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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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P的資料里多么明顯的一條信息,卻在這場比賽中慢慢被新的扣殺型角色設(shè)定覆蓋。直到所有人都忘掉了那個男孩原本的面孔,不二才終于用出了他最擅長的招數(shù)。俾斯麥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身體忽然變得冰冷,只能如同被定住了一樣呆呆地看著對面。 那個栗發(fā)的少年像只大雁一樣舒展開手臂,他那修長的四肢如鹿般靈活,被譽為黃金右腕的手轉(zhuǎn)動著拍柄,小球便乖巧地在拍面彈回,白龍飛過球網(wǎng)挑出一個高高的圓弧,墜落在德國隊的底線。 他們只能盯著那個彈向場外的球路,看著它心無旁騖地直奔德國隊的選手席。 一只手牢牢地接住了小球,手的主人隔著鏡片直直地盯著幾步外的那個纖細少年。少年依舊瘦小,是曾經(jīng)被手冢護在自己的羽翼下的一只靈鳥。他小心翼翼地縱容著這個少年去享受比賽的刺激和冒險,把所有的壓力都扛在自己肩上。 那個被手冢當作精致人偶安放在寶盒里的少年,終于摘下了自我保護掩飾本性的面具,向他展現(xiàn)出真正的不二周助。即使他們兩個此時穿著不同的隊服,手冢卻沒法從這個人身上移開自己的目光。 我一直在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么溫柔又熾熱,好像除了他心心念著的這個少年之外,所有人化作了陪襯。 他也終于找到了呢。打球的意義。 場邊的選手席,幸村的輕聲低語幾乎要被觀眾的歡呼聲遮住。他絲毫沒有顧忌或許會有攝像頭拍到他們,在披著的外套下握住了真田的手。 幸村側(cè)過頭看著身邊戀人注視自己的溫柔眼眸。KCC球場的燈光如此明亮,真田的頸間,一條銀色的金屬短項鏈正反射著星光。 他盯著這條早上自己親手為戀人帶上,刻著Seiichi Yukimura銘牌的銀鏈,無法自抑地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真好。 你早就是我的了。 188第一百三十三章 劇本 德國隊居然輸了? 幾乎全場的觀眾到第一盤比賽的結(jié)束還沒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盡管在開場那兩球之后就明白了日本隊不是軟柿子,可是即便如此和世界排名第一的隊伍打出7:5的比賽,也是相當漂亮的成績了。 是不是那個國三的孩子塞弗里德的錯已經(jīng)沒有人去在乎。現(xiàn)實是俾斯麥也拿對面那兩個日本選手沒有辦法,即便是更瘦弱的那個少年,也顯然是不容小覷的對手。 他就是你說過的那個打不贏的人嗎,國光? 在德國隊的選手席上,隊長博格正低聲問著坐在旁邊的少年。他注意到了最后一球手冢和不二的視線交流,想到了很久之前手冢告訴自己的事,如果是他的話,你或許的確會有點棘手。 不,不二是我認定的對手。但是我打不贏的另有旁人。 手冢注視著那個栗發(fā)少年轉(zhuǎn)身回到日本隊坐下,只留給自己一個安靜的背影?;蛟S在自己未來走入職網(wǎng)之后,還有更多的強者攔在路上,但是手冢很清楚,即使自己一直都沒有忘記輸給幸村的比賽,但唯一會被自己記在心里,讓那感情變得復雜深刻的人只有不二。 博格因手冢的話而略微驚訝了一下。這場雙打三的確讓人大開眼界,但是不二周助的實力并不會讓自己深感威脅和緊張。