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故人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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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沉吟,“她要見我?” 郭猗點頭,“是呀!不過,話說的很客氣,說若何侯公務繁忙,實在騰不出空來,也不要勉強?!?/br> 她,云娘子。 “范先生呢?” “我問過了——就她一人?!?/br> 對于范先生、云娘子的到來,郭猗興奮而略帶惶惑,他的心境,何天能夠理解,但完全無法體會,沒法子,他的腦海中,幾乎完全不存在三世紀的何天的任何記憶。 “身體記憶”除外。 見不見? 當然得見。 三世紀的何天,在范、云的善堂里長大,范、云于他,近乎養(yǎng)父母的身份;而且,據郭猗說,善堂對于收養(yǎng)的孤兒,照顧的還是頗為周到的,溫飽無虞,有病治病,更沒有虐待的情事。 另外,云娘子還是他和郭猗讀書識字的啟蒙師父。 這樣的恩遇情分,一發(fā)了跡,便視若陌路,還不被人狠狠戳脊梁骨? 可是,顧慮還是有的。 最大的顧慮,是擔心云娘子求他為其傳教之庇護。 這是堅決不干的。 我是一個徹底的唯物主義者,我參政的政權,必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世俗政權。 還有一個顧慮。 何天清楚記得,郭猗黠笑,“云娘子生的可俊!而且,她對你,一直是青眼有加呢!也不曉得……哈哈哈!” 何君——三世紀的何君,你可千萬別跟這位云娘子有啥不清不楚的瓜葛??! 麻煩可都是我的呀! 雖然在善堂生活了十幾年,但對于范、云的了解,郭猗這里,還是很有限,范長生不去說了,就是實際經管善堂的云娘子,平均一天出現在善堂的時間,也不到一個時辰,就連她婚否、有無子女,都不曉得。 不過,郭猗可以肯定,云娘子精醫(yī)術,而且,身上很可能是有功夫的——雖然從未在他面前展示過。 無論如何,見吧。 “對了,我得了離魂癥,以前的事情,統統不記得了,這個,你同她說過了沒有?” “放心——說過了?!?/br> “她相信嗎?” 郭猗笑,“無所謂信不信,何侯您得沒得離魂癥,真失憶還是假失憶,她看的出來——她精醫(yī)術?!?/br> 呃,好吧。 * 迎接云娘子,算是“禮出格外”,何侯迎出大門,長揖到地,云娘子連聲遜謝,平和微笑,斂衽還禮。 確如郭猗所言,云娘子生的很俊。 年紀,三十出頭的樣子;身段,不像生育過的樣子。 算來,她開始經管善堂之時,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何天想起了墨姑,兩相對比,郭猗的判斷可能是對的,云娘子身上,可能確是有功夫的。 相讓入內堂,何天再長揖,先謝多年養(yǎng)護之德,再致歉—— 俺在東宮的菜園子里摔了一跤,醒來之后,阿母都不認得了,也包括您,太不好意思了! 云娘子溫言回道,“善堂待諸孤子,一視同仁,過去種種,些些微勞,何侯不必放在心上?!?/br> 頓一頓,“至于離魂一癥,于何侯,不過小厄,譬如濟水,偶遇風波而已。風停波平,即天清氣朗。何侯立功立德,朝野推重,黎庶仰望,可知天佑善人,后福綿長?!?/br> 嘿,真會說話。 何天不由對這位云娘子刮目相看了。 兩人皆如對大賓,皆未表現出任何故人重逢的驚喜。 對于“離魂”的何侯,實無“驚喜”可言;而云娘子若以何侯“故人”自居,言語親熱,甚或輔以肢體動作,何天對她,就未必“刮目相看”了。 云娘子奉上禮物,都是平陽的土特產,“以慰何侯鄉(xiāng)梓之思”。 何侯對平陽,沒有任何“鄉(xiāng)梓之思”,但依舊殷勤致謝,接著,還禮—— 十萬錢。 對于一間善堂來說,這是一個天文數字,但云娘子也只是眼中波光一閃,隨即面色平靜的“代諸孤子謝何侯恩賞”。 客套完了,進入正題。 “擅造潭府,原有一不情之請?!?/br> 來了。 是這樣一回事—— “何侯也曉得的,范先生和我,都身在教門?!?/br> “正一道所本,只有一部《道德經》,范先生以為,《道德經》微言大義,究天人之際,其實不合適普通教眾誦讀?!?/br> 正一道,五斗米教之正式名目,因入教須納五斗米而以之為俗稱。 “再者,說句實在話,老子著《道德經》之時,還沒有正一道?!?/br> “說到底,借他人杯酒,澆自己塊壘?!?/br> 這話說的……還真是實在啊。 “范先生以為,正一道有教而無義、有教而無經,這個局面,不能不變?!?/br> “于是,發(fā)下宏愿,要為天一道著一本真正的道經?!?/br> “白手著作,范先生雖大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br> “他是有兼濟天下、普渡眾生之志的,從不存門戶之見,除《漢書·藝文志》所載各道藏外,自然而然,便想到了借鑒于釋教。” 咦? 后世有論者以為,南朝陸修靜編撰的道教歷史上第一部經書目錄《三洞經書目錄》,就是模仿佛教的《大藏經》而創(chuàng)制的,難道,道、釋之間類似的交流還要再早些? “范先生聽說,有一位姓竺、法號‘法護’的大德,眼見世人敬佛,只知禮拜圖像,乃立志弘法,周游西域,將大批胡本佛經帶回長安,并已譯出了一本《光贊般若經》?!?/br> 嗯? 這個話,我是聽誰說過的? “范先生乃赴長安,登門拜訪,同護公極言談之歡,二賢皆相見恨晚也!” “不過,見了護公,才曉得傳言有些出入。” “《光贊般若經》二十一品,小十萬字,護公已譯出的,只是第一品‘光贊品’。” “護公很樂意將譯本借閱于范先生,可是,兩部簡本,一部送去了敦煌保存——那里氣候干燥;一部輾轉入洛陽,護公手上,只有一部絹本,借給了一位善知識?!?/br> 簡本,不是“簡縮本”,而是“竹簡本”。 可是,“輾轉入洛陽”? 那不就是—— “于是,范先生便在長安住下,耐心等待。那位善知識抄錄完畢,就會還給護公。” “孰料,就在當天夜里,善知識家里走了水,那部絹本的《光贊般若經》第一品‘光贊品’化為灰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