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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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南歷第四百八十萬四千七百載整, 臘月廿三日,天晴。淵南一族開放天衍造化陣, 迎四方來客,共賀王事。 晨光熹微,離宮的靈力燈盞已經(jīng)高高掛起,照得一室如白晝。輕腰款款的司者們在燈火下來回穿梭著, 忙而不亂,笑靨如花, 隔得老遠都能讓人感受到那種喜慶的氛圍。 離宮殿內,離音對著鏡子扣好腰帶, 一正腰間掛著的玉佩和玉牌,而后抬起眼來。 鏡中人一身大紅長袍加身, 烈烈耀耀, 恍如畫中人。瞳瞳燈火下, 斯人眉心那道淡金色的蓮花紋飾幾乎閃閃發(fā)光, 與她右眉骨上那道紅中染紫的彎痕相得益彰。 這般濃墨重彩的扮相,直直將離音五官中的艷色盡數(shù)勾勒出。然這艷色才剛起,又讓她如墨一般清亮的眼神壓了回去。一身風骨融在舉手投足間, 叫人只一眼就移不開眼, 偏又生不起任何狎戲的心思。 但這是外人看來的感受。叫離音自己看來,是頗為不習慣的。 離音對著鏡子看了自己半晌,眼神又忍不住有點飄。 她看向胖團, “我總覺得這種場合穿大紅, 還是怪怪的, 你說是不是?” 又不是要成婚,怎么搞得這么sao氣呢? 胖團似模似樣地嘆了口氣,“這種話你跟我說也沒用啊?!?/br> 它說著,一指自己的脖子,那兒有一道一指寬的大紅緞帶,穿著一面縮小版的鏡子,正松松系在它的脖子上。 像是個鈴鐺似的,還是扁平版的。 胖團癟了癟嘴,“你不樂意一身紅,我還不想掛著這個呢,可誰讓咱們阿娘覺得好呢?” 它嘀嘀咕咕的,“明明給景昭‘轉播’也不是非要用鏡子的,她不還是給我系上了?說是好看……哼,我大胖團就是不靠著這種小首飾也一樣好看!” 它說著,又乜著離音,“你若是真不喜歡,怎么不早點跟她講?” 離音摸了摸鼻子,“我這不是不想讓她掃興嘛!再說了我也沒有不喜歡,就是不太習慣而已。算了,大紅就大紅吧。” 胖團叉著腰站著,“就是說?。《艺f實話……” 它上上下下看了離音一圈,“真的好看哦!咱們阿娘的眼光比你好得多了……” 離音沒理它,一抬手,看向身旁的兩位司者,“加冠吧。” 兩位司者便抿著唇笑,捧著一頂?shù)鹕纳徎y飾的發(fā)冠,將它送到離音頭上。 發(fā)冠一就位,離音的一頭長發(fā)便自發(fā)在發(fā)冠中穿梭起來,將其牢牢固定住。 發(fā)冠兩側的流蘇往下垂,厚厚的質感壓到實處,離音下意識就憋了口氣。 這可真是頭都大了。 算了,就這樣吧。 離音適應了一番這個扮相后,伸出一只手來,朝著胖團微微躬身,作出邀請的姿勢,“走嗎?” 胖團挺了挺胸,滿臉矜持之色地邁開腳,溜噠噠地沿著離音的胳膊往上,蹲坐在她的肩膀旁,神氣得不行。 離音忍不住笑起來,攜著胖團,轉身出了屋門。 在屋外等候多時的淵南族人還沒見過這般盛裝打扮的離音,一時都愣了下,下意識低下了頭。 離音走在前頭,淵南族人自發(fā)跟在她其后。一群人出了離宮的大門,沿著源淵王城的宮殿群落往外走去,一直去往扇形廣場。 扇形廣場上,此刻已經(jīng)坐滿了人。一道紅毯沿著南北的中軸線鋪開,一頭開到正殿的石階下,一頭開在望淵樓門前。 一道鐘聲響起,還在竊竊私語的人群立時安靜了下來。 此刻,與淵南有舊的人也好,與他們有怨的人也罷,都不約而同地站起了身,朝著正殿右側的甬道看去。 一抹紅率先闖入了眾人的視野里。