。 現(xiàn)在想想那時候的唱白臉幾乎都是我。 游戲廳一般都只有兩個員工,一個看門一個收銀。 看門的還負責修搖桿。 我們會等目標繞到游戲廳靠后的位置,工作人員看不到目標的地方下手。 先讓身為白臉的我過去和目標搭訕,然后告訴他自己在這間游戲廳里混的很開。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我喜歡交朋友之類的。 當然,正在玩游戲的目標根本不會把我當回事。 但隨我離開之后,等待片刻四個黑臉就該上去了。 每臺街機最上面都有一個開關(guān),四個人先圍上去按下開關(guān)。 直接關(guān)掉正在玩的開心的目標,然后等待目標回過神然后開始黑臉的套路。 “保護費你交了嗎?” “這地方是你來的嗎?” “還玩什么玩?出去?!?/br> 。。。 幾乎一人一句,對方就懵了。 這個時候目標如果敢回嘴,基本黑臉就會四散而開。 但是遇到一聲不吭的,就輪到我這個白臉再次出場了。 拉這四人來到一旁假裝勸架,轉(zhuǎn)身向目標開始攻略最后一道目標的心理防線。 大概說這些人都是這里的流氓,他們哥哥都是道上混的之類的話。 然后詢問目標有多少錢,自己可以跟他交個朋友。 這幫人想收二十,我勸他們十元意思意思就好了之類的。 然后大概說收了,你在這里誰欺負你他們還能保你之類的。 一般這種目標揣著一口袋、一盒子硬幣,這時候他又老實不敢鬧。 硬幣花不掉,一急一催都會給出來。 過年前后,幾乎十個能成功七八個。 之后離開這里分贓,或者去別的游戲廳再玩。 問有沒有失手的時候,當然有。 如果目標開始喊,或者跑去收銀看得見的那一面。 之后看門的工作人員就會過來,拿著大掃把趕我們走。 但過一會兒再過來,看門的大哥又會心照不宣的放我們進去。 后來我也曾問過看門的大哥為什么還讓我們進來。 按他的話說,賺誰的錢不是賺。 況且你們幾個都混熟了,把你們趕走了新面孔又不知道會怎么樣呢。 在這種幾乎是半認定的情況下,我們就成了這間游戲室掛名的混混。 開始還是騙,后來這種賺錢的法子很快就不能用了。 新人混成了老人,幾乎每個都是熟面孔。 在坑無可坑的情況下,我們發(fā)明了別的辦法。 這個辦法一般很少用,還要在不熟的游戲廳用。 被抓住可就不止趕走了,說不定少不了一頓打。 五個人在不認識的游戲廳先找,總能在地上找到落單的一枚游戲幣。 這個找法,以至于我長大后時不時還能夢見自己在游戲廳找硬幣。 一枚只是開始,然后尋找一位將盒子放于桌上玩游戲的目標。 一般只找落單的目標,并保證目標盒子里有不少的硬幣。 將一枚硬幣扔在目標腳邊,拍拍目標示意他硬幣掉地上了。 一般這種專心玩游戲的目標,會看一眼地上。 如果真的有硬幣,會彎腰去撿。 這時候馬上壓在他的身上假裝幫他玩游戲,另一個人立刻貼過來伸手就去掏他的盒子。 抓上一把馬上離開,等他回過神發(fā)現(xiàn)你在幫他玩。 你只要松開搖桿離開,他幾乎馬上會接過搖桿繼續(xù)。 等他真的發(fā)現(xiàn)少了些什么,我們幾乎已經(jīng)走遠了。 這種事情,我只用過三次。 真的是手癢了才會干,但事實上真的想在地上先找到一枚硬幣。 這第一步已經(jīng)很難了,再找到一個落單專心游玩又有錢還傻的孩子。 真的很難,以至于后來一段時間敢把一堆硬幣盒子放在臺面的孩子幾乎絕跡了。 那段時間真的很混,也發(fā)現(xiàn)了常駐游戲廳里的一個暗門。 這個暗門在收銀臺邊,形形色色的大人都會往暗門里面進。 可身為孩子的我們都不敢往里走,直到那天我看見了小白。 對,就是題目的小白。 他就是我第一個叫不上名字的朋友。 小白不是真的白,只是他手里時長抓著一部白色的諾基亞手機。 那個年代,諾基亞的手機可是稀罕貨。 白色的諾基亞,那就更難見到了。 因為他幾乎和我差不多高,是我唯一見到孩子身高還能進去的人。 我那天終于忍不住好奇心跟著他走進了暗門。 里面擺著各式花花綠綠的老虎機。 而小白則坐在其中一臺前面慢慢的玩著。 我對這些一圈一圈旋轉(zhuǎn)的紅綠色塊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坐在這里玩的人。 這里的人盒子里幾乎都是成堆的一塊錢,而小白也是其中一員。 一塊錢就是兩個硬幣,而這里的人幾乎不停的往箱子里投著一塊錢。 紅綠的跑馬燈,我根本不明白是如何吸引他們的。 后來,每次小白過來我?guī)缀醵紩M去。 我漸漸的發(fā)現(xiàn)小白幾乎每天都來,盒子里幾乎每次都滿滿當當?shù)囊缓杏矌拧?/br> 我曾經(jīng)偷偷數(shù)過,幾乎都是一百的零錢。 而他雖然玩老虎機,但很少出手。 都是看著別人玩,然后人家走了接人家的盤。 可每次出手都不是小數(shù)目,他的玩法和這里每個人都不一樣。 我跟著看了他一個星期,看著他一次一次的把硬幣投入箱子。 他多數(shù)時候都在虧,但是賺得時候硬幣會從出幣口傾瀉而下。 