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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青山依舊在在線閱讀 - 第340頁

第340頁

    為著一點奇怪細碎聲響,他扭頭望身旁,先是一驚,后又覺奇。

    若是飲醉了酒,夢得游夢余歸來倒不稀奇,但如今他身旁歸來的,才是真的奇。

    “jiejie,你忽然回來幽獨是做什么?”

    秦佩秋頗覺此刻似夢非夢,拿朦朧醉眼認真看著她,只見她和平常有些不一樣,目光中竟是溫柔又憂愁,面容也有些疲態(tài)。

    “你怎么不去守著你的謝郎?”

    聽見這怨氣話,秦賀春豎起了眉毛。

    她斥道:“呸!這也是我的幽獨!怎地我不能回來?”

    這就對了,仍舊是那個秦賀春,脾氣不改。

    然而秦佩秋的脾氣也是同樣的不改,聽秦賀春這樣說話,他便不樂,仍躺下去,故意地背過身,不與她相對。

    “我好得很,不必jiejie惦記,jiejie早些回去吧,免得岫揚惦記你。”

    秦賀春將他一推,他反手一拂。

    “真要我走?。俊?/br>
    秦賀春一笑,佯作要動身,秦佩秋卻不好生躺著了,忽地伸出手,拉住了她一只袖角。

    這一回,秦賀春笑出了聲。

    秦佩秋在她笑聲中收回手,她便伸出手去,指尖輕輕摩挲過秦佩秋的眉梢鬢發(fā)。

    “你的手怎么這樣涼?那個謝正文,從來一點小事都大驚小怪,也不叫你多穿件衣裳再出門——”

    他的話沒說完,秦賀春便喚道:“佩秋?!?/br>
    秦佩秋不耐,含混地隨便應(yīng)了一聲。

    “過一會,我便走了?!?/br>
    “都回來了還要這么急著走是做什么?明日和我一塊先去江山不夜一趟,讓林墨和我們一起去平陽不好么?他也是有段日子沒見過岫揚了?!?/br>
    這樣平常言語,這個夢中的秦賀春卻沒有應(yīng)。

    在短暫的沉默中,風(fēng)起了。

    風(fēng)將云吹走又吹來,星光遮蔽,秦佩秋不知道為何,忽地想起了什么。

    方才秦賀春的神情古怪,令他想起了從前,酒意全被驚破。

    他翻身坐起,在這黑夜中更加認真地觀察秦賀春模樣。

    “你……是要去哪里?”

    此刻秦賀春哀婉神情,與當(dāng)年的游夢余竟有些相似。

    “jiejie?”

    秦賀春點了一點頭,將他的手輕握,令他可不必再說。

    這樣的冰涼,不似平常,秦佩秋仍覺此時是夢,不敢信這是真。

    秦賀春笑道:“秦佩秋,秦九旻,好好地聽我接下來的說話。”

    她喚秦佩秋的名姓,又喚他之表字,令秦佩秋驚覺,已經(jīng)太多年了,未曾聽到他人這般鄭重喚他。

    他點了一點頭,望著這個秦賀春不放,心內(nèi)始終無法坦然接受這般壞事已經(jīng)發(fā)生。

    “別作出這副樣子來,人生在世,終須如此?!?/br>
    “可是——”

    這是怎樣的一個怪夢?還是當(dāng)真?秦佩秋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么?一點征兆也無。

    秦賀春似乎是知道他接下來的說話,便道:“你不要問,先答應(yīng)我三件事好么?”

    秦佩秋竭力忍住悲戚,先點頭。

    莫說是三件,哪怕是三百件,三千件,只要是秦賀春所言,哪怕是在夢中幻中,秦佩秋都會應(yīng)。

    秦賀春便也點頭,穩(wěn)穩(wěn)地握住他的手。

    “我們秦家,乃幽獨游氏旁支,得朱厭授血。”

    “你自幼有逸群之才,今日方成這幽獨一境之主。”

    “你之所言,神鬼盡知,天地共鑒,不可任意違逆?!?/br>
    十指纏握,秦佩秋的手中溫柔赤火,變作了照亮一點黑暗的光,真言枷鎖即將纏縛魂rou。

    “是?!?/br>
    秦賀春頷首:“我如今所求,無非三件事?!?/br>
    那點光鉆入肌膚,秦佩秋不覺得痛,沉默著點頭。

    “第一件,無論如何,找到謝正文,將諸事查明。”

    這說話,似是說她遇難之事與謝正文相關(guān)。秦佩秋臉色一白,欲要開口詢問,秦賀春卻搖頭,又繼續(xù)說了下去。

    “第二件,記得從前好處,不要傷害林墨?!?/br>
    她竟只說出謝正文與林墨的名字,卻不提秦岫揚,秦佩秋的面色更為慘淡,似是要立刻松開手來,秦賀春卻再將他的手握緊,繼續(xù)說話。

    “第三件事,是不管至何種地步,你亦決不可自害,要活下去?!?/br>
    “我——”

    他要抽出手去,但秦賀春卻再度開了口。

    “秦佩秋,你是要我死不瞑目嗎?”

    秦賀春這說話,終令秦佩秋僵住,動彈不得。

    她說的三件事中,竟無一件與秦岫揚相關(guān),這意味著什么?

    驚怒,惶恐,一切悲戚情緒皆在秦佩秋心中翻江倒海。

    還是分不清這到底是夢還是真,他只知道自己有話要問。

    “jiejie……誰人害你們……”

    秦賀春猶豫哽噎,雙目黯然。

    “我……真的不知……”

    “是謝家人嗎,還是安寧林氏的——”

    秦佩秋明白,若無因由,秦賀春是不會無緣無故說起“別要傷了林墨”,而非“照顧好林墨”。

    “我不知道。也許就像你從前說的,一切是我糊涂,也許我是真的糊涂。”

    至死不知被害真相,至死不知是如何死,如何不是糊涂?

    就在數(shù)日前,秦賀春曾以書簡傳訊與秦佩秋,說謝正文的父親來信,道自己已然病重,命在旦夕,頗為惦記著長子與親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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