他的確對于那招扣殺回擊扣殺的招數(shù)非常欣賞,不過在實戰(zhàn)中,這個孩子的身材限制也是非常危險的。 你說的旁人,是那位神之子嗎?博格的視線移向了對面國中生的兩個人身上。金發(fā)的淚痣男孩是他昨天在抽簽開幕式上有點印象的人,而現(xiàn)在坐在跡部身邊的少年,正是在QP的資料里被世界杯選手介紹中評論為日本國中生第一人的幸村精市。 準備上場吧,國光。博格收回了目光,在位子上坐穩(wěn)看著身邊的少年起身抽出球拍,只有積累經(jīng)驗?zāi)ゾ氉约?,你才能打敗過去無法匹敵的對手。 哪怕那位神之子再如何令人驚艷,也不會擁有超過德國隊的訓練強度。博格不相信所謂的天才,只有積累才是成就天才的基石。 雖然,在他心底,總覺得那個叫幸村的少年,似乎曾經(jīng)在哪里見過。 首場戰(zhàn)敗的德國隊并沒有讓觀眾有多久的反應(yīng)時間。短暫的賽間休息過后,雙打二將是人們期待著逆轉(zhuǎn)比分的機會。從日本隊的選手席站起來的是兩個十分出色的少年,一個實在嬌小極了,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和柔軟的奶黃色卷發(fā)讓他看上去像一只可愛的綿羊,如果不是在他的名字后看到年級的注解,誰也想不到這個笑瞇瞇的眼鏡少年居然和博格同齡。 另一個準備上場的正是在昨天的開幕式引起人們注意的跡部。盡管看上去高貴又冷淡,他的容貌的確是無可挑剔的英俊。 看來比起你的網(wǎng)球,人們更在意你的外貌呢,跡部君。圓眼鏡的入江有些打趣地笑了笑,這次沒有渡邊君的威懾力,恐怕我們要被小瞧了哦。 跡部沒有在意這個壞心眼前輩的話,冷哼了一聲瞇著眼望向?qū)γ?。從黑衣軍團的坐席中站起來的那個人,過去曾經(jīng)于跡部打過一場堪稱今年日本國中生賽季的生死大戰(zhàn)。時隔三個月,再一次與手冢在球場上相對,跡部生出了不同尋常的感觸。 他已經(jīng)比以前更強了,對嗎? 即使沒有期待得到肯定的答案,跡部仍舊側(cè)過頭去問那兩個曾經(jīng)與手冢交鋒的人。幸村和真田沉著臉,不能給出他一個讓人對勝利放心的回答,但是跡部卻勾起唇角笑了笑。 一個經(jīng)歷過蛻變的手冢國光,真是今天最大的驚喜。 他仿佛根本不在意徹底變成對手的宿敵或許會帶來更強大的雙打搭檔,僅僅把充滿戰(zhàn)意的目光放在手冢的身上。在跡部身邊,那個身材瘦小的入江正慢慢沉下了目光。 入江前輩。 入江聽到了幸村的聲音,恢復了原本的笑容轉(zhuǎn)過頭去看。 你今天也寫好劇本了嗎? 入江眨了眨眼,鏡片后的眸子中閃過了一絲笑意,恐怕這一次我要現(xiàn)場發(fā)揮了呢。 是嗎。 他看到那個紫發(fā)的少年微笑著注視自己,話語卻令他緊張了起來,為了幫助跡部了解選手,我特意讀了他推薦的原文書,有一個章節(jié)想和前輩分享。 to blame in this(人們屢屢犯下此罪),少年勾起唇角,神情中有些冷意凝結(jié)在眼尾,Tis too much proved(并常常被指控罪行) 入江盯著他的唇瞇起了眼,下意識地低聲接道,that with devotion's visage and pious a,we do sugar o'er the Devil himself. 掩藏在真誠和虔敬的面具背后,糖衣包裹著真正的魔鬼。 入江很難聽不出這個人想說的真正含義。他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因為之前的玩笑失去了教練和后輩的完全信任,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來想要騙過你的確太辛苦了,幸村君。 