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漫千山 第94節(jié)
祁長松明白過來,隨手把□□塞給旁邊正灑掃庭院的家仆,整整衣袍:“這樣可以吧?” 侍女抿嘴偷笑,不敢多言,垂頭帶路。 行至公主府,祁長松先候在外頭,等侍女進去通報,得到七公主允許之后,他方才由侍女引著入內(nèi),正好見原本空曠的屋內(nèi)擺滿了古琴、古箏、箜篌等各色樂器,幾乎讓人無處下腳。 “將軍見諒?!逼吖鞒铋L松抱歉笑道,“最近連日下雨,潮氣太大,我擔(dān)心琴弦生銹,所以讓人把它們都抬出來擦一遍?!?/br> 祁長松見她親手拿著蘸了清油的布巾,心中默默驚嘆:這位公主也忒愛擦東西了! “要不要我?guī)兔??”祁長松問道。 七公主含笑婉拒:“我喜歡自己擦,慢是慢了點,但是換成別人我不放心,將軍莫要見怪。” 看得出來她樂在其中,祁長松自然不會勉強。 兩人說話間,侍女將箜篌先搬到一旁,挪出地方來,然后端上整套茶具。七公主請祁長松入座,然后親自烹茶。 她烹茶時極為認真細致,像是在做一件頗嚴肅隆重的事情,弄得祁長松也不敢打擾,雖然有話想說,但也只能忍住。直至茶烹好,她分盛出來,請侍女端給祁長松。 祁長松吹了吹,抿了一口,抬眼看見七公主探詢的眼神。 “嗯?”他先是一愣,繼而反應(yīng)過來,忙滿口夸贊道,“好喝,好喝!” 七公主笑道:“我是想問,將軍今日過來,所為何事?” “哦,我……”祁長松躊躇了片刻,“我是想請公主幫忙下一道旨,留一個人。” 七公子先是微怔,繼而明白過來,微微笑道:“裴先生?” “對!”祁長松撓撓脖子,“我借口請他指點槍術(shù),硬是把他留到現(xiàn)在,再往后就沒借口了,他若執(zhí)意要走,這可怎么辦?” “你希望我下一道什么旨呢?”七公主問他。 “什么都行,只要能留住他就行?!?/br> 七公主笑著搖搖頭:“將軍,你可想明白了。若要留住人,不難,難的是讓人心甘情愿地留下來。” ◎最新評論: 【夾核桃的三土真可愛~門夾過的核桃是否補腦??】 【 【軍師沒走??!太好了?。。?!】 【 【竟然不知道更新了。。。。這段時間在看別的小說,主角調(diào)換不過來,感覺自己好像移情別戀了。。?!?/br> 【 【我也吃山核桃,抽一個人給我夾】 【撒花!】 【原來還沒走?。 ?/br> 【我啊,從天亮的午后開始讀,各種事情就層出不窮,打斷了一氣讀完的痛快!但是,反復(fù)讀下幾遍才敢說,唉,就算今天一口氣讀完,也不痛快!這裂爝軍的生離與死別,太悲壯,太蒼涼!這人似物非的懷念與傳承,太悲傷,太滄桑!能忘嗎?不能!就算是風(fēng)吹,楚楓也能想起那身影!嘴邊忍著也忍不住地七八遍!心里忍著也忍不住地眼角指尖! 月臣還沒離開北境,也許等著一場大戰(zhàn),再回到楚楓身邊;更多的可能是月臣在長松這里,眼睜睜看著楚楓迎一場大戰(zhàn),勝!然后他看到楚楓的殺伐果斷和迅速成長,他就放心離開,去京城,去古鴉城將功立業(yè),成為能保護楚楓的絕對力量!那時再歸,也好! 總之,我期待!陪著楚楓和月臣兩廂思念,陪著她們倆兩邊成長!我期待……】 【公主和大哥的相處還是這么逗】 【公主要出手啦,月臣放不下楚楓和古鴉城一戰(zhàn),南境敵情勾結(jié)動蕩,剛好讓月臣圣上所用?!?/br> 【灌溉】 【三土坐在門口夾核桃,想到以前的自己?;蛘呤亲约簞邮指赂伦黜懙膴A,或者是蹲在旁邊眼巴巴等著吃。畫面不自覺就變得真切了。另外,什么時候能讓軍師和楚楓見面啊!好焦急!】 【大哥來助攻了!】 -完- 第82章 (下) ◎“這……” 祁長松處事向來是大刀闊斧,要他細致入微體察人情,無異于逼他枕上繡花。 七埂 “這……” 祁長松處事向來是大刀闊斧, 要他細致入微體察人情,無異于逼他枕上繡花。 七公主等了片刻,見他全無頭緒,遂問道:“裴先生為何要走, 你可知曉?” 見她問起此事, 祁長松嘆了口氣:“正是這原因, 叫我為難?!?/br> 七公子偏頭等著他說下去。 “月臣當初留在北境,是因為與我爹爹有十年之約, 直至去年小暑,這十年之約便已經(jīng)到了。”祁長松道,“但是小楓的性情你也知曉, 她對月臣甚是倚重, 自然舍不得他走,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 “終歸是發(fā)生了什么吧?”七公主問道, “兩人不和?” 祁楚楓為了裴月臣關(guān)閉馬市一事,祁長松自然已經(jīng)知曉,但要不要告訴七公主, 他尚在遲疑之中,往兩側(cè)望了望…… 七公主會意,朝侍女道:“你們先去外間候著吧?!?/br> 侍女們魚貫退下。 “月臣從前曾有過一樁婚約, 是他義兄的meimei,后來雖然婚約取締, 但他心里似久久不能放下。這位女子近來也到了北境, 月臣對她好像舊情未了, 這次就是他就是打算隨這位女子的商隊一起回中原?!