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行野不解：“不找到你家怎么把你送回海里。”

    池寧心里咯噔一下，問梁行野是不是還在生氣。

    “生什么氣？沒生?！?nbsp;梁行野說，“我本來就打算等你頭上的傷好了之后送你回海里，你傷口不是好了？”

    他高中就開始獨居，生活中貿(mào)然闖進(jìn)條人魚，完全打亂了他的節(jié)奏。失控的感覺令人不安，他必須盡快恢復(fù)到以前的生活。

    池寧站著，將梁行野的神色盡收眼底，表情平和認(rèn)真，帶著笑，確實沒在生氣。

    “傷口好了，但是我…… 不想…… 回……” 池寧神色不安。

    梁行野壓著椅子往后退，直視池寧：“怎么這副表情？難不成你想一直跟著我？”

    池寧攥著那截海草，很慢地點頭。

    被扔回海里，上岸后不知道會出現(xiàn)在哪，前陣子經(jīng)歷過的可能又要重來一次，不僅浪費(fèi)時間，還存在危險。他想跟梁行野說他以后會努力賣珍珠賺錢還他，但梁行野話說得比他快。

    梁行野說：“池寧，你是一條魚，應(yīng)該待在海里。”

    “最遲后天會有結(jié)果，” 最近諸事皆順，梁行野握著那份剛簽的合同，心情很好，“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訴顧旭，到時候我會送你回去?！?/br>
    池寧無比茫然，他心里清楚，梁行野對他夠好了。吩咐顧旭照顧他，吃穿用度沒有限制，就算發(fā)脾氣，也是事出有因，并且沒等他解釋，就已經(jīng)原諒了他，每晚都抱他進(jìn)臥室。

    梁行野要送他回海里，他沒理由拒絕。

    但他不想回去，池寧望著梁行野，定下思緒，把汗津津的小零食放到桌上：“給你的?！?/br>
    梁行野看了眼小零食，笑了聲：“我不吃這個，讓顧旭帶你出去玩?！?/br>
    晚上池寧吃得少，顧旭怕他會餓，給他買了個飯團(tuán)。

    這兩天晚上池寧的腿都沒變成魚尾，那次出狀況大概是晚上剛變腿，又淋了雨的緣故。出了餐廳，池寧慢步走著，顧旭跟在他后面，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走到廣場附近時，池寧看見有個鬢發(fā)皆白的老爺爺抱著吉他，坐在臺階上彈唱。

    上次他經(jīng)過這個廣場，也碰到了這個老爺爺，他問顧旭，顧旭便說：“這種相當(dāng)于流浪漢，靠賣唱維持生計…… 還有一種是乞丐……”

    池寧又問什么是流浪漢和乞丐。

    顧旭頗為耐心，向他解釋，當(dāng)被問到他們住在哪時，顧旭隨手指了指街道，又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地下通道。

    池寧就沒再問了，他望著那個老爺爺，朝他走過去。

    廣場上沒什么人。老爺爺胡子拉碴，一雙眼睛半閉不閉，正唱著一首低沉的民間歌謠。麥的音質(zhì)不好，但他的聲音滄桑，充滿了粗糙的磨礪感，倒別有一番韻味。

    他面前有個小盒子，里面零零散散放了些錢，旁邊擺著二維碼。路上行人匆匆，少有人停下腳步。老爺爺唱完一首接著一首，并不在意，似乎完全沉浸在音樂中。

    池寧站在那聽，猶豫幾秒，彎下腰，在那個小盒子里放下飯團(tuán)。

    恰好結(jié)束一曲，老爺爺看他一眼，嫌棄地把飯團(tuán)拿開，池寧再放回去，老爺爺又拿開，池寧還放，老爺爺忍不住了：“小兔崽子有完沒完？”

    他把飯團(tuán)扔回給池寧，很不耐煩，讓池寧走開，別擋著他做生意。池寧抓著飯團(tuán)，目光流連于吉他之上。

    顧旭在一旁看著，問池寧是不是想要吉他。池寧搖頭，往另外一個方向走。一直走到當(dāng)初買金色珍珠的那家珠寶店，他停下來，對顧旭說：“你可不可以…… 在這等我？”

    這是讓他別跟著的意思，顧旭遲疑幾秒，點頭答應(yīng)。

    過了會兒，池寧從珠寶店出來。顧旭觀察他臉色，一切正常，就沒多問。

    稍晚，顧旭送他回了梁行野家，池寧洗完澡，打開衣柜，開始整理梁行野給他買的衣服，一件一件疊好。

    第15章 梁行野，我走了。

    晚上池寧睡的床，他本來在沙發(fā)上趴著，被梁行野提溜進(jìn)了臥室。池寧以為自己會失眠，然而并沒有，一覺醒來，已經(jīng)日上三竿。

    冰箱里有牛奶和面包，他洗漱完隨便吃了點，封好口，放回原位。

    整個上午，他都在整理自己的東西。他衣服挺多，但包括身上的，穿過的只有兩套，其他都是洗過沒上身的，昨晚疊到一半梁行野回來了，就沒繼續(xù)收拾。

    鞋子他只穿了一雙，剩下的包裝還沒拆，他把鞋盒堆放整齊，又將小凳子從陽臺搬回客廳，遙控器也放在了顯眼的地方。

    午飯后，沒等他說要去珠寶店，顧旭率先開口。

    “你想回家還是去公司？” 除了照顧池寧，顧旭還有別的事，“我今天沒法陪你逛，有個急事需要我處理。”

    池寧沒有猶豫，應(yīng)道：“公司?！?/br>
    顧旭以為他想見梁行野，便說：“梁總現(xiàn)在不在公司，他應(yīng)酬完還得去趟醫(yī)院，可能很晚才回。”

    池寧有點擔(dān)憂：“醫(yī)院？他怎么了？”

    “他沒事，例行復(fù)查而已?！?nbsp;顧旭說，“你要是去公司的話，要等很久?！?/br>
    池寧系好安全帶：“沒關(guān)系，走吧?！?/br>
    晚飯他們在公司食堂吃的，顧旭吃完又回去忙，池寧就待在他辦公室等。

    顧旭見池寧無聊到在辦公室到處轉(zhuǎn)悠，看看時間，提醒他：“池寧，梁總應(yīng)該回來了，你可以直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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