走在族人最前方的離音肅容斂身,一身氣度渾然天成。 跟在她身后的淵南小輩們受她影響,也跟著挺胸抬頭,滿滿精氣神撲面而來,看得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但更多人的眼神,還是落在為首的離音身上。 無他,一身紅衣的離音,實在太奪人眼球了。 人族這邊。 薛瑩看著緩步近前來的離音,眼神都快看直了。 她用胳膊肘捅了捅身側的瀲滟,“怎么同樣的紅衣穿在你身上就這么不良家,穿在離音身上就這么好看呢?我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覺得紅衣這般好看過……” 一旁的瀲滟也有些失神。 離音穿紅是真的好看,但說她瀲滟穿紅就不良家什么的……你薛大小姐是不是又皮癢了? 瀲滟攏了攏眉,開口的聲音軟軟的,話里卻帶著刺:“不良家也總比虎背熊腰來得好吧?” 薛瑩立馬瞪過來,“你說誰虎背熊腰?” “誰應就是誰?!?/br> …… 兩人身旁不遠處,赤安看離音看得面色通紅,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便是一向冷靜自持的柳謙,這會兒也難得神色恍惚。 沉魁這里,君無咎看得忍不住直點頭,“阿音這身衣裳選得好?!?/br> 澹臺扶曦擱了手中的茶盞,神色淡淡的,“我當年就說她穿紅衣好看,可你們都慣著她,所以那次落星大典上可不就只能由著她自己選了?最后雖然也挺好看吧,到底還是差了點意思……” “這樣看來,我的想法還是沒錯的,小孩子家家的,還是不能慣著……” …… 妖族這邊。 紅衣扮相的離音看得瑯青衍眼神大亮。只一眼,她又似是想起了什么,直直轉頭看向身旁的涂樾。 后者果然一副呆愣愣的模樣。 瑯青衍伸出手,在涂樾眼前晃了晃,好容易將人晃回了神。 她道:“我說,你這到底是想請人當你主子呢,還是想請人當你道侶呢?丑話說在前頭,如果你是想跟離音求歡,那我可不幫你……” 涂樾的臉色一時脹得通紅,“你亂說什么?” …… 魔族這邊。 鞅珩看著自己身上的這身大紫衣袍,嫌棄得皺起了眉。 失策了。來之前不該想著穿華服的,倘若還穿常服的話,這不就跟幺幺一樣是紅色了? 鞅珩身后,燕長安將自己的臉藏在大黑斗篷下,視線卻牢牢追著那抹紅,神色晦暗不明。 …… 一向糙著來的人難得精致一回,殺傷力可見一般。 人群一時靜悄悄的。 離音領著淵南族人走出了甬道,走上了紅毯,又朝著正殿的方向而去。 這一路她其實都在一心二用。 一自離宮里出來,離音就將胖團脖子間掛著的小鏡子打開了。很快,縮小版的景昭的虛影就出現(xiàn)在鏡面里。 此刻,離音正一面往正殿去,一面跟景昭傳著音。 景昭一看清賓客的來歷,立時就挑了挑眉,“看這樣子,這次宴請還來者不拒了?魑魅魍魎不少??!” 離音道:“我阿娘將天衍造化陣朝南的一面都打開了,想來的人自然都可以來?!?/br> “就不怕有人鬧事?” 離音眉梢微微一揚,“你這話有趣,咱們什么時候還需要怕人鬧事了?哪怕是最落魄的時候咱們也沒在怕的。更何況……今時不同往日了!” 景昭道:“到底是大好的日子,就不怕敗了興?” “敗興?當然不?;鸺被鹆堑牟皇窃蹅儯撬麄?。” 離音嘴角勾起點微妙的笑,“便是不讓他們來,他們也坐不住的。修補天道之事已經(jīng)過去千年,有些事也該有說法了,不是嗎?” 景昭心內一動,“這些說法,也包括我垂釣的那些紅塵故事?” 離音道:“包括!” 景昭往后靠了靠,看著離音,笑了下,“看來你是早有打算了?!?/br> 離音微微垂了垂眼,“早晚的事。