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處的光線不算亮，少年唇微抿著, 神情倦懶，稍顯幾分不耐，緩步往上走，他似乎感覺到有人看自己，抬了抬眼皮, 懶洋洋的。

    “早?！?/br>
    明顯沒睡醒，聲音含糊不清的。

    南宛白一怔, 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一瞬不瞬盯著他看。

    城南早自習(xí)六點半開始，有學(xué)習(xí)刻苦的，五點多就到教室了，她算是中規(guī)中矩, 五點四十出門，吃完早餐，到學(xué)校六點多一點。

    “這么早, 你怎么來了？”南宛白問。

    解西池“嗯”了聲, 走過來拿她的書包，悶悶道：“送我還在上學(xué)的女朋友?！?/br>
    “辛苦了。”南宛白眼睛彎了彎, “手機(jī)鬧鐘估計響了十幾次吧？”

    話音剛落, 面前的人忽地低下頭來, 和她額頭相抵，微不可察地蹭了下，“手機(jī)辛苦，還是我辛苦？”

    “大早上耍賴啊。”南宛白抬手揉揉他日漫韓，漫腐漫男女成.人漫都在q裙524908192腦袋，莞爾一笑，“走，領(lǐng)你吃好吃的去。”

    解西池那點因早起的煩悶一掃而空，低低笑了下，“哄我呢？”

    南宛白輕咬著唇，垂頭小聲嘟囔，“不行啊？”

    “行。”

    兩個人在樓下早餐店吃了頓飽飽的早飯，南宛白吃的不多，但給自己養(yǎng)成了就算吃不下也少吃點的習(xí)慣。

    今天這個早餐感覺很奇妙。

    他們第一次以戀愛關(guān)系，在店里挨著坐吃飯。

    好像，不管是什么事，被冠以“第一次”的標(biāo)簽，就會變得不同。

    到班級后，南宛白發(fā)現(xiàn)夏芝芝正用一種很嚴(yán)肅且審視的目光看著自己。

    像是她做了什么壞事，如果和男朋友一起吃早餐，之后在校門口擁抱分別算的話。

    南宛白心口跳了下。

    她心虛地走到座位坐下，夏芝芝身子跟著轉(zhuǎn)過來。

    “南宛白。”

    “??？”

    夏芝芝盯著她脫羽絨服，露出底下的衣服，校服外套拉鏈沒拉，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衛(wèi)衣。

    白色款，上面印了只黑色的貓。

    夏芝芝：“講講，昨晚我不在的故事。”

    南宛白抿了下唇，有點緊張，“去買了衣服……”

    夏芝芝拿出手機(jī)，在屏幕上點幾下，懟到她面前，“你看到了什么？”

    南宛白：“一個頭像？”

    夏芝芝糾正她：“不，是解西池的頭像?！?/br>
    南宛白：“……”

    她倒是真沒發(fā)現(xiàn)解西池什么時候換的頭像，圖片上沒露臉，只有上半身，背景是窗戶，外面夜色朦朧，黑衣白貓，和搭在窗臺過分好看的手。

    夏芝芝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嘖”了幾聲，“你倆太明顯了。”

