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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

    第3章 為你硬拳

    蘇雀正在拿著筆速記。

    幾乎將允諾程的每一句話都記了下來,生怕遺漏任何一個重點(diǎn),因?yàn)樗麤]有勇氣在問第二遍。

    尤其是在眼前的這個時候...

    半個小時以前。

    上回被隆星惡意詆毀的事情解決的怎么樣了?

    那名爬床少年的真實(shí)情況核實(shí)過了嗎?

    查出來是誰將公司內(nèi)部藝人的信息泄露出去的嗎?

    這種事情以后絕不能再發(fā)生,保護(hù)他們的隱私,是公司應(yīng)盡的責(zé)任。

    你先把手頭的事情放一放,抓住內(nèi)jian最重要。

    ...

    前段時間,耀瑞被對家公司隆星爆出有耀瑞藝人為了追求名利,多次爬上了大領(lǐng)導(dǎo)的床,以求換取資源,并且此藝人還是即將出道S.A.S組合中的一員。

    此消息一出,立即在網(wǎng)上掀起了軒然大波,對公司的名譽(yù)造成了非常大的影響。

    不得以,耀瑞只能暫停S.A.S的出道計劃,先核實(shí)情況,挽回聲譽(yù)。

    這幾天,蘇雀都在忙乎這件事。

    好不容易有了一點(diǎn)眉目,趕忙向他的老板來匯報情況。

    而在不遠(yuǎn)處,陽光下,辦公桌旁,允諾程正坐在輪椅上,厚厚的毛毯遮住了他的下半身,連初夏的溫度仿佛都被隔絕在外,皮膚帶點(diǎn)病態(tài)的白,像塊難以融化的冷冰。

    如畫的眉眼微皺,即使戴著耳機(jī),將聲音開到最大,也仍覺得吵鬧。

    話說到一半,允諾程閉上了眼。

    蘇雀注視著此時的老板,抿了抿唇。

    他的老板不是人!

    他是神!

    本體黃金巨蟒,世間最后一位神。

    用輪椅掩蓋身份,偽裝生病熬過發(fā)情。

    而最近正是他發(fā)情的日子。

    在發(fā)情的這段時間,老板的聽覺嗅覺視覺...等等五感均會被放大,宛如正常時候的三到四倍,并且還會在一個特定的時間點(diǎn)化出原型,以便順利的度過發(fā)情期。

    而這特定的時間點(diǎn),就快要到了。

    每每在這個時候,蘇雀就會非常警惕。

    他也不是人,修煉百余年才從麻雀修成人形,人形墜地就開始跟隨著允諾程。而這百余年來,他沒有一天不在擔(dān)心自己的老板,尤其是現(xiàn)在這種時候,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咬掉人類的頭!

    老板,是不是太吵了。

    聽覺被放大的唯一一個壞處,就是無論允諾程的辦公室搬到哪里,方圓十里之內(nèi)仍然聽得清清楚楚。

    小到小狗狂吠,大到鄰里吵架,細(xì)到漏水的水龍頭滴答,粗到音樂教室的音響,都聽得真真的。

    那種感覺有多難受,身為小小鳥類,沒有什么本事的跟班,蘇雀一點(diǎn)也不想感受。

    嗯,允諾程疲憊的應(yīng)聲,將耳機(jī)里的清心咒調(diào)到最大。

    老板最近公司里的事,你就先別管了,萬事都有我,我會看著處理。您化形的日子就快到了,要不先回森林,找個洞xue修養(yǎng)幾天?總是這樣也不是....辦法。

    擔(dān)憂的蘇雀最后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辦公室的大門卻轟然一響,隨即便被重重的推開了。

    蘇雀的心咯噔一聲。

    是誰?

    是誰在這個檔口這么不愛惜生命?

    匆忙的轉(zhuǎn)身,卻只見一道白光從身前閃過,卷起了一股猛烈的旋風(fēng),風(fēng)中還夾雜著凌亂的水滴,劈頭蓋臉的澆了蘇雀一臉。

    ......

