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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陣沉默。 羽浮開口打破詭異的寂靜,語氣之中帶著幾分怨恨,一字一句地問道,“師父,我所經(jīng)歷的這些,是你在背后安排的嗎?” 若是沒有神主的旨意,天帝又何敢對他動手? 他當時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沖昏了頭腦,墨澈攪在其中,讓他當局者迷,沒有往大荒神的身上想,也不愿往他身上猜,一直把他當做敬仰的師父。 大荒神淡淡道,“你心里已有答案,又何必明知故問。” 羽浮握緊雙手,眼眸緋紅,眸中水波蕩漾,聲音顫抖,不甘心地問道,“為什么?” 大荒神長嘆了口氣說道,“活的太久了,不死不滅,便少了幾分樂趣。” “樂趣?”羽浮淚眼婆娑地看著他,擰著眉,難以置信地反問道,“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楚,于你而言,只是為了找?guī)追謽啡幔俊?/br> 大荒神頓了頓,低聲道,“等你到了我這個高度,你會明白的。” “我不想明白,我不想變得和你一樣冷血無情。”羽浮帶著哭腔沖他吼道。 “神本就不該有情。” 羽浮眼神悲涼,無力地笑了笑,沖他跪下,卑微地乞求道,“師父,求你放了我吧?!?/br> 大荒神轉(zhuǎn)身看著他,目光淡然,“你想要什么?” 他想了想說,“我不想活著了。” 此間事了,塵歸塵,土歸土。他一生悲苦,為別人而活,命運從來不由己,他累了。 有時候,死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可是他不死不滅之身是師父給的,無法自行了結,連死都要求別人。 大荒神不意外,只是又問了一遍,“想好了嗎?消失以后,你所擁有的一切便不再屬于你。” 他點了點頭。 他擁有的不多,和那些身不由己相比之下,世間還是苦了些。 “好?!贝蠡纳翊饝掍h一轉(zhuǎn),說道,“我還有最后一件事要你做,等你做完,我便如你所愿?!?/br> “何事?” “與墨澈成親?!?/br> 羽浮驀地睜大眼睛,震驚地看著他,不明白地問道,“為何?” 他淡淡道,“若兒從小到大沒求過我什么,只此一件,我自然要答應?!?/br> “姣若?”羽浮呢喃著這個名字,他知道那個鏡子里的女人。她是墨澈的母親。 大荒神悠悠說道,“她是我親手養(yǎng)大的,當年為了天界的安寧,我把她封在鏡中,是我欠她的,如今她有求于我,我自然要幫她實現(xiàn)這一點愿望?!?/br> 羽浮無聲地落下眼淚,聲音很輕,哭著說道,“可我也是你從小養(yǎng)大的。” 他自嘲一笑,“若我不答應呢?” 大荒神微微一笑,說道,“不會的,你從小便聽話?!?/br> 羽浮抿唇不語。 “回去吧,你可以見到你想見之人。”大荒神揮揮袖子,消失在原地,羽浮還沒來得及問個所以然。 他云里霧里地往外走,心事重重,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不小心撞到了人。 那人哎喲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對不起,”羽浮連忙去扶他,幫他撿起落在地上的蟠桃,還給他,不好意思地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蹦侨艘还锹蹬榔饋恚牧伺钠ü?,不介意地說道,看向羽浮,忽然愣住了。 羽浮也愣住了。 “小童?”他難以置信地開口道,沖那人伸出手,那人卻飛快地躲開了。 這人正是遭遇不幸的凡間書童。 羽浮很高興他還活著,可是書童好像不認識他,端著蟠桃,匆匆離開了。 他追上去,見到了另一個朝思暮想之人。 “師兄……”羽浮一下便紅了眼,跑過去抱住他,眼淚全蹭在他的衣裳上,哭得喘不過氣來,“你沒死,我太高興了,我好想你?!?/br> 銀月渾身一僵,手不知往哪放,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柔聲問道,“這位上神,有什么我可以幫你的嗎?” “什么?”羽浮被他問得一愣。 書童拉開他,不悅地指責道,“這是哪位上神,怎么如此唐突?見了天帝,還不行禮?” “天帝?” “是?!睍眯奶嫠忉尩溃斑@是神主親定的新任天帝?!?/br> “你是天帝?怎么會這樣……”羽浮往后退了一步,眼淚汪汪地看著他,難以置信地問道,“師兄,你不記得我了嗎?” 銀月尷尬地笑了笑,問道,“我們以前見過嗎?” “沒有?!庇鸶⌒念^一陣刺痛,他捂著胸口,搖了搖頭,匆匆忙忙逃離了此地。 若是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會失態(tài)。 銀月望著他逃走的背影,立馬變了臉色,一臉黯然神傷,伸出手,什么也沒抓住。 書童咬了咬唇,委屈地問道,“君上,一定要做的這么決絕嗎?” 銀月閉了閉眼,說道,“我與大荒神有約,不得與他相認,否則,便無法陪在他身邊,哪怕只是遠遠地看著他,只是這樣,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br> 第72章 羽浮魂不守舍地在天界走了一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天外天,除了這里,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天地之大,哪里都不屬于他。 不過,神主已經(jīng)離開,殿內(nèi)很安靜,他不用面對不想見之人,得了個暫時的安身之處,心亦可以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