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不通》

    作者：反舌鳥

    文案：

    演的怎么了，人生如戲不能演嗎

    低端綠茶的攻x也只有他會信的受

    十五歲，向思堯想：生活困苦努力上進讀書的譚躍真可憐，需要他幫助。

    二十五歲，向思堯想：雖然當(dāng)了大律師但還是敏感脆弱自強自立的譚躍真可憐，需要他安慰。

    直到某天，向思堯推開門，看到譚躍正把刀架在自己父親的脖子上。

    “你在干什么？”他問，對著父親，“怎么把譚躍逼成這樣了？”

    第1章

    “向思堯？”

    聽到對面的人念自己的名字，向思堯連忙應(yīng)了一聲。

    “你這個簡歷……復(fù)讀了一年，大學(xué)延畢一年，沒有工作經(jīng)歷，是個beta。”對方點評道，“還有點笨手笨腳。不太符合我們律所的要求?！?/br>
    向思堯也不是沒想到，照理來說，這種級別的律所，他連簡歷都不會去投。是家里人昨天給他打電話，說已經(jīng)安排好了，讓他直接去就行。

    沒想到今天坐的地鐵故障，改成打車又遇到擁堵，明明提前了那么久出門，還是遲到了。

    遲到就算了，他在沖向電梯的時候還摔了一跤，自己摔在地上，臉青了一塊不算，又帶倒了邊上剛買完咖啡的人，害人家把咖啡潑到了衣服上。

    而他撞上的，就是今天負責(zé)面試他的負責(zé)人。

    負責(zé)人正低頭看著簡歷，從向思堯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他濃密的睫毛跟高挺的鼻子，坐得很正，看起來著實是社會精英的樣子，除了白襯衫領(lǐng)口的那一大塊污漬。

    難怪會對他不滿意。

    “我知道了?！毕蛩紙蛴行╇y堪地站起來，“那我就不打擾了……”

    “不過?！睂Ψ絽s暫停了一下，賣著關(guān)子，“如果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那我可以放開條件?！?/br>
    向思堯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很疑惑地看過去。

    “我叫什么？”這人卻說，“答出來了，就可以留下?！?/br>
    向思堯記得剛跟著他進了辦公室，門上的牌子上有寫名字，但是英文，他不太確定地回憶著：“steven tan？”

    “中文名?！?/br>
    “那我真的不知道?！毕蛩紙虿恢肋@是要干什么，“要不我還是走了吧?！?/br>
    一張名片推了過來：“那就好好記住?！?/br>
    向思堯看到了印著金的，微微凸起的那個名字。

    “譚躍？是你？”向思堯猶豫著問出來，又馬上懷疑起來，“是我記得的那個譚躍嗎？”

    譚躍卻笑笑：“你也不記得了吧?！?/br>
    “記得！”向思堯忙說，“只是你變化太大了，完全不像以前的樣子了?！?/br>
    況且，他們也整整十二年沒見過了。

    那時候向思堯家里還算有錢，他爸爸資助了一個山區(qū)的學(xué)生，某年暑假參加關(guān)心留守兒童的活動，把那個學(xué)生接到家里來玩了兩個月才走。

    那是向思堯過得最開心的一個暑假，但比起那時候看起來簡直營養(yǎng)不良的譚躍，現(xiàn)在的他簡直變了一個人。

    “不過，你怎么這么厲害啊，都成律師主任了？”向思堯的聲音軟了下來，不再像剛剛那么局促不安。

    “沒辦法，我們成功人士是這樣的，非常年輕有為。”譚躍面不改色，“既然你想起來了，那就留下來，暫時先……當(dāng)我的助理吧?！?/br>
    面前的一關(guān)解決，向思堯總算松了口氣。

    畢竟再找不到工作，他就真的沒錢付房租了。

    他又問：“那我去哪個工位？”

    “不急，”譚躍站起來，拿著車鑰匙，“跟我先出去?！?/br>
    “??？談業(yè)務(wù)嗎？”

    “不是，”譚躍轉(zhuǎn)過身看他，打量著向思堯的臉，“我去換衣服，你去上藥?！?/br>
    譚躍開著車，到了一家診所，向思堯仰著臉讓醫(yī)生給他涂藥水，一邊停不下來說話：“沒必要，其實就是摔了一下而已，過幾天就好了……譚躍，你后來分化成了什么??？”

    譚躍站在他邊上：“你可以再猜猜。”

    “alpha？”

    譚躍右手抬起來，摸著脖子，若有所思地回答：“嗯，alpha?！?/br>
    拜向思堯所賜。

    作為回報，向思堯陪著譚躍，去買了一件新的襯衫。

    看著譚躍把衣服換下來，剪掉標(biāo)簽就準(zhǔn)備走，向思堯問：“那件就扔了嗎？”

    “不然呢？”譚躍反問。

    向思堯說：“給我拿回去洗吧，這個剛沾上，能洗干凈的?！?/br>
    譚躍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向思堯，你現(xiàn)在過得這么困難了嗎？”

    如果換做別人，大概能聽出里面譏諷的味道，但向思堯是個連人都認不清的家伙，他只會回答：“勤儉節(jié)約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美德?！?/br>
    把導(dǎo)購員都逗笑了，找了購物袋，疊好襯衫裝進去，遞給了向思堯。甚至忽略了，是不是該問問譚躍本人的意見。

