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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快十一點三個人終于都躺上了床,江時越和楚千俞的床是挨著的,左秦睡的是對面的病床。 微信從到了醫(yī)院開始就響不停,此刻又響起來,楚千俞還是沒有要管的意思,只聽見江時越背對著他語氣不詳?shù)牡溃骸八{翼都找到我這兒來了,你給他回一句吧。” 楚千俞聞言這才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他手機里聯(lián)系人不多,基地里的更少,也沒什么人愿意跟他講話,除了用來和江時越說話他幾乎沒怎么打開過。 他和藍翼在基地里幾乎是形影不離,所以兩人的微信也沒怎么說過話,現(xiàn)在信息卻多到楚千俞皺眉。 LAN:千俞千俞,你沒事吧沒事吧? LAN:在嗎在嗎?能看到手機信息嗎? ······· LAN:怎么你們手機都聯(lián)系不上?電話也不接?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嗎? LAN:大哥,你有沒有事,能不能說句話?給我發(fā)個1我也知道你人沒事啊。 ··· 楚千俞覺得這人上輩子一定是復讀機轉世,照著他的短信依言回了個“1”。 剛發(fā)出去對面就跟有心電感應似的,秒回到:!?。?!你終于活了?! 楚千俞:嗯,沒事。 LAN:你可嚇死我了,醫(yī)生怎么說?怎么沒事還沒回來??? 楚千俞:不想回來。 LAN:??? 楚千俞:睡了。 LAN:??? 楚千俞摁滅手機,關了靜音,手臂枕著頭側著身子繼續(xù)看江時越的背影。 他半個身子裹在被子里,上半身只穿了件白色長袖T恤,窗外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像是給他鋪了層若影若現(xiàn)的白紗,手機微弱的光線從他頸側泄露出來,楚千俞問:“十一,吃藥了嗎” 江時越正在搜索密閉空間恐懼癥的脫敏療法,被這么一喊他莫名被嚇到,身子也跟著很輕微的抖了一下。 這一聲不僅把他嚇一跳,左秦剛瞌上的眸子也跟著清醒了,問道:“什么十一?說夢話呢?” 江時越翻身起來,無奈的道:“叫我呢。” 左秦迷惑的道:“你什么時候有這么個名,我怎么不知道?” “十一歲的時候。”江時越幾乎是脫口而出。 楚千俞見他坐起來也跟著坐起來,把他桌上的藥拿到夜燈下看了眼用法,又慢條斯理的逐一弄出來放在手上遞給他。 “十一歲?”左秦呢喃,更加迷惑道:“這么久的事,那千俞是怎么知道的?” “我取的?!背в嵴Z氣中帶著得意。 江時越笑著接過他手里的藥,說“謝謝”,然后擰開瓶子把藥吞了下去。 左秦瞌睡登時一哄而散,撐起身子不可置信的道:“你取的?你怎么取的?” 怎么取的?江時越想起來就覺得有些好笑。 記得那是個金燦燦的下午,母親正在屋里給他倆弄糕點,他就坐在院落里教楚千俞彈鋼琴,日光照得楚千俞臉紅彤彤的,八歲的他看上去十分可愛,烏黑的頭發(fā)遮住兩條濃眉,皺著一張小臉吃力的一個音節(jié)一個按。 他教了一會兒楚千俞便不想再學,江時越只好帶著他去種滿玫瑰花的院子和收養(yǎng)的流浪貓玩耍,江時越時長覺得楚千俞的頭比貓摸起來還舒服,有時候就忍不住多揉了兩下,他也不反抗。 玩累了楚千俞揉了揉肚子,語句生澀的道:“十一,我餓了?!?/br> 那是江時越第一次聽見他說話,驚喜之余又不忘糾正道:“十一是我的年齡,我叫江時越,你可以叫我哥哥,也可以叫我名字。” 楚千俞咬著唇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又抬起頭倔強的道:“十一。” 本來還覺得想笑的江時越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知道這個小鬼是認真的。 · 左秦還是未能從震驚中平復,激動的問:“那意思就是你倆小時候就認識?” “是的。”江時越毫避諱的道。 “豈不是比你和桑淮認識還久?!弊笄刈聊サ溃骸澳悄銈z之前還裝不熟?敢情是合起伙來玩兒我呢?” 楚千俞告狀似的盯著江時越道:“他把我忘了?!?/br> 江時越:“·····” “不是,你們后來沒聯(lián)系過了嗎?”左秦眼睛瞪圓了兩圈,身子坐得更直了,語重心長的指責道:“時越,這就是你不對了,再怎么不聯(lián)系怎么能把他忘了呢?” 江時越一時語塞,只好道:“這事兒說來話長,睡覺吧,醫(yī)院需要安靜。” 見楚千俞還坐著看他,江時越又問道:“給你開的幫助睡眠的藥吃了嗎?” 楚千俞應道:“吃了?!?/br> “那睡吧?!苯瓡r越叮囑道:“這地方晚上冷,把被子蓋好?!?/br> 楚千俞聽了心里暖了幾許,伸手想去幫他把床頭燈關了,卻被江時越攔到:“就這樣吧,夜里黑,怕你不習慣?!?/br> “好?!背в峁怨缘奶缮洗玻衷诮瓡r越注視的目光下把被子蓋好,才看到他側身睡下去。 等到屋子里的人呼吸逐漸平穩(wěn),他才悄悄將手里未開封的藥塞進枕頭下,調整了姿勢看著江時越的身影發(fā)呆。 到現(xiàn)在為止,楚千俞都覺得這像一場夢,江時越似乎還是那個江時越。 直到江時越睜著眼翻身過來,他才發(fā)現(xiàn)江時越根本沒睡。 楚千俞呼吸一滯,一種做壞事被抓個正著的緊張感撲面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