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景從樓上走下來，步伐輕快，臉上帶著笑意。

    他沖著徐衍走過去，張口就要打招呼，眼角余光瞥到坐在一邊的于叔，他的笑意頓消，后退一步。

    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他摸向自己腰際，而后，意識到徐衍和姜默就在自己面前，他的手順著腰滑下去，插進褲兜里。

    “來干嘛？送物資來了？”衛(wèi)景笑。

    徐衍和姜默對視一眼，同時起身。

    徐衍揚拳朝衛(wèi)景的臉上招呼過去，衛(wèi)景伸出一只手去擋，另一只手搓出一團火球，剛想往徐衍頭上招呼，一叢帶著鮮嫩綠芽的灰褐色藤蔓在空中爆開，緊緊裹住衛(wèi)景的手。

    他手上瞬間多了數(shù)條血痕，火團“噗”地一聲熄滅。

    徐衍順勢反折他的胳膊，膝蓋一頂，衛(wèi)景半跪著被摁到地上。

    站在旁邊的同心社成員被這一幕嚇得呆了一瞬，正要圍上來，幾棵變異絞藤在他們面前爆開。

    細密的葉齒張合，所有人都后退一步。

    “別緊張，我們跟衛(wèi)老大商量個事而已。”姜默道。

    這時，徐衍已經(jīng)伸手摸向衛(wèi)景后腰，片刻后，他摸出個信號器似的東西。

    那東西是一塊黑色的方形鐵片，別在衛(wèi)景腰帶上，中間有一個圓形玻璃球，球體里是一團急速收縮的白霧，仿佛是一顆劇烈跳動的心臟。

    徐衍研究片刻，把衛(wèi)景放了，他拿著鐵片貼到于叔身上。

    那團白霧收縮頻率瞬間加快，仿佛要跳出球體。

    徐衍“嘁”了一聲，“探測器？我還以為會是武器?！?/br>
    衛(wèi)景站起身拍拍褲子，讓手下都退下，他收了懶散的表情，指著于叔，“他從哪兒來的？怎么把他帶過來？你們知道他代表著什么？！”

    “污染？”徐衍把鐵片放在茶幾上，重新坐回沙發(fā)，“我還以為你會感興趣，會歡迎于叔來同心社做客?！?/br>
    他笑了一聲，“畢竟，你不是對我們農(nóng)場的鄒洋就挺感興趣？”

    衛(wèi)景沒好氣道，“那你倒是讓小人魚來做客啊。”

    徐衍把衛(wèi)景的話回給他，“你想得挺美?！?/br>
    姜默cao縱著絞藤迅速枯死，把它們都處理干凈了，才走過來，注意力移到兩人的對話上。

    “他對誰感興趣？！”他指著衛(wèi)景，看向徐衍。

    之前姜默并不知道衛(wèi)景和鄒洋見過面，兩個人怎么想也不可能有交集。

    他本身就對衛(wèi)景沒什么好觀感，這次看到衛(wèi)景對于叔的反應(yīng)，心里就更加警惕。

    “你鄰家哥哥?！毙煅芎谜韵镜?。

    聞言，姜默當即抓起手里的絞藤，枯死了。

    扔到地上，他擼一擼袖子，伸手去兜里掏種子。

    徐衍忙摁住他的手，“先說正事，于叔還在這呢?！?/br>
    姜默瞪了衛(wèi)景一眼，還沒決定到底要不要放棄教訓(xùn)他，衛(wèi)景揚起臉，下巴點向姜默，“小人魚是你什么人？”

    徐衍：……

    徐衍深吸一口氣，緩緩?fù)鲁鋈齻€字：“說、正、事?！?/br>
    “于叔留在同心社，如果以后再有類似的人，我也會送到同心社，農(nóng)場給他們出物資，你只負責教導(dǎo)他們?nèi)绾问褂卯惸堋！?/br>
    “不可能，”衛(wèi)景看了眼于叔，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我不清楚你們用了什么方法讓他體內(nèi)富集那么多污染元素?！?/br>
    “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很危險！”

    “包括對他們，也包括對周圍的人?！?/br>
    徐衍似乎很明白衛(wèi)景所說的污染元素指的是什么，他反駁，“那鄒洋危險嗎？”

    “你應(yīng)該早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常吧？可你也清楚，他的情緒一直很穩(wěn)定，身體很健康，最近兩次月圓之夜，他沒有出現(xiàn)任何不適。”

    衛(wèi)景沉默了。

    徐衍：“我不能讓太多有這種情況的人在身邊，我怕會觸動某種機制，引起未知變化?！?/br>
    他手指輕敲桌面。

    兩方不能這樣一直試探下去，總要有一方打破僵局，促進合作。

    沉默了一會兒，徐衍下定決心，“我和姜默，沒有綁定?！?/br>
    衛(wèi)景嘁了一聲，“你倆綁不綁定……”

    他突然頓住。

    瞳孔瞬間放大，抬起頭，目光在姜默和徐衍之間來回逡巡。

    許久之后，衛(wèi)景垂下眸子，“如果合作，我要食物。”

    徐衍：“除非農(nóng)場產(chǎn)出溢出?！?/br>
    衛(wèi)景松了口氣，“可以?！?/br>
    “還有一個問題，”他道，“你什么時候知道我的身份？”

    “剛才，”徐衍輕笑，“剛試探出來?！?/br>
    衛(wèi)景嘁了一聲，他信徐衍的鬼話就怪了。

    徐衍從秋天就在蓄意接近他，剛開始他以為徐衍只是對同心社打主意，他無所謂的。

    農(nóng)場待遇那么好，說起來讓社員們進農(nóng)場，還是他們賺了。

    但大降溫那天，徐衍刻意在自己面前展現(xiàn)能力，那座被封成冰雕的大樓，似乎就是他擁有副系統(tǒng)最好的證明。

    衛(wèi)景猜到了主系統(tǒng)在姜默那里，但他怎么也沒想到，副系統(tǒng)可能在徐衍手中。

    之后就是兩人間或明或暗的試探。

    他原以為這種試探要持續(xù)很長時間，他做好了和徐衍耐心周旋的準備，誰知，徐衍直接交了底。

    他在拉攏自己！

    自始至終，徐衍就沒對他表現(xiàn)出惡意。

    如果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立場，以徐衍的性格不會冒險向自己透露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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