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驅(qū)虎吞狼連環(huán)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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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奇怪了,你咋就曉得,汝南王不奉詔呢?” “殿下‘無膽’二字,汝南王之的評也!臣之揣測,正是從這二字而來!” “細(xì)揆楊、汝沖突,可見端倪?!?/br> “彼時,汝南王已可算‘朝野歸心’,其麾下,亦非無拳無勇;最重要的,彼時,楊駿立足未穩(wěn),汝南王若反擊,許多朝士都會站在他一邊——譬如石鑒,反戈一擊都說不定!” “然,汝南王掉頭就跑,終叫楊駿坐大至今!” “嗯……還真是!” “既如此,你再說說看,接下來,咱們該咋辦呢?” “回殿下,臣以為,當(dāng)聯(lián)絡(luò)楚王瑋?!?/br> 皇后眉頭一如預(yù)料皺了起來,“非他不可嗎?我再跟你說一遍——這個人,不好相與的!” 何天語氣溫和而堅定,“回殿下,非他不可——不好相與也要相與?!?/br> 略一頓,“不過——” “不過什么?” “臣以為,當(dāng)對楚王曉以‘獨(dú)木難支、雙木成林’之義,勸他聯(lián)合都督揚(yáng)、江二州諸軍事的淮南王允,一同上書,請求入覲?!?/br> 皇后一怔,“淮南王?”沉吟,“嗯,淮南王倒還好……” 突然眼睛一亮,“哎!咱們?yōu)樯秾L舫鮼碜鲞@件大事?淮南王不好嗎?他倆的分量,旗鼓相當(dāng)嘛!” “回殿下,淮南王忠勇沉毅,確實(shí)堪共大事,但他不比楚王好事,楊駿雖專擅跋扈,目無君上,但要指其‘反逆’,卻也沒有過硬的證據(jù),若要淮南王獨(dú)自來做這件大事……” “臣沒有把握,他會痛快應(yīng)承。” “你的意思,得有個挑頭的,淮南王才會跟進(jìn)?” “誠如圣鑒!” 沉吟半響,皇后終于下定了決心,“好罷!不管咋說,他們兩個一起進(jìn)京,好過楚王一個人進(jìn)京——事成之后,也有個人分楚王的功!楚王的尾巴,也不至于翹到天上去!” “殿下圣明!” “那……派哪個去楚王那里呢?汝南王那里是李肇,楚王那里,就……” “一客何煩二主?”何天搶在里頭,“自然就還是李中郎了!” 皇后不由愕然——何天從來沒干過搶她話頭的事情! 這叫“君前失儀”,上綱上線的話,甚至可加以“大不敬”的罪名! 這個寧馨兒,不是那種不知起倒的人呀! 這時,她看見何天微微皺眉、眨眼—— 這……是在對她使眼色呢! 皇后本來天分甚高,立即就反應(yīng)過來了: 李肇未能成功說動汝南王,楚王那里,便要換人,豈非等于指責(zé)他辦砸了差使?將來舉事,殿中人是最重要的力量,李肇剛剛投靠過來,目下,正該出盡解數(shù)籠絡(luò)他,怎好就生嫌隙? 皇后心中暗叫僥幸,面上不動聲色,“不錯!李肇!” “臣在!” “你還得再跑一趟!——只不過,許昌一兩日即可來回,荊州可不行,不能再用‘休沐’的由頭了,得再想個轍!” “喏!” 李肇退下之后,何天立即撩袍跪倒,“臣君前無狀,請罪!” “罪個屁!”皇后笑罵道,“起來起來!” “虧得你!不然——”打住。 收起笑意,沉吟,“我想到這樣一件事——你說,怕不怕前門拒狼、后門進(jìn)虎?” “小人以為,應(yīng)該叫做‘驅(qū)虎吞狼’;將那條狼吞掉之后,虎,或者以為可以做山大王了,可是,很快他們就會明白,此為獸圈,并非荒嶺?!?/br> 皇后凝視著何天,過了片刻,“我曉得你的意思,可是,有把握嗎?那班大王,個個都是虎狼之輩,沒有一盞省油的燈!” “殿下‘虎狼之輩’四字極妙!如是,不過再演一出‘驅(qū)虎吞狼’的戲目罷了!” “哦!……” “最后剩下來的那只,管他是虎、是狼,若肯聽話,賜他一只鐵項圈;若不肯聽話——” 略一頓,“彼時的殿下,大柄在握,上下效命,豈是今日之可比?”