    允老濕藍(lán)桉他欺負(fù)我

    林深像是抱著最后一塊浮木一般的抱著允諾程的毛毯。

    仰起頭,注視著此時略帶震驚,正在俯視著他的男人。

    呼吸一緊。

    那一刻,他連以后寵物的名字都想好了。

    在娛樂圈這么多年,林深就沒有見過長得這么陰柔、冷酷又絲毫不帶女氣,卻又隱隱透著霸氣的公司老板。

    剛才男人閉著眼睛聽音樂,隔著一道門的林深看不真切,而此時單膝跪在他的面前,才越發(fā)覺得美人之所以美麗,那便是處處都是最美好的。

    連震驚的表情都是這般的誘人。

    尤其是這雙眼睛,黑沉泛紅、凜凜如冰,其內(nèi)的水波直往人的心里頭旋,對視上的瞬間就像是誘惑人心的毒。

    一飲入喉,淺嘗致死。

    太他娘滴美了!

    藍(lán)傻子剛才說他叫什么呀?

    允什么程來著?

    林深現(xiàn)在就是后悔,早知道他就不把藍(lán)傻子的話當(dāng)屁放了!

    允諾程有些錯愕。

    因?yàn)榱稚钔蝗粵_進(jìn)來的這個動作,他不得已下意識的拽了一下自己腿上的毛毯,這才堵住了他因?yàn)榘l(fā)情而早已膨脹難耐的雙腿,耳內(nèi)的插線耳機(jī)也因?yàn)樗倪@個動作,順著他的臉部線條自然的滑了下去,暫時能隔絕喧囂的清心咒徹底滯歇。

    原以為一切雜亂的聲響會在瞬間突破他的耳膜,可是試想中的畫面卻并沒有發(fā)生。

    有薄熱的溫度順著厚厚的毛毯傳來,他的耳邊是從未有過的寂靜。

    那一瞬間,萬籟都像是按下了消音鍵,這段時間以來從未得到過的寧靜降臨耳邊。

    隱約中,有什么香氣,若有若無的從少年的脖頸拂到他的鼻端。

    并不濃郁,像是某種煙霧般的拂曉,天將明時破云而出的日光,淡淡的并不清晰,卻越發(fā)的讓人著迷。

    允諾程被這突如其來的安靜與香氣怔了片刻,下意識的就像循著這香氣沉迷。

    但很快的,窗外的微風(fēng)拂過,剛才的寧靜與氣味隨著這風(fēng)聲轉(zhuǎn)瞬即逝,混亂的十里飄音再次像是密集的鼓點(diǎn)一般沖到了他的耳朵里。

    喚醒了他的理智。

    就像剛才發(fā)生的一切都是一場迷幻的錯覺...

    錯覺過后,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的允諾程這才看向了林深抱住自己毛毯的手。

    微微蹙眉:你是誰?

    林深:.......

    原主真可以?。?/br>
    這么長時間居然連自我介紹都沒有和他暗戀的人說過?!

    不愧是黑粉寫得。

    太窩囊了!

    我是,既然允老師不認(rèn)識自己,這樣也好,畢竟以前原主是個什么樣的人,林深最清楚了,讓他認(rèn)識現(xiàn)在的自己,遠(yuǎn)比認(rèn)識以前的他要好得多得多!

    正打算做自我介紹,給允老師留下個好印象,卻察覺到男人微微蹙起的眉頭,被美人迷了雙眼的林深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tài),隨即笑意甚濃的將雙手舉到了耳邊,松開了毛毯。

    哎呀,不好意思啊,沒結(jié)婚呢,不能碰。少年咧著嘴痞笑,卻仍然誠意十足。

    允諾程:?

    藍(lán)桉遲疑了大概一分多鐘,被推在門上的他才反應(yīng)過來,非常意外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幕。

    林深的頭發(fā)還在往下滴著水,消瘦的脊背單薄纖細(xì),正單膝跪在允老板的面前,仿佛在進(jìn)行一場盛大的求婚,而表情尤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貓,不斷尋求著主人的安慰。

    那可憐的模樣比平時裝可憐的自己,演技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怎么回事?