也該讓那些一直活在夢里的人清醒清醒了……” —— 通往正殿的這一路并不長,離音很快就走到了盡頭。 正殿門外,沈談、應川、道師等一干淵南長輩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 今日進行的乃是淵南王的登基儀式,其中重中之重應該是新老淵南王的傳位禮??呻x音與沈談的傳位禮,早在千年前修補天道之時就已經(jīng)倉促完成了,所以如今缺的,不過就是一個正式的典禮而已。 典禮分三部分,一是告族人,二是告先輩,三是告天地。其中告族人以及告先輩,乃是連在一起的。 離音攜著淵南眾人,徑直入了正殿里。 正殿內里乃是以空間秘術構建而成的,其真正的規(guī)模遠比看起來的要大得多。整個大殿的擺置也格外簡單,除了四角高高燃起的靈力燈盞外,只有一條長長的,像是天梯一樣的階梯,從眾人眼前層層壘起,一直蔓延到看不見的天際盡頭。 天梯上有物。擺著的也不是別的,而是淵南先人的靈位。一級階梯便是一代淵南人,代代淵南人……都在這里了! 淡淡的檀香氤氳開來,闖入眾人的鼻腔中。 所有人下意識都肅容斂身,恭敬地站定。 道師先是朝著上首的靈位行了一禮,而后越眾而出,面朝眾人,主持典禮。 “王事之大,在于傳承……王裔淵南離音,承淵南族民宏愿而生。生于戰(zhàn)火,歷漂流界又返本源世界,得造化淬煉,坎坷歷盡,十三萬載有余,始長成……” “王裔歸萬象森林,造天衍之陣,只身修補天道……救淵南于水火,拯蒼生于危難……由此,方得全族民心?!?/br> “今敬告族人,第五代淵南王淵南離音,將攝王職,統(tǒng)我淵南。爾等既為淵南族民,當恭愛王君,忠于王事。慎之,慎之……” 族人恭敬地彎腰行禮,口中稱諾。 道師看向淵南,見她準備好了,這才拉長了聲音道:“新王敬告族人——” 離音轉過身,看著眼前一個個以熱切的眼神看著她的族人們,只感覺有種沉甸甸的重量壓在肩頭。 她將雙手交合在一處,大紅長袍因此合起,遮住了她面容。 她肅容斂身,長揖到底。 這一禮有點重了。 淵南族人里有片刻sao動,但很快又平靜下來。 眾人直直看著她。 一禮畢,離音抬起頭來,認真道:“離音得族民庇護,方能多次死里逃生。此身生為淵南人,乃是離音之幸。未來漫漫,愿與諸君攜手,一同共赴……” 她說著,眉心象征著淵南王的藍蓮圖騰自發(fā)浮現(xiàn)起來。 王印起,王君與臣民的共鳴脈脈相連。 離音的承諾和愿景,就以這種方式,傳遞到了每一個淵南族人的心中。 族民忍不住熱烈盈眶,先后長揖還禮。 一來一回,大禮完畢,離音轉過了身。 道師再次拉長了調子喊道:“新王敬告先祖——” 幽幽檀香起。 離音立在香霧中,躬身下拜,“先輩榮光耀耀,方鑄淵南精魂。吾淵南離音,當繼先輩遺志,上護天道,下佑臣民。當立族民筋骨,使之行事不墮先輩威名,俯仰無愧于天地、無愧于己心……未竟之志終能得成,后輩當勤勉向上,愿諸君拭目,時時警戒后人?!?/br> 三柱香立,沖天香霧漫開,在空氣中拉成一道筆直的線。 離音才剛退回原地,立著的燃香便立刻化作了灰燼。 這般快的燃香速度…… 看來先輩對這一任王君十分看好。 離音身后,淵南的一眾長輩們心里忍不住直點頭。 告過族人,也告過先祖,接下來,就是告天地了。 淵南族人在離音的帶領下,又很快走出了正殿,沿著紅毯走向另一個盡頭,去往望淵樓。 這一次,離音不入望淵樓內,而是停在望淵樓外。 淵南長輩們圍繞著望淵樓站定,手中起了流光,彼此合作著,構建出了一個大型的白色紋絡陣。 紋絡旋轉起來。越是旋轉規(guī)模越是小,終于完全被納入望淵樓中。 整座望淵樓都因此發(fā)出淡淡的藍光。