拿手在頸部虛虛一劃,“送他進(jìn)屠家就是了!” 賈謐、阿舞、董猛,皆睜大了眼睛! 無聲的驚心動魄! 皇后死死盯著何天,半響,咬牙,“好計較!就這樣辦!” 臉上黑線盡去,笑吟吟的,上上下下打量何天,“這個氣色……哎,昨天晚上,會不會……有些使力過度了?” 何天微愕:啥意思? 馬上就反應(yīng)過來了——皇后這是在問他床笫之事呢! 饒是他已多次領(lǐng)教皇后的口無遮攔,還是猝不及防,心中不由哀鳴:這是皇后同外臣說的話嗎?! 那兩位姊姊—— 俺今天練字太久,起身之時,一個趔趄,搭了云英一把手——這是俺第一次同她二位“肌膚相親”呢! 正在手足無措,一種異樣的“咕咕”聲響起。 大伙兒相互以目,最后鎖定了目標(biāo)—— 異聲來自何天的肚子。 皇后放聲大笑,“原來……你還沒有用膳?那個……桍腹從公?” 何天尷尬俯身,“臣又失儀了……” 皇后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趕緊的!阿舞!帶他下去!用個偏膳!再拖下去!” 我去…… 回到“萱秀小筑”——何天在昭陽殿的“下處”,一進(jìn)門,就見兩個宮女正在忙乎,點(diǎn)心、果脯已經(jīng)擺滿了一條長幾。 動作真快。 阿舞:“你先墊墊肚子——正經(jīng)吃食,過一兩刻鐘就弄好了?!?/br> 何天確實(shí)餓了,阿舞面前,也不必拿捏,于是坐下,狼吞虎咽。 阿舞坐在對面,時不時替他續(xù)茶,往她臉上看——一臉消息的模樣。 終于開口了,“哎,我問你……那位握瑜娘子,真的生的很俊么?” 何天一怔,“你沒見過她?” “當(dāng)然!我去哪里見她?”頓一頓,“莫說我,皇后其實(shí)也沒有見過她呢!” 哦…… 衛(wèi)瑾也應(yīng)未見過皇后,兩位十?dāng)?shù)年的“情敵”,居然,誰也不曉得誰什么模樣? 有意思…… 阿舞見何天發(fā)怔,拿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背,“哎!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何天回過神來,“是!生的很??!” “俊到什么程度?”阿舞微微偏著頭,“嗯……比皇太后如何?” 何天實(shí)話實(shí)說,“各擅勝場,足以匹敵?!?/br> “呵!……”阿舞發(fā)輕輕一聲驚嘆,“那皇后可就比不……”打住。 那是比不上。 “還真想見一見她呢……”阿舞悠然神往的樣子,“哎,這樣好不好?下一回,你去衛(wèi)府……或者別的什么地方會她,帶上我好不好?……我扮成你的侍女!” 何天笑,“我怎可能帶侍女去衛(wèi)府?孩子話!” 頓一頓,“再者說了,侍女,你也扮不像。” 阿舞當(dāng)然不是“孩子”,她的心思,十個成人疊在一起,也未必比得過,這一層,何天自然是了然的。 “怎會扮不像?我本來就是侍女呀!” “你是皇后的侍女,換個假主子,味道就不對了!” 頓一頓,“你的形貌,太過出眾——怎樣也扮不像的?!?/br> 這是在夸阿舞,她如何聽不出來?小小面龐之上,浮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這副形狀,何天還從來未在她身上見過。 一時無言,室內(nèi)極安靜,只聽見咀嚼吞咽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阿舞:“可我總要見她一面的……” 話沒說完,一個宮女匆匆而入,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兩句什么。 阿舞點(diǎn)點(diǎn)頭,對何天一笑,“你這個偏膳,用不安生了——大娘子來了,點(diǎn)名要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