    南宛白低頭用手揪著衣服邊，被說得不太好意思。

    解西池微信好友不像她那么少，那張照片，也不知有多少人看過，像是在做專屬標(biāo)記，讓她真實感覺到，他是她的人了。

    想到這，南宛白按亮手機(jī)，滑到聊天窗的界面。

    左邊是解西池的衛(wèi)衣頭像，右邊是只超萌的薩摩耶。

    她手指在他照片上虛浮著，似能隔著網(wǎng)絡(luò)觸碰到他。

    【小白眼狼：你低調(diào)一點，照顧一下獨在學(xué)校社死的我】

    對面幾乎秒回。

    【心機(jī)狐：？】

    南宛白沒直接說，手指在他頭像上點了兩下。

    拍一拍。

    【心機(jī)狐：現(xiàn)在說這個，不覺得晚嗎】

    【小白眼狼：？？？】

    沒等南宛白打字，又跳出來一條新消息。

    【心機(jī)狐：專心學(xué)習(xí)】

    南宛白發(fā)過去一套錘狗表情包。

    ————

    高三的齒輪不停轉(zhuǎn)動，唯有黑板上的數(shù)字牌一天一天的減少。

    正如南宛白說的，元旦就一天假，夏芝芝在家睡到中午才醒，還要寫作業(yè)，出去玩這件事徹底泡湯。

    直到春節(jié)前夕，才算是有了放假的樣子，老胡頭老生常談地叮囑了一番，在最后一節(jié)課，領(lǐng)著大家看了個視頻。

    是各個大學(xué)的招生視頻，學(xué)長和學(xué)姐們在校園內(nèi)邊走邊介紹，偶爾會制造一些“意外”，引人發(fā)笑。

    畫面轉(zhuǎn)換，一所又一所大學(xué)呈現(xiàn)在眼前，林大也在其中。

    截然不同的校園環(huán)境，綠意蔓延的草坪和絳紅色的跑道，形成視覺沖擊，天空透藍(lán)，歲月靜好，青春年少。

    南宛白看得很專注，忽地聽到耳邊傳來衣服摩擦的細(xì)微聲響。

    楚清越起身離開了座位，然后，有人坐了下來。

    一個她無比熟悉的人。

    為了能看清視頻，教室的燈是關(guān)著的，只有附近的幾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音響里播放著輕緩的音樂，各校學(xué)姐學(xué)長熱情講話。

    南宛白身體緊繃，下意識挺直背，坐正了些，不敢亂動。

    偏偏旁邊的人存在感強(qiáng)烈，想忽略幾乎不可能，沒多久，她感覺到自己的新同桌動了。

    他似乎是趴在了桌上，而后，在桌下，很輕地碰了碰她的手指。

    解西池剛從外面進(jìn)來，手有些涼，身上也帶著點寒氣，接觸到暖源，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玩的東西，指尖在她手心上一下一下亂畫著。

    南宛白心跳驟然加速，跳得激烈。

    坐在教室里，偷偷摸個小手什么的，莫名羞恥。

    她握住那根作亂的手指往下壓，還沒說話，耳畔有溫?zé)岬臍庀⒋捣鞫鴣怼?/br>
    他貼著她耳朵，低聲問：“想考哪個大學(xué)？”

    南宛白耳廓一陣酥麻，呼吸不穩(wěn)，偏頭看過去。

    解西池又趴回到桌上，歪著腦袋，也在看她，語調(diào)透著懶，散漫地笑，“不理我啊？”

    說著，他掙脫出她的手，只一秒，又強(qiáng)勢地闖進(jìn)來，勾著她和自己十指相扣。

    “好冷?！?/br>
    南宛白一時分辨不出他說的是天氣冷，還是她不說話冷落他了。

    她抬起另一只空閑的手蓋在解西池手背上，幫他暖手，小聲問他：“這樣好沒好點？”

    “還有點冷?！?/br>
    南宛白無語，在他手上掐了下，“你注意點，好多人呢?！?/br>
    解西池定睛看她，眼眸在黑暗中被視頻的光影晃得格外明亮，帶著點可憐巴巴的意味，輕道：“我拿不出手嗎？你怕人看我們。”

    南宛白：“……”

    這位同學(xué)，你演得過了啊，收一收吧！

    兩人一趴桌，一坐正，南宛白占據(jù)高地，居高臨下地看他，耳朵和臉頰有熱意涌上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

    話音剛落，解西池便開口，“那什么意思？”

    他的聲線很低，拖著長音，混了幾分笑意。

    南宛白眼瞼低垂，緊抿著嘴不吭聲。

    這人分明是故意的！

    太不要臉了！

    身旁的人并未收斂，緊握著的手溫度也在不斷攀升。

    解西池往這邊湊了湊，漫不經(jīng)心說：“小白，元旦過了，我18歲了。”

    南宛白不懂他突然說這個什么意思，干巴巴道：“除夕和生日都沒過呢，你就長一歲了？”

    話落，手猝不及防被人拉拽了下，她往解西池那靠近了些。

    然后聽見他說：“我不管，在我這，元旦就是新年了?！?/br>
    南宛白：“……”

    所以，他們到底為什么要在教室里討論這么幼稚的問題？

    談戀愛太耽誤事了，剛才招生視頻上說了什么她都沒聽見。

    但是，背著人，拉拉手說悄悄話，莫名有種微妙奇異的感覺，并不排斥，就是怪緊張的。

    解西池緩緩坐直，上身傾靠過來，肩膀碰在一起，手臂貼在一起，曖昧的氣氛在狹窄的空間升騰。

    南宛白咬著唇，氣息發(fā)悶。

    以前和楚清越同桌時，沒覺得這么近啊。

    解西池抬眼掃了一圈周圍，幾個朝這邊偷看的人，頓時齊刷刷轉(zhuǎn)過頭，繼續(xù)看前面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