    “譚律，你不回去上班嗎？”眼看到了中午時分，譚躍又帶著向思堯去吃午飯，向思堯忍不住問道。

    “我們成功人士上班時間沒有那么固定，”譚躍說，“晚點去也沒人管的。”

    向思堯哦了一聲，低頭看著送上來的甜品：“你還記得我喜歡吃杏仁糊嗎？”

    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似乎只有自己把譚躍給忘了。

    譚躍說：“我當(dāng)然記得?！?/br>
    “那時候我爸媽剛離婚，我媽走了，我爸又長期在實驗室。我記得我就帶著你到處玩。”

    白天玩，晚上卻要做作業(yè)，譚躍是高二學(xué)生，暑假一過馬上就要上高三，照理來說應(yīng)該在當(dāng)?shù)貙W(xué)校補習(xí)。后來向思堯才慢慢想明白，自己的父親只是不負責(zé)任地想給他找個免費保姆，既能帶孩子又能輔導(dǎo)作業(yè)，才會把譚躍給拎過來。

    那時候，他們倆都還沒有第二性別。他把譚躍當(dāng)成哥們兒，往譚躍的書包里塞了很多糖。結(jié)果夏天的陽光太毒，透過窗子曬在書包上，回來的時候，糖在里面都化了。

    很閑的成功人士譚躍，開著車把向思堯送了回去。站在樓下，他看著陳舊的老樓房：“看來你家的變故真的很大?！?/br>
    “能活著就不錯了。”向思堯卻并不覺得有什么，大大咧咧地說。

    其實爺爺那邊倒是一直提出來要給他錢，只是他沒有要，在別人的朋友圈里偷了一些環(huán)境很好的圖，給爺爺發(fā)了過去，假裝是自己的住處。

    譚躍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他跟著向思堯往上走，這居然是一棟沒有電梯的老居民樓，一直走到最頂層，向思堯開了門，譚躍跟著進去。

    看著向思堯走過一個個房間，都沒有進去，直到向思堯往梯子上爬，譚躍才意識到：向思堯住的是頂上的閣樓。

    他跟著上去，上面的層高低了很多，根本不能站直。譚躍只能彎著腰，對向思堯問：“這里多少錢一個月？”

    “一千二?！毕蛩紙蛞呀?jīng)坐在了床上，“不過下個月可能要漲價了?！?/br>
    譚躍看了一圈：“這上面連空調(diào)都沒有?！?/br>
    他語氣一直淡淡的，仿佛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但兩個人的差距就那么明顯地展示出來，讓向思堯覺得，很久以前那個記憶里的譚躍已經(jīng)很遙遠了。

    譚躍半蹲了下來，抬頭看著眼前的向思堯，建議道：“要不然，你搬到我那里去住吧，反正有多的房間?！?/br>
    向思堯沒說話。

    “你也不是omega，不需要避諱什么的?！弊T躍又說，“就當(dāng)回報那兩個月，我住在你家里?！?/br>
    向思堯忍不住了。

    “譚躍，”向思堯說，“什么omega，你不要以為我忘了，你以前沒分化的時候，性取向是男?！?/br>
    他當(dāng)然記得很清楚，因為當(dāng)時為了搞清楚譚躍的性取向，他還上網(wǎng)去下了一些黃片來研究，導(dǎo)致電腦中毒。

    “世界已經(jīng)變了，”譚躍卻沒有動搖，“你知道嗎？我大學(xué)畢業(yè)的時候跟我父母出柜，說我喜歡男的，結(jié)果他們莫名其妙看我，說現(xiàn)在喜歡男的還有什么值得說的，又不是喜歡alpha?！?/br>
    說著，譚躍微微往前傾，認真看著向思堯：“你看，橫跨在我們面前的性別鴻溝已經(jīng)沒有了?！?/br>
    “向思堯你這傻x！不許帶人回來約炮！這里信息素濃得我要吐了！讓你的alpha滾出去！”樓下的室友猛一摔門，回來了。

    向思堯平白蒙冤，氣得喊回去：“你才傻x！我沒約！”

    他這才意識到什么，轉(zhuǎn)頭跟譚躍說：“你不要隨便散發(fā)信息素啊?！?/br>
    “一不小心。”譚躍說。

    第2章

    向思堯沒有答應(yīng)譚躍。

    他覺得自己住這里挺好的，又感謝了譚躍這么照顧他，一點小傷就允許他回來休息，明天他一定會按時上班，保證不遲到。

    譚躍還是維持那個姿勢，等了一會兒，沒有得到答案，又問：“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向思堯沒有聽懂，“我記得，等衣服干了我會帶回去的。”

    “給你的名片，”譚躍說，“上面有我的手機號?！?/br>
    向思堯低頭看著譚躍，終于明白過來，拿出手機撥了上面的號碼，存下來，又打給了譚躍。

    “這是我的號碼?！彼T躍說。

    譚躍的視線又轉(zhuǎn)移到向思堯的手機上，是一部看起來就不太新的手機，屏幕上還有幾道裂痕。

    他頓時覺得向思堯很可憐，于是也不再繼續(xù)要求，只是自己cao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