我?guī)缀鹾苌僖姷絼e人從箱子里能一次拿出那么多的錢,而我在小白身上卻看見過三次。 才一個星期,就看見了三次。 在我這種花一個硬幣玩什么都要想很久的孩子面前,這傾瀉的一塊錢簡直就是不能想象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小白似乎也注意到了我。 他問道:“每天都來看,想學(xué)嗎?” 我點了腦袋說道:“我沒錢?!?/br> “我可以教你,學(xué)費可要你自己出?!毙“渍f道。 我跟著他又看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的接觸。 我才知道小白是個初中生,也差不多是我這個年紀開始玩起老虎機的。 他沒有教我老虎機上的跑馬,而是教了我老虎機上唯一賺錢的玩法。 對了,跑馬的話和王者榮耀的奪寶性質(zhì)差不多。 只不過是要先選框框里要的東西,燈壓到了就有了。 但小白告訴我這是個坑,真的能賺錢的只有壓大小。 很簡單的規(guī)則,十五分是界限。 十五以上是大,十五以下是小。 十五則是直接翻倍,不管你壓大壓小。 一塊錢是十分。 壓分數(shù)沒有限制,贏一次就是翻倍。 小白告訴我,這里所有的老虎機。 幾乎只有壓大小的才可能賺錢。 我曾經(jīng)詢問過為什么他說真的能賺錢的只有壓大小,可他卻非要玩上面一圈圈的那個跑馬。 他笑著告訴我,大小對他來說已經(jīng)沒有意思了。 因為看不到傾瀉而下的硬幣,他只喜歡下硬幣雨的聲音。 我當時不以為然。 小白教的壓大小方法很簡單。 準備五塊。 五分開始,只壓大。 贏就重新放五分。 輸就改成十分,再輸就十五。 然后二十、二十五。 如果贏了就再從五分開始。 輸完就回家,賺了就繼續(xù)。 幾天之后我湊夠了五元,手癢踏上了這條道路。 小白的方法確實奏效,第一天我贏了二十多塊。 二十塊足足堆滿的小半個凹槽。 我看著這些錢,居然都有了屯起來不再繼續(xù)的念頭。 而我卻無法理解小白每次大半個凹槽的錢為什么花出去都不心疼。 直到有一次我試探著問他在老虎機上花了多少。 他笑著告訴我恐怕都上幾千了。 六年級的我?guī)缀鯚o法理解上千這個單位成為錢后的概念。 當我問他錢都是哪里來的時候,他只是笑著不說。 我開始以為他是個有錢人,后來才知道我想太多。 之后我牢記著小白告訴我的,每次囤到五塊就去。輸完就走,贏了就繼續(xù)。 當然我在這個規(guī)則上多加了一條,留下一塊出去玩外面的電動。 那時候開始我?guī)缀醭商煸诎甸T的小房子里玩著老虎機,沒錢也看著那些人玩著老虎機。 而我的運氣似乎也開始慢慢花完了,也漸漸的輸多贏少。 直到開學(xué)了,我從每天都來變成了周末才來。 而看見小白的機會也越來越少。 那天,我早早的花光了帶來的五元。 而小白也如期而至,他當著我的面也再看別人玩老虎機。 小白那天跟我說了特別多,我?guī)缀醵纪饬恕?/br> 但我記得他說只壓大小,千萬不要玩跑馬。 他說了這樣一個故事,帶他入門的人叫老頭。 老頭年紀很大,四五十的樣子。 老頭很愛老虎機,兩百塊換成硬幣一坐就是一整天。 這押大小的玩法也是老頭告訴小白,小白再告訴我的。 而老頭還教了小白一招,就是看一個人玩的差不多了。 如果一直在輸,輸夠二十輪過后他起身了。 就坐上他的位置再玩五輪左右,這五輪一次五元全部壓七。 七是老虎機上最大的籌碼,中一次翻十遍。 也就是五十分能翻一百倍,整整五千分。 十分就是一元,也就是五百塊。 這也就是常常能聽見他玩老虎機,硬幣傾盆而下的秘密。 25元換500元。 我問過小白玩這么久成功過幾次。 他告訴我數(shù)不清了,夢里都會夢見這個。 甚至因為成功過太多次,五元一次被他改進成了十元一次來十次。 當我問到他每天玩的錢是不是都是這樣賺來的時候。 他告訴我,并不是。 小學(xué)到現(xiàn)在,兩年時間他欠了外面的高利貸大概兩千五百多塊。 有還上的時候,但欠的總比還的多。 那些混混知道他的學(xué)校,他家的地址。 甚至直到他爸媽的電話,和爸媽的工作單位。 這些都是他借錢的時候自己說出去的。 說了這些我才發(fā)現(xiàn),他平時老愛掐在手里的白色諾基亞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 而他告訴我,白色的諾基亞很久之前就已經(jīng)賣了。 那天小白看著一個冤大頭輸了二十輪后站了起來,小白告訴我他的好機會到了。 小白坐在了冤大頭的位置,一次十元來了十次。 但一次都沒有中他選好的七,他沮喪的起身離開了這里。 走之前小白說他以后再也不會來了,欠錢的混混這幾天說過要找他父母了。 那天之后,我真的再也沒有見過小白。 而我從那天開始也再沒有碰過老虎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