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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一切,冷頤然回到山洞,就見霍成云重又翻出一張?zhí)鹤?,正將被褥鋪在上面?/br> ——原先的毯子被冷頤然拿去裹書生的尸身了。 冷頤然在旁邊坐下,看霍成云收拾,那動作竟頗為熟練。冷頤然唏噓道:“做宗主不好嗎?非要跟著我做個通緝犯。” 霍成云道:“不一樣的體驗,挺好的?!彼f這話的時候,面上帶著笑,顯然是真的心情不錯。 冷頤然見霍成云這樣,忍不住湊過去道:“你到底是怎么認出我的?還有,為什么我能回到自己的軀體里?” 借著別人的尸身還魂尚能說是撞了大運。他已經(jīng)死了,怎么還能回到自己的軀體里? 這簡直太古怪了。縱然是他,從各種書冊上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冷頤然皺眉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他的尸身一直在霍成云手里,也只有他能動手腳。 霍成云道:“當(dāng)時情況緊急,我只是試了一下,沒想到成功了?!?/br> 冷頤然懷疑:“真的?” 霍成云點頭。 冷頤然見他神色不似作偽,暗道真的是老天憐憫,他又一次撞大運?那老天爺怎么不在他活著的時候給他好運氣呢? 冷頤然安靜了一會兒又道:“行吧,勉強算你過關(guān),那你當(dāng)初搶我尸身做什么?還有那離譜的冥婚,現(xiàn)在你跟著我,又有什么目的?” 跟霍成云的說話的時候,他自然而然的棄了“本座”這兩個字,而改用“我?!?/br> 霍成云停下手中動作,看著冷頤然,笑容中帶著縱容的寵溺:“這么多問題,你想讓我回答哪一個?” 外面不知什么時候起了風(fēng),冷頤然往后一靠,坐沒坐相:“一個一個來吧。首先,你奪我尸身做什么?” 霍成云不答反問:“那你覺得我奪你尸身是想做什么?” 我覺得? 冷頤然心說那肯定是不干好事,他道:“是我在問你問題,你怎么把問題丟給我了?你……” 外面風(fēng)雨大作,還伴有雷聲,冷頤然看了一眼,瓢潑大雨如期而至。 冷頤然盯著洞外看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霍成云沒了動靜,扭頭一看,霍成云竟不知何時睡著了。 冷頤然簡直要氣笑了,他敲了敲桌子:“霍宗主,逃避是可恥的,你以為我就查不出來嗎?” 等了等,霍成云還是沒動靜。 冷頤然如今再回首掩月宗的經(jīng)歷,發(fā)現(xiàn)自己是被人耍得團團轉(zhuǎn),他道:“別裝了,我不會上當(dāng)?shù)??!?/br> 霍成云還是沒動靜。 冷頤然起身上前,發(fā)現(xiàn)霍成云雙眸緊閉,呼吸平緩,竟然是真的睡著了。 洞內(nèi)暖橙色的燭火映在霍成云臉上,讓他平日里看起來蒼白的臉色顯出幾分暖色。 冷頤然忽然想起在掩月宗第一次見到霍成云時的畫面。少年身材勁瘦修長,眉心一點朱砂,映的容貌昳麗似妖,。 那朱砂似是繪制了一個繁復(fù)的圖案。 冷頤然知道有些人擔(dān)心孩子養(yǎng)不活,會在孩子的眉心點上朱砂,薛聽寒小時候身子骨弱,師母就是這樣做的。 如此看來,牧老宗主是真的很疼霍成云。 困倦來襲,冷頤然左右看了看,這洞里只有一張床,被霍成云占了。他可不會委屈自己,他推了推霍成云:“里面去?!?/br> 冷頤然合衣躺下,以前逃亡的時候都是自己,現(xiàn)在身邊多了一個人,感覺倒是新奇。 伴著雨聲還有另一個人清淺的呼吸聲,冷頤然閉上眼睛,也睡了過去。 睡夢中感覺有人在窺視自己,冷頤然睜開眼睛,就見霍成云一手撐頭,正看著他。 看一眼洞外,一片漆黑,洞中燭火明明滅滅,冷頤然皺眉:“看著我做什么?” 霍成云唇邊噙著一抹笑:“阿然,前幾日我們成親,今日正好洞房花燭,你看?!?/br> 冷頤然順著霍成云的視線看過去,就見洞內(nèi)蠟燭不知什么時候換成了大紅喜燭。 霍成云的手伸了過來,拉住他的腰帶。 冷頤然驚地猛地起身,外面天光大量,他才發(fā)現(xiàn)這是個夢。 “還好是夢?!崩漕U然后怕的拍拍胸口,他覺得自己肯定是這段時間待在掩月宗被傳染了,也變得不正常了。 看一眼身側(cè),霍成云竟還在睡。 這般沒有警覺心?冷頤然心道,是篤定自己不會對他怎么樣? 霍宗主,那你可就想錯了。 冷頤然壞笑一聲,將手伸向霍成云,做出要扼死他的假象。霍成云安安靜靜地,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這讓冷頤然的行為看起來有點傻兮兮的,冷頤然摸摸鼻子,以此來化解尷尬,他低聲道:“嚇唬你的?!?/br> 霍成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總是保著他尸身完整,否則他也不能像現(xiàn)在回到自己的身體里。 恩將仇報的事冷頤然是斷然干不出來的,他翻身下床,沖熟睡的霍成云道:“后會無期。” 冷頤然瀟瀟灑灑出了山洞,外面風(fēng)雨已停,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冷頤然哼著曲兒離開了凌云峰北麓,他沒看到的是,在他踏出洞口的那一刻,躺著的霍成云眉頭緊鎖。 霍成云似是感受到冷頤然的離去,掙扎著想要醒來,他的指尖動了動,卻最終不知是什么原因,又陷入沉眠之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