藍光漸濃,很快就漫了出來,在樓外上下浮動著,慢慢浮成了一道螺旋狀的階梯,盤旋著繞著望淵樓往上。 階梯的一頭開在離音腳下,另一頭則與望淵樓頂齊平,正正好矮了樓頂?shù)募t塵三千鏡一頭。 這樣的階梯…… 景昭點頭,“不錯,這就是紅塵三千階,真正的紅塵三千階!當年你走的那一道,頂多算是這真正的紅塵三千階的一道意志而已。淵南的傳承大多是以這種方式進行的,所以見紅塵三千階如見傳承。如今你以王君的身份走紅塵三千階,就是傳承王職的意思……” 離音抬腳,走上了紅塵三千階。 虛幻的臺階一觸到她的鞋面,就輕輕晃了晃,很快又凝成了實體,穩(wěn)穩(wěn)地承托住了她。 景昭隔著一道鏡面看離音,忽然道:“離音,想不想比比?” “什么?”離音有點沒反應過來。 景昭道:“當年我走這紅塵三千階,一共用了半個時辰不到?!?/br> 離音一下子就明白了景昭的意思。 “你想跟我比這個?” 她都走過一次了,都有經(jīng)驗了,豈不是勝之不武? 景昭道:“你以王君的身份走紅塵三千階,那這一路的歷時時間就無關修為,無關心性,也無關運勢……只關乎一點——王道。” “你想不想知道,自己適不適合當個王君?” 離音眼底乍起波瀾。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有沒有什么彩頭?” “彩頭?”景昭一愣,也忍不住笑了,“這樣,若是我贏了,你答應我一件事。若是你贏了,我也答應你一件事?!?/br> 離音就笑他,“你可真是不吃虧,誰知道你何時才能從紅塵三千鏡里出來?” “不過比就比吧。我有預感,你是輸定了!” 話音剛落,還在第一級臺階上的離音,忽然加起了速。 她的動作并不見著急,可腳下的步子卻并不慢,以一種像是尋常散步的姿態(tài),輕描淡寫就往上一大截。 屬于紅塵三千階的流光入了離音眼底,很快又跳躍開來。 離音眼前漸漸就浮現(xiàn)起各種各樣的畫面,開心的,難過的,心酸的,驕傲的……它們試圖想喚起她的情緒,留住她的腳步。 但無一都失敗了。 一刻鐘才剛過,離音就站在了紅塵三千階的盡頭。 下方一直高高提著一顆心的淵南長輩們,這會兒才將心放在了肚子里。 紅塵三千階登頂,就該敬告天地了。 可在頂端的離音卻沒有就此停下,反倒在原地一個起躍,直接踏上了望淵樓樓頂,與紅塵三千鏡遙遙對望。 這一下完全出乎眾人意料。便是淵南族人也忍不住瞪大了眼。 離音卻很是輕松地接近了紅塵三千鏡,在離它三寸遠的地方停住了。 她伸出了手,指尖輕輕點在鏡面上。 “又見面了,老朋友?!?/br> 鏡面上乍起波光。 新王敬告天地,即為敬告法則。 可紅塵三千鏡已是法則本身,又何必舍近求遠呢? 鏡面上波光一圈圈蕩開,隨之有霞光自遠處滾滾而來。 天地間鐘樂聲響起,每一下,都蕩得人靈臺一清,蕩得四周能量暴動。 又一場能量雨突如其來,落到了大地上,一夕之間,又是繁花遍地…… 淵南族人已經(jīng)見過一次這般盛景,這會兒雖則激動,倒很能穩(wěn)得住。 前來赴宴的人沒防備,一時忍不住目瞪口呆。 一人而引得天地同賀,這是普通人能辦到的嗎? 這離音……恐怕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離音收了手,負手站在原地,看向遠方的天空,似是一直看了很遠似的。 她道:“現(xiàn)在,我有沒有資格跟你們對話了?” ※※※※※※※※※※※※※※※※※※※※ 想必大家也看出來了,快完結啦~~~ 我有點卡文,不過會加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