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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第90節(jié)

    蕭綽聽得煩了,睜開眼冷冷覷著她,抬手一個巴掌,把她沒說完的話打回去了:“混賬東西!天家之事,也是你一個奶媽子能掛在嘴上,時(shí)時(shí)議論的嗎?!”

    錢mama猝不及防的挨了一記耳光,臉色迅速漲紅,羞惱交加:“你竟敢——”

    蕭綽劈手又給了她一記耳光:“還說?!”

    錢mama兩腮松弛的皮rou都在因?yàn)閼嵟澏叮骸澳悖阋?,我可是——?/br>
    蕭綽冷笑一聲,左右開弓,啪啪啪打了數(shù)記耳光過去。

    錢mama到底上了年紀(jì),不比年輕人體健,原主又常年勞作,手勁兒極大,如此生挨了數(shù)下,保養(yǎng)得宜的面孔紅漲嚇人,嘴角溢出一行血絲來。

    蕭綽從懷里掏出一張帕子,擦拭過手之后,隨手丟到地上,輕蔑中帶著倨傲:“錢mama,我待你客氣些,才叫你一聲mama,你可不要在我面前拿大!我爹寬宏,能容得下你,我眼皮子底下可揉不了沙子!”

    錢mama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何曾受過這等屈辱,幾乎禁受不住想要發(fā)作,卻在聽她提及相爺?shù)臅r(shí)候生生忍了下來。

    等等,再等等。

    她勸慰自己,現(xiàn)在要是發(fā)作起來,壞了夫人的事,自己以后怕是沒好果子吃。

    相爺待她是有幾分情分,但她的兒孫日后可都得在夫人手底下討生活?。?/br>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總有她哭的時(shí)候!

    ……

    錢mama生忍了下去,一路俯首做低回到平城。

    打從一行人進(jìn)京開始,便有小廝急忙忙騎馬回府報(bào)信,等到蕭綽跳下馬車之后,便見唐夫人很給面子的守在門口,府里邊其余幾位小姐侯在旁邊兒,仆婦們浩浩蕩蕩隨從在后。

    別管心里邊在想什么,唐夫人臉上是再熱情不過的。

    蕭綽剛跳下馬車,她便主動迎了上去,親親熱熱的搭住她的手:“多年不見,大小姐出落的愈發(fā)清麗了,眉眼之間同老爺活脫兒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連珠炮似的將這席話說完,又急忙道:“這一路上可還順?biāo)欤垦诀邆兎痰目芍艿??若是有哪里不好,都告訴我!”

    這一席話說的滴水不露,任誰聽了都得說一聲仁至義盡,旁邊蘭姨娘已經(jīng)開始拍馬屁了:“到底是夫人慈悲,連罪臣之女留下的女兒都如此關(guān)切……”

    她馬屁沒拍好,直接拍到了馬蹄子上。

    唐氏之所以叫蕭寧寧回來,就是為了頂替她女兒入宮的,怎么可能叫蕭寧寧頂著個罪臣之女的名頭?

    宮里邊傳話出來,說的清清楚楚,非得是嫡女才行!

    這時(shí)候蘭姨娘剛把馬屁拍完,唐夫人就冷了神色:“我在同咱們家大小姐說話,幾時(shí)有你這個妾侍插嘴的余地?沒規(guī)矩的東西,倒在家門口丟人現(xiàn)眼!”

    蘭姨娘這時(shí)候還不知道哪里出了錯,本就是欺軟怕硬的人,被訓(xùn)完之后眼眶里立馬就冒出淚花來了,只是也不敢頂嘴,弱弱的向蕭綽行個禮,怯怯縮了回去。

    蕭綽看一眼蹲在門口的牛鬼蛇神,半點(diǎn)虛與委蛇的意思都沒有,唐夫人都把梯子遞過來了,她不爬上去,豈不是辜負(fù)了?

    于是她也拉住唐夫人的袖子,雙目如電,口舌如雷,一張嘴就是一記意大利炮:“這一路上過得不順?biāo)?,丫鬟們侍奉的也很不周到!?/br>
    “錢mama年紀(jì)大了,人也糊涂,什么話都敢往外說,當(dāng)今天子的私事,那是能議論的嗎?她這是想拖著全家人一起去死啊,什么東西!趕緊想個辦法把這匹害群之馬弄死拉倒!”

    “還有你派過去的丫鬟,都沒人把我放在眼里,哪是把我當(dāng)成相府的大小姐,分明是把我當(dāng)成打秋風(fēng)的窮親戚!這知道的是錢mama糊涂,丫鬟們勢利眼,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小妾上位,有意給我這個原配嫡女一個下馬威呢!”

    唐夫人:“……”

    其余人:“……”

    錢mama顫顫巍巍的跟在后邊,整個人都出離憤怒了——你咋好意思在相府門口大聲告狀?!

