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血染金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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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一片“嗡嗡”,許多人相互以目,有的更微微頷首——這是頗以王敦之言為然之意。 皇帝明顯手足無措了,看一看伏地的“統(tǒng)嗣”——一動不動;再看向江統(tǒng),眼神中頗有求助之意,但江統(tǒng)視線微垂,面無表情。 皇帝只好轉回王敦,“呃……那……卿欲何為呢?” 王敦欠身,“臣有請教江統(tǒng)的話?!?/br> 皇帝如釋重負——管你“請教”誰呢?反正,不“請教”我就好啦。 將手一讓,“好……你說罷!” 王敦直身,轉向江統(tǒng),“應元,你方才說,‘癸未夜變’,衛(wèi)將軍身負重傷,幾乎不治,對吧?” 此為“話術”,里頭有一個大陷阱,若江統(tǒng)不假思索,應以一個“對”,便入彀了—— 照江統(tǒng)、文鴦的說法,“幾乎不治”的是故太子,何天是當夜便“殉國”了,而此時此刻,故太子身份既已曝露,江統(tǒng)就沒理由再以“衛(wèi)將軍”指代故太子,所以,只要江統(tǒng)答一個“對”字,便等于自認,“幾乎不治”的其實是何天,則以何天冒故太子的陰謀,便昭然若揭了! 江統(tǒng)依舊面無表情,“處仲,‘幾乎不治’的是故太子,衛(wèi)將軍天——我亦不知該不該還呼之為‘衛(wèi)將軍’?——當夜便殉國了!” 不入彀! 王敦一滯,心中暗罵:他阿母的!你倒是靈醒! 階上的皇帝,福至心靈,大聲說道,“何天以身殉國,有大功于社稷,贈……衛(wèi)將軍!” 江統(tǒng)、文鴦、張泓,皆極“靈醒”,一起跪下,伏地、稽首,“臣天九泉之下,亦感戴天恩!” 做戲做全套,皇帝繼續(xù)大聲說道,“何天殉國,堪贊、堪憫!應予……美謚!” 頓一頓,“何天謚何?太常寺……祭酒、博士以下,速速合議,擬呈御覽!” 班中的太常寺卿,答一聲,“臣等……遵旨!” 王敦心中再一滯:江應元等也就罷了,皇帝也如此“靈醒”? 大大的不對勁! 更可見:必經周密策劃,精心布置,乃至反復排練,才演出這一出“偷天換日”的大戲! 對方雖氣勢高漲,但王敦是個愈挫愈奮的人,毫不氣餒,朗聲說道,“應元,我再請教——” 略一頓,“你方才說,衛(wèi)將軍傷重,昏厥長達一月,是罷?” 總之,堅持以“衛(wèi)將軍”指代階前伏地之人,絕不肯承認他就是“故太子”。 江統(tǒng)滴水不漏,“是——故太子傷重,昏厥長達一月?!?/br> 王敦嘆一口氣,換了個傷感沉重的語調,“昏厥一月,水米不進,果然堪憫!” 江統(tǒng)不說話。 王敦目光一跳:豎子!終究入吾彀也! 語調再換,冷笑,“我要請教的是——衛(wèi)將軍既身負重傷,一月之內,水米不進,他是如何活下來的?!” 略一頓,“難道,只喝西北風就夠了嗎?” 此另一種“話術”也。 關鍵在“水米不進”四字——王敦自行加入而江統(tǒng)未即時否定:不直接攻擊根本,而是敲打細節(jié),若細節(jié)碎裂,根本也便難以成立了。 群臣亦皆以為然:身負致命重傷,一月不進水米而得存,絕無是理! 只聽江統(tǒng)緩緩說道,“彼時,故太子深度昏迷,何能進水米?臣等反復嘗試,終究無功,醫(yī)者亦一籌莫展?!?/br> 頓一頓,“最后,還是一小婢獻計:取幾位生產未久、乳水充足之女子為故太子哺乳,或能?……” ??? “臣等依計而行,終于——” 頓一頓,“故太子就是這樣活下來的——單單喝西北風,實在是不夠的?!?/br> 江統(tǒng)聲音平靜,但最后一句話,任誰都聽得出來,純譏諷也。 殿中一片低低的“??!”“哦!”人人皆有恍然之感——原來如此啊! 吸吮乳汁,人之天性,雖在昏迷之中,此天性不泯,不進水米而吸吮乳汁——很合理,很合理! 有人的思維比較發(fā)散,還想到了王武子的一段“故事”: 武皇帝嘗幸武子宅,供饌甚豐,悉貯琉璃器中。蒸肫甚美,武皇帝問其故,答曰:“以人乳蒸之?!蔽浠实凵醪黄?,食未畢而去。 這位王武子,名濟,本書也“間接”出過場——何天為李秀解圍、險些與之沖突的常山公主,就是王濟的妻子。 王敦亦不免張口結舌,但當此之時,只要退后一步,“衛(wèi)將軍實為故太子”一說便會成立,過后,再做異議,就是“污蔑統(tǒng)嗣”,其罪等同反逆——退不得! 乃高聲說道:“再請教——衛(wèi)將軍到底身負何等重傷?” 江統(tǒng)的聲音冷冷的,“劍自故太子后背入、前胸出?!?/br> 哇哦。 殿內,一片低低的驚嘆聲。 江統(tǒng)繼續(xù),“是否請故太子當場除衣,以為檢視?” 王敦一滯,“這……” 急轉念頭:瞧“衛(wèi)將軍”之形容,不論彼是不是何天,受過重傷,大約不假,當場檢視,若確是“劍自后背入、前胸出”的話,加分的是對方,不是自己。 再者說了,太極殿東堂,大朝議之所,在此除衣,赤身裸體,也太過—— 正要說話,殿門外,宦者唱名:“長沙王乂……入覲!” 長沙王乂?! 殿內再次開鍋了! 東海王勾連殿中人,突然發(fā)難,收長沙王,先幽于宮中別省,后送于金墉城,再后,長沙王便不知所蹤——有說已被東海王秘密殺害的,有說被東海王送給了張方的,有說長沙王舊部“劫獄”的,莫衷一是。 今日之“奇變”,真是沒完沒了! 只聽甲葉鏗鏘,長沙王已大踏步邁檻而入——竟是甲胄入殿! 低低的驚呼聲隨即響起——長沙王非但甲胄入殿,手里,還拎著一顆血淋淋的頭顱! 長沙王還未走到殿中央,驚呼聲倏然變高了—— 這顆頭顱,雖然面容扭曲,但許多人都認出來了—— 竟是東海王越! 俺們左等東海王不至,右等東海王不至,原來,其人竟是……“在這里”?! 殿內絕大多數(shù)人,包括皇帝、王敦,都是瞠目結舌! 今日之“奇變”……還他阿母的有個完嗎? 長沙王走到階前,單膝跪倒,人頭就擱在腳邊,血染金磚: “甲胄在身,不能全禮,陛下恕罪!” 皇帝聲音發(fā)顫,“阿乂!你、你沒事……太、太好了!” 喘一口氣,指著東海王的頭顱,“那、那是……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