    林深也會演戲了?

    他這是故意這么做得么,為了氣自己?可是這個演技..好真實(shí)?。?/br>
    藍(lán)桉咬了咬牙。

    林深,你趕緊起開!允老師最不喜歡被外人觸碰了,你和允老師又不熟,套什么近乎啊。話里話外的夾槍帶棒,就好像他和允諾程很熟似得。

    一直盯著林深的允諾程抬起了頭,看向了正在說話的藍(lán)桉。

    聲音冷得令人起雞皮疙瘩:你,又是誰?

    噗

    林深差點(diǎn)笑出來。

    搞了半天,允老師也不認(rèn)識他??!

    蘇雀:......

    注視著眼前的鬧劇,麻雀成精的蘇雀整只雀都不好了。

    從林深與藍(lán)桉進(jìn)屋到現(xiàn)在,他們的每一個動作,在他的眼里都像是靠近引線的火苗,生怕他們一個不慎就把允諾程點(diǎn)炸了。

    眼看老板的眉頭越蹙越深,蘇雀立即打算把林深與藍(lán)桉趕出去。

    老板不知道他們是誰,自己卻是非常的清楚。

    允諾程管公司事務(wù),他管藝人生活起居。

    所以他深知眼前的這兩名藝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可是怕什么來什么,越不想發(fā)生什么越發(fā)生什么。

    在蘇雀正準(zhǔn)備將他們趕出去的時候,大樓樓下忽然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女高音。

    允諾程的養(yǎng)母周青霞。

    那個一心求死的女人又來了!

    允諾程,你是不是以為你躲起來,我就找不見你了?

    我辛辛苦苦把你養(yǎng)這么大,都圖什么?

    你找到親生父母就把養(yǎng)父母忘了是吧?

    我告訴你,沒有這么便宜的事情!

    你出來,你現(xiàn)在就給我出來!再不出來,我就天天來你們公司鬧!

    來人啊,快來看啊,你們的老板是不孝子啊

    沒天理啦

    ....

    女人的尖叫愈發(fā)的刺耳,隔著厚重剔透的玻璃窗,再高的樓層也堵不住她的嘴。

    周圍的窗口已經(jīng)漸漸探出來了幾顆腦袋。

    如潮般的竊竊私語傳了過來。

    周青霞又來鬧了,你說她怎么就鬧不完呢?!

    咱們老板也沒少給她錢啊,但怎么就不知足呢。

    換誰誰能知足啊,辛辛苦苦養(yǎng)到這么大,結(jié)果一朝得勢就要和養(yǎng)父母撇清關(guān)系,誰也接受不了吧。

    瞧你這話說得,好像是咱們允老師故意和他們撇清關(guān)系似得,你怎么不打聽打聽,周青霞這個惡毒的女人是怎么對待年少時期的老板啊,那是對小孩子么,對牲口都比對允諾程強(qiáng)!

    就是就是,年少的時候把他當(dāng)牲口,現(xiàn)在就想把他當(dāng)搖錢樹,咱們允老師還沒有把她告上法庭,反而還不間斷的給她錢,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善解人意了吧。我要是允老師別說給周青霞錢了,不把她告到法院虐待兒童,蹲個幾十年,我決不罷休。

    ....

    聽著樓下莫名其妙的咒罵聲以及周遭的碎碎念,林深終于想起來眼前的冰美人是誰了!

    允諾程,黑粉書中另一位襯托攻受魅力的悲慘工具人。

    因?yàn)橐粓鲕嚨湥甙藲q的允諾程斷了雙腿,慘遭親生父母拋棄,獨(dú)自在孤兒院生活了整整兩年。后來被人領(lǐng)養(yǎng),可偏偏養(yǎng)父母心腸歹毒,覺得小小的允諾程長得可愛漂亮,便把他當(dāng)搖錢樹,早早地送進(jìn)了娛樂圈,拼命的榨取小孩的價值。