    一直不都是你動手打我的嗎?!

    先前小廝來報(bào)信的時(shí)候,提過蕭寧寧的性格,唐夫人知道她不說善茬兒,這才想著先聲奪人,哪成想對方真是不按套路出牌,三十六計(jì)使的比她還溜!

    唐夫人臉上笑容僵住,她旁邊的蕭明明見不得母親被這個所謂的原配之女欺凌,屈膝行個萬福禮,細(xì)聲細(xì)氣道:“大jiejie,這是相府門口,不是小小的呂家村,也不是深宅內(nèi)院,你就算有天大的不滿,也該顧忌家族的聲名和你的閨譽(yù),收斂些脾氣。再則,母親畢竟是長輩,你你我我的稱呼,怕是不好吧?”

    瞥一眼對方因?yàn)槌D陝谧鞫y掩粗糙的手掌,她眼底不由自主的閃過一抹輕蔑。

    要不是因?yàn)閷m里突然點(diǎn)了相府嫡女進(jìn)宮,要不是當(dāng)今天子實(shí)在暴虐,這村姑怕早就該在呂家村老死了,哪里會有今日的福分!

    蕭綽壓根不把這根嫩豆芽放在眼里:“這位meimei,你在家念過些什么書,都得過什么???圣人都講過而能改、善莫大焉,你覺得這話不對嗎?做錯事不要緊,能及時(shí)改正就好了,跟在哪兒有什么關(guān)系?咱們行得正站得直,自然不怕!還有……”

    她向蕭明明示意唐夫人:“這是你的母親,不是我的,認(rèn)娘這種事情你自己來就好,大可不必連帶著我那一份一起帶上。我娘已經(jīng)辭世了,我親眼看著她下葬,怎么就從天而降了一個野娘?”

    蕭明明生生給嗆的變了臉色,面露怒色,正待還聲,卻被唐夫人一把拉住,死命捏住了她手腕。

    然而蕭綽尤嫌不夠,特意轉(zhuǎn)過臉去看唐夫人:“我娘雖然跟我爹和離了,我也跟我娘一起搬了出去,但是我還在相府的時(shí)候,的確是管我娘叫娘,管你叫姨娘的——唐姨娘,我這么說,你不生氣吧?!”

    唐夫人:“……”

    我敲里嗎蕭寧寧!

    掩在衣袖內(nèi)的那只手死死的掐著掌心,她皮笑rou不笑的牽動一下嘴角:“我怎么會為這點(diǎn)小事跟大小姐生氣?!?/br>
    蕭綽:“我想也不會,畢竟我說的都是實(shí)話?。 ?/br>
    說完,她也不看眾人臉色,便邁步往相府走:“我住在哪兒???姨娘既差人請我回來,不會連住處都沒安排吧?不會叫我的住處比二meimei還差吧?我猜也不能,到底我是原配留下的嫡長女,二meimei姨娘做小的時(shí)候生的,身份上差著呢,姨娘怎么好意思叫她越過我去,我說的沒錯吧……”

    蕭明明幾乎都忍不住要沖上前去給她開瓢了,卻被唐夫人死命拉住。

    一個將死之人,同她計(jì)較什么呢。

    她強(qiáng)行牽動一下嘴角,一字字從牙縫里擠出去:“怎么可能?委屈誰,都不可能委屈你啊?!?/br>
    蕭綽也笑了,笑完又問:“我爹呢?錢mama不是說他快要病死了嗎?”

    唐夫人又噎了一下,示意底下人重新去給她布置屋子,自己則帶著她往正房去見蕭相蕭遠(yuǎn)祿。

    ……

    錢mama說相爺病了,想見女兒,純粹是誆騙她過來的說辭,蕭綽明白這一點(diǎn),在府門口見過蕭綽之后,唐夫人也知道她明白這一點(diǎn)。

    相較之下,蕭遠(yuǎn)祿便要直截了當(dāng)?shù)亩?,裝都沒裝,身體康健、中氣十足的接見了她。

    父女倆數(shù)年未見,四目相對,彼此都覺陌生。

    蕭遠(yuǎn)祿身居相位多年,自有識人之明,上下打量過長女之后,便知道她不是隨隨便便能糊弄過去的,譏誚的笑了一聲,將事情原委說與她聽。

    “當(dāng)今的原配皇后薨逝已滿三年,宮里正張羅著選秀,各家的嫡女都得前去,這才想起你來。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當(dāng)今性情暴虐,并非容易相與之輩……”

    唐夫人變了臉色,看看蕭遠(yuǎn)祿,再看看蕭綽,急聲道:“老爺!”

    蕭遠(yuǎn)祿冷哼一聲:“你瞞得過一時(shí),難道瞞得過一世?!”

