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鋒芒畢露,殺機(jī)再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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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洛陽,長沙王即大張旗鼓,奉天子幸城外諸壘。 首先,十三里橋。 十三里橋在洛陽城西十三里處,是洛陽西郊最重要的一道城外防線,此壘同北下的成都王倒沒啥直接干系——除非成都王另遣一軍,繞個大圈,由西而東,夾攻洛陽;奉天子幸十三里橋,是宣揚武功之意——河間王的進(jìn)犯,被俺們打退了嘛! 雖然,俺們自家,打了敗仗,張方之退,實賴何云鶴之助,不過,就整個戰(zhàn)局來說,贏家,還是俺長沙王嘛! “宣揚武功”,不寒磣! 次日,天子還,不過,不是還宮,而是還軍宣武場。 宣武場在宮城北,是“大校、大閱、大比”之所,三軍齊聚,山呼萬歲,洛陽城屋瓦震動,聲聞十余里。 次日,天子幸石樓。 石樓在洛陽城東北,阻七里澗為壘,是洛陽東北郊的最重要的一道城外防線——其地位有如西郊之十三里橋。 石樓之設(shè)防,防的就是北下的成都王了。 兩日后,乘輿自石樓一路東北向,最終達(dá)到黃河南岸,屯于河橋。 這個“河橋”,指的是孟津(亦曰富平津)的“河橋”——浮橋,亦代指孟津。 這是一個非常進(jìn)取的姿態(tài)——成都王自東北來,若南渡,十有八九,是要打孟津這里過河的。 三日后,天子還,不過,非但未還宮,而且未進(jìn)城,而是軍于北芒山,大獵。 北芒山陵寢遍布,別墅成群,不過,那是南麓;北麓,還是可以“大獵”的。 當(dāng)然,即便如此,“大獵”也是象征性的,射殺了幾只野雉,大伙兒便一塊兒高呼“萬歲”“威武”——關(guān)鍵還是借此“宣揚武功”。 以上情形,自然有細(xì)作偵諜報于成都王主帥陸機(jī)。 陸機(jī)的司馬叫孫拯,是他的吳郡同鄉(xiāng),孫拯仔細(xì)研究過相關(guān)情報,深以為憂: 天子勞軍,長沙麾下將士,皆親睹圣顏,幾乎每一個人,都親眼看到了皇帝滿面笑容、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長沙王執(zhí)禮之恭,兄弟互動之親密,亦為將士們親睹,再沒有一個人會懷疑皇帝支持長沙王之意誠,因此,士氣高昂到了爆棚的地步! 想一想,不奇怪—— 今上自即位以來,何曾有過如此風(fēng)光之時?如何不以為長沙王為忠臣悌弟?本來,長沙、成都,都是天子胞弟,而成都王有為故太子仗義執(zhí)言、拳毆賈謐的光榮事跡(其實只是“推搡”,不過傳言嘛,你懂的),在皇帝心中,本略勝長沙一籌的,目下,卻不能不倒轉(zhuǎn)過來了! 己方的兵力,雖占絕對優(yōu)勢,但即便雙方士氣相當(dāng),也是客倍主人半——作為進(jìn)攻方,本來就需要更多的兵力;而目下,守方之士氣,明顯高于攻方,己方兵力的優(yōu)勢,恐怕就不是太過明顯了! 最可慮者,天子巡幸諸壘,若進(jìn)攻之時,一不小心,同天子打上了照面,那豈非變成了“犯駕”?到時候,將士們肯不肯、敢不敢奉命向前,難說的很! 陸機(jī)亦以孫拯之憂為憂,何所進(jìn)止,拿不定主意了。 孫拯委婉進(jìn)言:要不,咱們暫時按兵不動,觀望形勢?士氣這東西,可鼓不可泄,實在也不可能總“鼓”著,時間一長,自然慢慢就“泄”了。 這個……避其鋒芒嘛! 還有,頂多過半個月,河間王就會再次東進(jìn),到時候,一來,西、北兩線夾攻,這個仗,更好打些;二來,就有什么冒犯乘輿之處,也有河間替咱們“分謗”嘛! 陸機(jī)猶豫:君言甚善;可是,大王心熱,催得緊??! “催得緊”的,并不止大王一人。 對陸機(jī)猶豫不決、徘徊不前公開表示不滿的,一個牽秀,一個孟超。 牽秀,與陸機(jī)、陸云同為“金谷二十四友”,除了對陸氏兄弟以羈旅之身后來居上深為不滿外,牽秀對陸氏兄弟——尤其是對陸機(jī),早在“二十四友”時代,便已心結(jié)深系了,讀者老爺翻一翻本書第一四四章《呈珠玉,伏殺機(jī)》,或能見端倪。 牽秀說,都督持重,但戰(zhàn)機(jī)稍縱即逝,秀愿領(lǐng)本部兵馬,為都督前鋒,渡河而前! 陸機(jī)這個“都督”全稱為“前鋒都督”,牽秀的話,表面上保持著基本的禮貌,但只要將陸機(jī)的銜頭念全了,味道便不同了——“為前鋒都督前鋒,渡河而前”,不啻譏諷陸機(jī)不敢“前”,不配為“前鋒”。 無論如何,在公開場合,牽秀對陸機(jī),還是秉持著下屬的基本的禮貌;但孟超,即便在公開場合,只要不是當(dāng)著陸機(jī)的面,但凡提及陸機(jī),一口一個“貉奴”:“彼貉奴耳!何能知兵?” 孟超不過一個小督,位份較牽秀還差著一節(jié),何以囂張至此? 這是因為,他是孟玖的大兄。 孟玖,成都王的貼身宦者,打小一塊兒長大的,其于成都王,猶如韋小寶之于康熙也——鹿鼎公還不是同清圣祖一塊兒長大的呢。 孟超對陸機(jī)如此無禮,不僅僅因為他有個誰都不敢得罪的弟弟,更重要的原因,孟氏兄弟同陸氏兄弟,是有很深的舊怨的。 孟玖欲用其父為邯鄲令,左長史盧志以下,皆不敢違,但右司馬陸云固執(zhí)不許,曰:“此縣,公府掾資,豈有黃門父居之邪!” 就是說,邯鄲是大縣、要縣,如果沒有“公府掾”的履歷——也即沒給成都王做過幕僚的,沒有出任此縣縣令之資格。 彼時,成都王剛剛將陸氏兄弟弄到身邊,正在信用之際,可謂言聽計從,孟老爹的邯鄲令,便可望不可及了。 孟氏兄弟從此恨上了陸氏兄弟。 孟超的囂張無禮,自然也傳到了陸機(jī)耳中,他不欲激化矛盾,只好裝作不知道。 但,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 孟超聲稱“悶的發(fā)慌”,將所部拉出營,名為“練兵”,其實縱兵大掠;陸機(jī)得報大怒,他不能懲辦孟超本人,將其幾個主事的心腹抓了起來,時辰一到,便要軍法從事。 孟超的反應(yīng),令人瞠目。 他率百余鐵騎,闖進(jìn)大營,直至中軍帳前,將跪縛在帳前的幾個心腹挾持上馬,對披簾而出的陸機(jī)狂笑道:“貉奴,能作督不?!” 然后,呼嘯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