幸村抿了抿嘴,目光瞟了瞟正在場邊調(diào)整拍線的那個金發(fā)少年背影,緩緩地說,或許在前輩看來網(wǎng)球只是一場戲劇,可以為自己寫劇本,擔任主演預(yù)定結(jié)果。但是他不一樣。 這個人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接過國中生隊長的職位,又是用了多少日夜鉆研著每個人的球風、對手的打法。他在國中的最后一年放肆地享受著深愛的網(wǎng)球,為了帶領(lǐng)球隊走得更高而犧牲多少自己的工作和休息的時間,與合不來的人打交道,和教練唇槍舌戰(zhàn),背負上整個日本國中生的尊嚴。 這是跡部最后的任性,他對勝利的執(zhí)念,甚至超過了那些高三的前輩們。 幸村緊緊盯著入江的眼睛,盡管距離不近,入江卻能看到不甚明顯的威脅,希望前輩不要讓他失望。 你若但凡對他有一丁點欣賞,便至少不要故意放水,讓他獨自血戰(zhàn)。 入江從幸村的眼神里看到了明明白白的阻攔,那目光太過直白,令他想到了今天早上在球員室中三船教練盯著自己的眼神。 便是表演賽也必須全力以赴,這不符合入江演技的原則。這是沒有實際意義不計入成績的比賽,若是完全展露了實力,只會在后面的比賽中被研究透。入江本該堅持著自己的計劃,為了自己欣賞的這個后輩在之后能有蛻變,而好好讓跡部吃一場敗仗的 可他此時被自己最愛的詩句打亂了心緒,無法克制地思考起幸村話中的含義,質(zhì)疑著自己的劇本是否對跡部有意義。他握著球拍轉(zhuǎn)過身,幾步之外的場邊,金發(fā)少年正專心地做著熱身,似乎對于自己的搭檔正在心中掀起巨浪一事毫不知情。 入江閉了閉眼,快走了幾步來到跡部身邊。 你有什么計劃嗎,跡部君。他試圖自然地勾起笑容,問著這個比自己要高了不少的少年。 跡部低下頭看了看入江,眼神中閃過一絲了然。 沒有。 他傲慢地笑了笑,把目光放在對面那兩個對手身上。 有前輩做搭檔,我什么計劃都不需要。 幸村曾經(jīng)和不二討論過那場在合宿3號和5號球場換位賽中,入江與跡部的單打。 彼時賽間幸村尚且沒有深思入江最后的放水,他那時候還在思考自己的狀態(tài),等到終于想通打完比賽的晚上,才在跟不二的討論中漸漸回過神來。 為了鼓勵后輩,給我們打最后一場附加賽的機會,入江前輩才會假裝抬不起手臂。那時的幸村回想著賽后入江向自己轉(zhuǎn)告種島的話時自如的姿態(tài),十分篤定地判斷。他對這個小個子的前輩多了一個深謀遠慮的評價,因此常常因此略微親近了一些。 他如今沉默地盯著入江的身影,那個人走到了網(wǎng)前和德國隊的QP握手,又平靜無波地走回了前場自己的站位,等待比賽開始。 你在擔心嗎,精市。 真田低聲地問著。他聽到了戀人和入江的對話,也明白了話里的含義,同樣擔憂起比賽戰(zhàn)況來,或許正如你昨天說的那樣,保存實力是很有可能的一個戰(zhàn)術(shù)。 我雖預(yù)料過,但并不期待真的看到。幸村喃喃著,他的輕嘆只有真田聽到了,假如和你雙打的前輩想要保留實力,為了使你在逆境中成長而輸?shù)舯荣?,你會怎么想?/br> 真田皺起眉,抿著嘴有些猶豫,本是好意,但對跡部而言過于殘酷了。 就算是表演賽,偏偏跡部的對手是手冢,在這樣的雙打?qū)?zhàn)中輸給對方的話,恐怕跡部會不甘到對自己憤怒。 正因為有過輸給手冢的經(jīng)歷,真田才明白那種挫敗感會多么令人徹夜難寐。換作入江以外的搭檔,說不定面對QP還有拉鋸的可能,但那位擅長演技、洞察對手內(nèi)心的入江前輩,會用什么方法來迎戰(zhàn)德國隊的參謀,就連高中生里和入江最熟悉的鬼都說不清。 他若在這場比賽中沿用劇本,說不定跡部會無法原諒他。 