    又對蕭綽道:“你也不必覺得不公平,這于你而言,也是個機(jī)會,你外祖家的案子是當(dāng)今定下的,你以相府嫡女的身份進(jìn)宮,很可能得到后位,若是你自己爭氣,說不得還能叫陛下洗去你外家身上的罪名,叫你母親泉下安心!”

    蕭綽面露動容之色,嘴唇緊抿著,沒有說話。

    蕭遠(yuǎn)祿擺擺手,打發(fā)她出去:“該說的都說了,你去歇著吧?!?/br>
    蕭綽瞥了他一眼,痛快的轉(zhuǎn)身離去。

    唐夫人焦急不已,直到她走了,才低聲問丈夫:“老爺,當(dāng)初那案子可是你跟妾身娘家一起訂下的,若是陛下當(dāng)真愿意為她翻案——”

    蕭遠(yuǎn)祿像是聽到了什么極為滑稽的事情似的,大笑出聲,良久之后方才停下:“夫人啊,你在說什么傻話?當(dāng)今天子的心性你難道不知道?原配皇后的頭骨現(xiàn)在還被他當(dāng)酒器使,這丫頭何德何能,叫他改變心意?”

    他安撫的拍了拍唐夫人的手背:“我只是想叫她安分一點(diǎn),老老實(shí)實(shí)的進(jìn)宮去死罷了。想叫驢子往前走,那不得在它前邊兒吊個蘿卜嗎?”

    唐夫人轉(zhuǎn)憂為喜。

    蕭綽進(jìn)京之后,只見了蕭遠(yuǎn)祿一面,之后無論她在蕭家后宅怎么折騰,他都再沒出現(xiàn)過。

    是啊,她心里清楚,反正在他眼里,自己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再怎么折騰也改變不了最終結(jié)果。

    蕭綽一翻手,看著憑空出現(xiàn)的那把榔頭,在心底冷笑。

    爹啊爹,你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送我進(jìn)宮。

    叫我俯首做低,得寵之后為外家翻案?

    這一切的前提是皇帝可以溝通。

    明知道那是個以殺人為樂的惡魔,我怎么可能去走這條路?

    為了叫自己的顱骨變成酒器,為了叫自己的腿骨作為鼓槌敲擊在鼓面上?

    我不會為了那一絲虛無縹緲的希望,而叫自己出于利劍之下,日夜不得安枕。

    我不是會為了情誼而付出一切的人。

    我是口袋里被人遺忘后丟進(jìn)洗衣機(jī)的衛(wèi)生紙。

    我碎了,你們也別想好過!

    第81章 姐妹,你清醒一點(diǎn)4

    三月十六日,選秀正式開始。

    蕭綽叫人侍奉著更換衣裙,登上車輦,進(jìn)宮去了。

    唐夫人假模假樣的拿帕子揩著眼淚,說:“大小姐,你的品貌這樣出色,必然會被當(dāng)今寵愛,若是富貴了,千萬不要忘記家里……”

    蕭明明看似不舍,實(shí)則難掩譏誚的躲在唐夫人身后,神情嘲弄的看著她。

    蕭綽也在笑,食指點(diǎn)了點(diǎn)她們,沒說話,將車簾放下了。

    馬車走遠(yuǎn)了。

    蕭明明松一口氣:“可算是把這個掃把星弄走了?!?/br>
    唐夫人也覺釋然,又為女兒順利躲過一劫而覺得歡喜,回府之后就跟丈夫商量:“還是早些給明明定個人,趕緊叫嫁過去吧,不然,只怕夜長夢多!”

    蕭遠(yuǎn)祿嗤笑出聲:“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出嫁就有用嗎?皇后的胞妹倒真是出嫁了,嫁的還是當(dāng)今的堂兄?后來呢?”

    唐夫人聽到此處,再想起雍王妃的慘態(tài),便覺遍體生寒。

    雍王妃乃是當(dāng)今元后的胞妹,生的美貌非凡,當(dāng)今想要與之私通,又怕雍王妃不肯,便將雍王傳入宮中亂箭射死,之后又要在雍王的靈堂上jian污雍王妃……

    雍王妃因?yàn)橛性校虻乜嗫喟?,?dāng)今便下令用刀剖開她的肚子,取出還未成型的胎兒。

    皇后和雍王妃的母親壯著膽子去勸,卻被皇帝踹翻在地,足足打了一百鞭子:“朕從前打過母后,卻沒打過皇后的母親,今日打你一頓,才算公平!”

    皇后的母親當(dāng)場就被打死了,皇后聽聞之后傷心斷腸,痛罵昏君無道。

    其下場可想而知。

    天下母親都希望自家女兒風(fēng)光榮耀、高攀頂峰,只是本朝這國母之位……

    拿不住,太燙手,怕了怕了!

    這福氣誰愛要誰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