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笑尸,泣血
書迷正在閱讀:反派BOSS飼養(yǎng)手冊[西幻]、洪荒:別演了,你就是大佬!、「修真」師弟他是龍傲天、末世費洛蒙(NPH)、神棍開道觀日常[玄學]、十年滄海入夢來、隔墻有耳、拿錯清冷仙君劇本的我、魂極破天、惡劣惡作劇(NPH)
皇后見自己居然將何天懟住了,這是從未有過的,心下雖還惱火,卻也不由得意,“就是年輕!就曉得用下頭想事情!呸!” 話雖說的粗俗,但其實是為何天解嘲、解怨——別人不說,郭彰一定是被何天得罪了。 不過,此時此地幾乎可算“公開場合”,于此時此地做此語,皇后也是被逼的沒法子了——她不能叫何天繼續(xù)梗著脖子同大伙兒對著干。 賈謐出來打圓場,“今晚不過捕拿,何等罪名,何樣刑罰,都在未定,不著急!不著急!” 頓一頓,“話說孟叔時他們,是不是該有正經(jīng)回報了?” 這叫“亂以他語”,但話音剛落,門外已報,“孟中郎求見!” “喲!”賈謐笑,“說曹cao,曹cao到!” 殿中諸人,何天之外,都有喜色。 皇后:“叫他進來!” 孟觀進殿,身上戎衣,有污穢而無破損,也不見血跡。 裴頠、賈模,暗自點頭,這一仗,果然是“以義勝”。 孟觀行軍禮,“稟殿下,臣覆命——大事已定!” 皇后先目光炯炯的說了個“好!”隨即問出她最關心的問題,“楊駿老賊呢?” 孟觀不即回答,回頭喊道,“董監(jiān),請了!” 董猛入殿,身后跟兩個宦者,抬一具擔架,上面的物事,以白布覆蓋,染滿血跡。 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看白布起伏凸凹的形狀,下面的物事,應該是—— 擔架放在殿中央地上,孟觀上前,掀起白布。 楊駿。 頭上的進賢三梁冠已不見了,胸口被戳了五六個窟窿,整個上半身,一片血污,顏色已近紫黑,五時朝服原本的顏色,幾已不可辯。 皇帝一聲驚呼,趕緊掩住自己嘴巴,心虛的看了看妻子。 皇后沒管他,只死死的盯著楊駿的尸體。 半響,放聲大笑! 笑聲不絕,以至何天不由好奇,一個女子,小小身軀,哪里來的如此中氣充沛? 皇后足足笑了半盞茶光景,終于打住。 轉(zhuǎn)向何天,“小郎,得意否?” 只這一句,裴頠、賈模、郭彰等,便曉得,“倒楊”之靈魂人物,確是這個“小郎”,而方才他雖批逆鱗,懟的皇后滿臉黑線,但后者對其之親信,卻并無絲毫之衰減。 何天躬身,“回殿下,臣無喜無悲——國家喜,臣喜;國家悲,臣悲?!?/br> 這個“國家”,同近現(xiàn)代的“國家”,不完全一個意思,既指國家,也指國家的代表和最高統(tǒng)治者——天子。 眼下的語境中,可以理解為“二圣”了。 皇后笑罵,“就會說場面話!不過,也怪好聽的!” “批逆鱗”,爭的臉紅脖子粗,煙消云散了。 但事實上,何天說的,并不是啥“場面話”。 何天自己也奇怪,念茲在茲、刻骨銘心的大仇得報,為何殊無欣喜得意? 新增的那四個名字,依舊如四塊大石壓在他心上—— 四個——不,十二個家族。 又是數(shù)百顆人頭。 攏共十個——不,三十個家族。 一千幾百顆人頭。 或者更多。 其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無辜的。 何天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恍惚之中,只聽皇后問道,“具體情形如何?” 這是問孟觀。 “回殿下,楊駿先是躲了起來,后經(jīng)人指認,在一個馬廄的地窖中找到了他,于是——” 打住。 于是亂刃交加。 進攻楊府之前,已有共識,楊駿這種人,是不好明正典刑的;另外,既不能指望、也不能允許他從容自裁,“死于亂軍之中”,于他,是個最合適的結局。 同時,還要盡量給他留個全尸。 所以,就是眼下所見之情形了。 皇后重重“哈”一聲,充滿譏笑之意,“馬廄的地窖?馬廄里還有地窖?虧他想的出來!你別說,這種地方,若沒人指認,還真不好找!” “回殿下,指認楊駿的,是一個太……哦,是他的一個舍人?!?/br> 在場諸人,無不愕然。 就連皇后,都不由蹙眉。 楊駿雖為死敵,但—— 舍人出賣主君? “拷問出來的?” “不是——主動指認。” 靠。 “不過,”孟觀慢吞吞的,“此人說,他是楚王擺在楊府的內(nèi)線?!?/br> 皇后、何天、賈謐交換眼神,都想起揭帖播謠前,楚王說的,“已得到消息、太傅府將有所行動”云云。 “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歧盛——歧路之歧,茂盛之盛。” “歧盛……哼!對了,還有個叫朱振的,壞主意出的最多的那個,拿到了沒有?” “回殿下,拿到了——不過是個死人。” 皇后“哎喲”一聲,“可惜了!你們心急了些!這個是可以明正典刑的!” “回殿下,不是殿中人殺的——” 略一頓,“我們到達之前,朱振就已斃命——且也不是自殺?!?/br> “哦?如此說來……狗咬狗?自相殘殺?” “回殿下,可能——不過,還待查實?!?/br> “嗯!也不奇怪!朱振那種貨色,楊府上下,煩他的人,應該不少!” “是!” 頓一頓,“楊府那邊,未盡事宜甚多,二圣若無更多的訓諭,臣就先回去一趟,都拾掇清楚了,再回宮復命?!?/br> “成!你去罷!” “是!” 看何天一眼,向皇后陪笑,“臣還有請教何侍郎的事……” “得,得!”皇后笑著一揮手,“我曉得的——你們出去說!不用在我跟前杵著了!” 何天、孟觀剛出殿門,還未開口,就聽后頭賈謐喊道,“云鶴!” 何天趕緊轉(zhuǎn)身。 賈謐有點氣喘,“叔時,我打擾一下!” 孟觀欠一欠身,退到一旁。 賈謐低聲,“云鶴,你方才太沖動了!別的人也就罷了,那個郭叔武,在廣城君面前很說的上話——廣城君待之若同母生!” 頓一頓,“對他,還是要少存體面?。 ?/br> 何天心中微動,“是!我確實沖動了些——多謝明公提點!” “好!”賈謐對孟觀一笑,“叔時,你們聊!” 說罷,轉(zhuǎn)身進殿。 孟觀也微微壓低了聲音,“是這樣——” “方才,我入云龍門時,東安公正好勒部而出,既撞上了,彼此就客套了幾句?!?/br> “我說,公為宗室賢者,又立大功,二圣必然重用,我先替公賀喜了!” “他說,‘我何喜?唯一差可安慰者,今夜之后,家慈不再清夜泣血而已!’” 慢吞吞的,“這個話,我聽不明白,只好求教于侍郎——侍郎明白嗎?” 何天愕然,啥意思? 他急速的轉(zhuǎn)著念頭,突然間,失聲叫道,“不好!” 竟是無暇再應答孟觀一句,提袍急趨下階,一落階,不顧規(guī)矩,拔腿狂奔! 一出式乾殿側東側門,即對停在墻根的追鋒車大吼: “文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