逼铋L松皺眉道。 “結(jié)果被你攔下來了?!逼吖魉菩Ψ切Φ乜粗? “原來將軍也會做棒打鴛鴦之人?!?/br> “我沒有, 真的沒有……”祁長松無奈地看著她, “我對他也甚是敬重,此番將他留下,是以指點槍術(shù)為借口,不能算棒打鴛鴦吧?!?/br> “說笑而已,將軍莫要介懷。”想不到他當了真,著實是個憨直之人,七公主笑著搖搖頭,又想了想,“按常理而言,裴先生與那女子多年未見,若是舊情復(fù)燃,必定難舍難分,怎么會讓你硬留下來?” 祁長松也想了想:“可能……我和他也有情分在?” 七公主噗嗤一笑:“你和裴先生的情分比得上楚楓嗎?他能離開楚楓,為何要為你留下?” “也是啊。”祁長松苦著臉,長吁短嘆。 七公主盯著他望,也不作聲。 “嗯?”祁長松不解。 “將軍,你又希望我?guī)湍?,又要防著我?!逼吖鬏p嘆道,“到頭來,是你自己左右為難?!?/br> 祁長松想不到她竟看得這般通透,尷尬道:“公主,我不是……罷了,此事早晚你也會知曉,我也不用遮著蓋著?!彼銓⑵畛鳛榱司扰嵩鲁缄P(guān)閉馬市一事說了出來。 七公主聽罷,沉吟良久:“……裴先生覺得是自己拖累了楚楓,這才要走?” “他自己是這么說,但是……”祁長松皺眉道,“他定過婚約的那名女子現(xiàn)下是個寡婦,所以有些事兒他不好明著說,你說對不對?我覺得兩種原因都有?!?/br> 七公主顰眉思量,總覺這事兒哪里不對。 “而且我特地打聽過,他受傷時得到那女子的悉心照料。”祁長松補充道,“其實軍師這些年一直單著,好不容易能再續(xù)前緣,我確實也不能攔著?!?/br> 七公主問道:“裴先生被你留在這里,楚楓可知曉?” 祁長松連連搖頭:“我沒敢讓她知曉?!?/br> “最想留住裴先生的人應(yīng)該是她?!逼吖鞑唤?,“她若知曉裴先生還在北境,也許會趕來挽留?!?/br> 祁長松嘆道:“你不了解小楓的性子,這次月臣離開北境,她必定是挽留過,但是沒留住。她死倔死倔的,事已至此,她就是自己把自己憋屈到死,也絕對不會再說一句留人的話,想讓她趕來再低三下四地挽留,絕無可能?!?/br> “楚楓這脾氣,”七公主輕嘆口氣,“……只怕過剛易折。” “若是讓她知曉我留了月臣,保不齊連我都要罵?!逼铋L松煩惱得很,“所以我也是沒了主意,才想請公主下旨留人?!?/br> 七公主秀眉深顰,一時也無法決定該如何行事:“請將軍容我一些時候,讓我好好想一想?!?/br> 聽出她是愿意幫忙的意思,祁長松心中歡喜:“多謝公主,就是……最好快一點,我擔(dān)心他再提,我就找不到借口留人?!?/br> 七公主含笑點頭:“好?!?/br> 祁長松起身施禮告辭。 ***************************************** 連著一個多月的雨水,讓荒原的好些地方都成了泥沼。 深一腳淺一腳,阿克奇冒著雨與族人一起將羊群趕入圈內(nèi),舉著馬燈,清點羊群的數(shù)目。有個年輕族人騎著馬匆匆趕過來,喚道:“少族長!” 阿克奇沒理會他,一直到將羊群清點完畢,才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看向他。 “少族長!”年輕族人滿臉喜氣,“我回來了?!?/br> “走,回去說話?!?/br> 阿克奇將馬燈交給旁邊的族人,拍拍年輕族人的肩膀,與他一塊往舊氈房走去。 進了氈房,兩人都把身上半濕的衣袍脫下來,又脫了靴子,在火堆旁烘烤。 “少族長,一路都很順利!”火光映在年輕族人的眼中,閃閃發(fā)亮,“那條野道直通向棋山,咱們可以把貨品順著這條道運出去,神不知鬼不覺,價格能多賣好些呢。” “沒被人發(fā)現(xiàn)?”阿克奇問道。 年輕族人搖搖頭:“這道荒太久了,壓根沒人走,有些地方根本沒路可走,若不是跟蹤東魎人的蹤跡,我也找不到?!?/br> “沒被他們發(fā)現(xiàn)吧?” “沒有,他們留下來的馬糞都是之前的。”年輕族人道,“幸好早點探路,我回程的時候,雨水一多,把馬糞都沖跑了?!?/br> 阿克奇把衣袍翻了一面,接著烘烤,面色凝重地思量著。 “少族長,到了棋山就好辦了,那里的鎮(zhèn)子也有商販在收皮貨,我問過價,比馬市可高不少呢。”年輕族人頗激動。 “我知道?!?/br> 阿克奇去過衡朝的京城,見識過真正的繁華,知道一件羊皮從荒原到京城,價格相差數(shù)倍。 “而且有了這條道,以后他們就再不能拿關(guān)閉馬市來要挾咱們?!蹦贻p族人強調(diào)道,“咱們再也不用怕貨白白地爛在家里頭,是不是?” 阿克奇依舊沒作聲,沉默著看著火光。 “少族長,下決心吧!你讓我去勘探這條路,不就是為了讓咱們不受要挾,還能賣個好價錢嗎?”年輕族人熱切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