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肅頓了頓，又補(bǔ)充了一句：“趙姑娘最是端莊恪禮，她也不一定會喜歡謀逆之人。”

    “是啊，王爺?！苯鶆乱矒?dān)憂地道：“汝平王不急于一時，屬下比較擔(dān)心酈峰。今日您缺席那勞什子城門辯駁，屬下?lián)某核麄儠脵C(jī)對酈峰不利。”

    楚韶曜沉沉看了遠(yuǎn)處的汝平王一眼，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

    “回城！”

    “是。”

    皇城巍峨的城墻下，整個京畿大半的百姓都聚集在此地，聽取陛下親旨下達(dá)舉辦的自辯集。

    戈秋蓮不愧是眾口稱譽(yù)的完美皇妃，她抱著龍鳳胎，溫柔嫻靜地站在楚席昂身邊，嬌美面容上帶著淺淺的微笑。只這么站著，便替楚席昂吸引了不少好感。

    更別提她時不時地就會幫著楚席昂說上幾句，愈發(fā)使得京畿百姓對齊郡王夫婦的愛戴之情空前高漲。

    與之相對的，是未曾露面自辯的煜王爺。

    愈發(fā)惹人憎惡。

    連自辯都不肯來，是不是心虛，是不是蔑視法紀(jì)！

    趙若歆在人群中冷笑：“讓一個人的清白通過他自己的自辯來證明和評判，這才是真正的蔑視法紀(jì)。若這天下的斷案，都只看誰巧舌如簧會說話，那還要律法作什么？”

    在深受京畿百姓愛戴的戈秋蓮為齊郡王贏得一片贊譽(yù)時，刑部侍郎酈峰帶著一個同樣深受百姓愛戴的女子出現(xiàn)了，一路有琣郡王楚席康殷勤的陪伴。

    京畿名妓王寶兒柔柔怯怯地走上去，對著戈秋蓮行了個卑微的跪拜禮，口中稱她為：“主子。”

    令人欽羨的齊郡王妃戈秋蓮，竟然是怡紅院的幕后老板。

    依晉律，教坊司云韶府下設(shè)的妓院為官民合營。然民間股份不得歸于一人之手，若有人私自聚攏股份盜竊國庫財(cái)產(chǎn)，按律當(dāng)斬。

    王寶兒一出現(xiàn)，戈秋蓮身上的光環(huán)似乎黯淡了不少。

    兩個風(fēng)格相近的人站在一處，誰也不能比過誰。

    “你！”楚席昂又驚又怒地看著王寶兒。

    王寶兒眼里蘊(yùn)著淚水，柔怯地啜泣道：“王爺抱歉，是寶兒負(fù)了您。寶兒的確是您的棋子，可寶兒對大殿下動了真情。為了大殿下，寶兒不得不把您給拉下馬?！?/br>
    名妓王寶兒當(dāng)眾自爆間諜身份，交待了皇次子楚席昂的累累罪行。

    同時還曝出了戶部尚書戈明知的另一本賬簿所在。

    得知本該歸于帝王國庫的怡紅院竟然被二兒媳掌在手里，皇帝楚韶馳在高臺上變了臉色。再得知他深深信任的戶部尚書竟然當(dāng)真巨貪，而不是小貪而已后，楚韶馳指甲深深嵌進(jìn)了手心。最后聽到王寶兒說起戈府和齊郡王府的具體之富，就連邊境都開設(shè)有戈家的商鋪后，楚韶馳狹長的眼睛里流露出貪婪的精光。

    刑部侍郎酈峰隨后拿出了兩本冊子，一本是他在煜王府支持下搜集到的罪證。另一本是怡紅院后起之秀月婼姑娘搜集的，諸多官員的貪腐證據(jù)。

    琣郡王楚席康亦貢獻(xiàn)了不少自己二弟的罪證。

    魏國使者趁機(jī)而上，將他們魏人搜集到的走私暗網(wǎng)信息說了出來。

    這些罪證，一樁樁、一條條地都被公諸于眾。

    新奇的城門自辯，重新變成傳統(tǒng)的舉證斷案。高光的齊郡王夫婦在如山的鐵證面前，徹底變成狼狽的落水狗，再也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語。

    伴隨著這些罪證的公布，昔年皇次子栽贓在煜王楚韶曜身上的那些污名也都得已順勢的一一澄清。

    譬如樂平縣主之死，譬如汝平王世子之殤，等等。

    京畿百姓們這才知道，原來他們竟然誤會了煜王爺許多。甚至這一次由長公主府邸牽扯出來的滔天巨案，也都依靠著煜王爺?shù)亩αο嘀?。若是沒有煜王爺，他們還不知道要被長公主和齊郡王蒙蔽多久。

    于是在楚韶曜不情不愿地趕往皇城支援酈峰的時候，莫名其妙地發(fā)現(xiàn)京畿百姓們望向他兇殘暴戾煜王爺?shù)难凵穸?，水汪汪的?/br>
    飽含同情和憐惜。

    楚韶曜：……？？

    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完全不需要他來站臺，酈峰自己就將場面都處理的很好，王寶兒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加入了進(jìn)去，幾人聯(lián)手將楚席昂給定成了鴆酒問斬之刑。

    楚韶曜：……？？

    是夜，名妓王寶兒出現(xiàn)在了煜王府。

    “王爺?！蓖醣蛟陟贤醺畷績?nèi)，提著一口粗糲的公鴨嗓渾厚道：“屬下想換回男裝了?！?/br>
    “想通了？”楚韶曜問。

    “不是想通了，是王爺已經(jīng)不再需要屬下扮成女子了?！蓖醣⑿?，“王爺身邊已經(jīng)出現(xiàn)真正才貌雙絕的女子，并不需要屬下這等贗品了?！?/br>
    “今日之事，全靠滿臉麻子的趙嗣小兄弟一手安排。她到怡紅院找了屬下，定下今日城門辯駁的流程與計(jì)謀，說她知曉王爺定然不屑當(dāng)眾自辯，可她不愿讓王爺忍受污名，一定要趁此機(jī)會替王爺占領(lǐng)輿論、平復(fù)清白?！?/br>
    “屬下聽欒肅說，這位趙麻子，就是王爺心心念念的趙府嫡女?！?/br>
    楚韶曜沉默不語，心中暖意流淌。

    王豹話鋒一轉(zhuǎn)，狠辣道：“沒想到楚席昂竟然在魏國做下這般陰損之事，且他做就做了，竟然還愚蠢地被魏人給發(fā)現(xiàn)了！平白連累到咱們的鹽鐵走私！”

    他請示楚韶曜道：“王爺，咱們在魏國布下的暗網(wǎng)近日被破了不少，是否要暫時停止鹽鐵兵器的走私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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