    以至于允諾程從小就過得很不快樂。

    長大后,靠一己之力在娛樂圈站穩(wěn)腳跟,成為圈內(nèi)人人尊稱的老師,可他卻在最輝煌的時候,甘愿退居幕后,與人合股,創(chuàng)辦了現(xiàn)在的耀瑞公司,并在近年來將其發(fā)揚(yáng)光大,成為了業(yè)內(nèi)頂尖的明星養(yǎng)成系娛樂公司。

    本以為生活越來越好。

    可就在他稍有成就的時候,再次遇見了他的親生母親。原以為能找回丟失的親情,可實(shí)際上,因?yàn)闅埣簿桶阉菪膾仐壍母改?,又怎么可能在?jīng)歷了十年的空白以后,對他真心相待呵護(hù)備至?

    他們對他的好,只不過都是為了給他們后來的健全兒子謀一筆資產(chǎn)。而同時,養(yǎng)父母也沒有放過他,不斷地從他身上吸血。

    文中的男主攻與男主受更加的過分,從頭到尾都只把允諾程當(dāng)成跳板,在他的公司內(nèi)將一切資源收歸名下后,便直接跳了槽,去了對家公司,還連哄帶騙的帶走了一大批耀瑞的中堅力量。

    故事的最后,壞事做盡、一個比一個瘋批的男主攻與男主受因?yàn)樽髡叩囊痪渖倌晷枰砷L,感情需要培養(yǎng)而成功洗白。

    而自己與允諾程這兩位悲慘的工具人,一個淪為了rouXX,一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硬了!

    拳頭很硬了!

    想到這里,林深看向了坐在輪椅上的允諾程。

    男人也在看著他,一雙黑沉泛紅的眼眸濃郁的像是夜晚下的深潭,難以映襯一切,卻莫名的蠱惑著人心,宛如海底撈月,明知什么都撈不起來,卻讓人趨之若附甘之如飴。

    對視著男人遞過來的視線,林深綻放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不要怕,有我在。

    允諾程:??

    說完,又冷淡的看向了一旁的藍(lán)桉。

    你去端盆冷水來。

    藍(lán)桉:......我憑什么要去端冷水?

    林深你個野貓崽子使喚誰呢!

    藍(lán)桉自覺可笑,抬眸相望,正巧對上林深看過來的視線。

    冷傲的目光、瘦削的臉、不容拒絕的唇。

    看見這一幕的藍(lán)桉,呼之欲出的言語全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此時此刻,他莫名由生出了一種錯覺。

    如果他不按林深的做,下一刻,林深就要走過來,像剛才一樣鉗住他的脖頸,然后把他從樓上扔下去,砸死下面正在嗷嗷尖叫的女人。

    ......

    藍(lán)桉不情不愿的走到了走廊,端了一盆涼水,不解的遞給了林深:你要干嘛?

    林深沒回答,順勢接過,對著輪椅上的允諾程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溫柔的扯了扯嘴角,呵護(hù)備至的模樣就像是在照顧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動物。

    然后當(dāng)著這只小動物的面,非常有紳士風(fēng)度的打開了窗戶,下一刻,直接將整盆冷水潑了出去。

    嘩啦的流水像瀑布一樣劈頭蓋臉的澆了下去。

    全場震驚。

    整樓亦是。

    而做完這一切的林深只是拍了拍手,體貼的將水盆放到了一邊,伴隨著樓底下已然開始罵罵咧咧的言語,對窗戶下面那個看不真切的落湯雞咂了聲嘴。

    樓層太高,水也沒有多少,便宜你啦,下回繼續(xù)。

    接著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似生怕吹著他身旁的小動物允諾程般,體貼的關(guān)上了窗戶。

    轉(zhuǎn)身的同時微微頷首,矮身伸手,擋著眾人視線,再次抓住了允諾程腿上厚重的毛毯,捋了捋由于自己剛才的莽撞而造成的褶皺。

    轉(zhuǎn)身,一把抓住了藍(lán)桉的領(lǐng)口。

    走,咱們出去聊聊人生!

    走到門口,隔絕著眾人的目光,朝著屋內(nèi)的允諾程與他一旁的助理蘇雀點(diǎn)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