幸村低下頭盯著身邊椅子上跡部脫下來的制服外套,仍舊不確定自己的話是否說服了入江。他抬起頭看向球場,在跡部和手冢展開對戰(zhàn)之前,德國隊的QP首先抓住了入江進行攻擊。 這是一場資料與演技的對決。掌握著世界第一隊伍數(shù)據(jù)的男人,被稱為完美品質(zhì)的參謀,正是柳最在意的選手之一。他對于那德國網(wǎng)球幼年教育的最高杰作的說法深為好奇,觀察著QP比賽的同時把每一球都牢牢記在腦海。 他能從QP的打法中看到非常精妙的布局和路線,每一球都準確得令人驚嘆,無論是入江和跡部都追不到那可怕的防守死角。僅僅是四球,這個德國隊的發(fā)球局便一分未失地迅速拿下。 很像柳前輩。 后輩的小聲嘀咕被柳聽個清楚。他側(cè)過頭,赤也正皺著眉盯著場內(nèi),怎么感覺有點熟悉? 他是參謀,每一球都完美無缺精準到位,既不多用一分力來炫耀,也不少一點角度給對手機會。柳解釋給后輩聽,目光仍舊鎖定在交換場地的四個人身上。 不,這個我已經(jīng)看出來了,我想說的不是他的球風熟悉。 切原眨了眨眼,想不出該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那種感覺。他遠遠地探著頭望了望選手席另一頭的幸村,部長的話應(yīng)該能看出來,我現(xiàn)在還不確定 被他望著的人并不知道后輩的疑惑,幸村目前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了日本隊的兩個人身上。來到入江的發(fā)球局,他們的進展并不如德國隊那樣干脆。五維上有明顯弱點的入江顯然被對方當作切入口來著重攻擊,即便是手冢也并不會拘泥于打敗跡部而避開有利的路線。開場第二局,跡部接球的次數(shù)少得可憐,這樣有針對性的戰(zhàn)術(shù)顯然是為了首先消耗入江的狀態(tài)。 入江的動作不知道該不該信。這個男人大概不到比賽最后一分落地是不會被人看透的。鬼低聲地說著,他坐在平等院身邊,在跡部起身上場后是離幸村最近的高中生。幸村不由得側(cè)過頭看了看,從這個人臉上看不出什么擔憂。 我知道你的想法,幸村,但是記住敗仗,在復仇時也會令人爆發(fā)強大的力量。鬼抱臂盯著場內(nèi),勸慰著幸村,一味的勝利不會帶給他好的影響。 當然,或許這個理論在你身上并不適用,但至少大部分人都會接受。 我不喜歡給自己留下復仇的心態(tài)。幸村勾唇,他的手扶著交疊的雙腿,專注地望著場上那個金發(fā)的少年,網(wǎng)球是很單純的運動,發(fā)球回擊。若是把打球的對手看得太重就會失去初心。 這個人是我的對手,曾經(jīng)敗給過他,必須要復仇贏回來。一旦被這樣的心態(tài)掌控,誰都會陷入執(zhí)念。 他側(cè)過頭瞪了一眼身邊的真田,很不想當眾批評自己的戀人那種一度變得瘋魔的狀態(tài)。 真田被他看得有點心虛,想起自己在國一時那種視復仇之戰(zhàn)為根本的心情,非常認同幸村的觀念。他曾經(jīng)太過在意敗給手冢的屈辱而被幸村訓斥,后來找回了自己的道心專注于突破自我。他除了幸村之外不再對任何人產(chǎn)生心底難忘的執(zhí)念,而在國三終于揭掉那個傷疤后,如今只把戀人獨自放在心頭,當作甜蜜的重量來一路前行。 他太明白執(zhí)著于一個宿敵會變得多么狹隘,因此如今更加專注于對網(wǎng)球本質(zhì)的鉆研。他和幸村一樣,都因為研究網(wǎng)球而走得更遠,不知不覺中,過去曾經(jīng)執(zhí)念的對手已經(jīng)被他們遠遠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