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 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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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七嘴八舌:“嘖嘖嘖,金枝裝扮后真是我見猶憐。” “我們金娘子長得美,只不過不會裝扮自己?!?/br> 這金枝是真不會,她自小離開娘親,每日只會揮刀砍rou,哪里會打扮自己? 后妃們似發(fā)現(xiàn)了寶藏一般盤弄金枝: “金娘子巴掌臉,不適合這種妝容。” 她們將她平日里所畫的黛眉洗了,略沾了一點墨粉輕輕掃過。 又將她櫻唇抿起,點一點口脂。 就連衣裳也不放過。 金枝的外裳是那天王德寶從宮女那要來的,并不合身。 后妃們扒下來后幫金枝剪裁了下,務(wù)必使這衣裳襯得金枝前凸后翹。 先頭那個君王荒唐,納了三宮六院嬪妃無數(shù)。 是以在爭斗中落敗到掖庭的嬪妃們教導(dǎo)金枝都綽綽有余。 金枝也不當(dāng)真,嘻嘻哈哈權(quán)當(dāng)過家家。 裝扮好了,她們便開始調(diào)教金枝舉止: “詩詞里有寫,繡床斜憑嬌無那。說的就是女子要學(xué)會撒嬌?!?/br> “媚眼如絲笑著撒嬌。眼角眉梢皆是戲?!?/br> 金枝目瞪口呆。 惠妃自告奮勇:“我教你,咬著唇角,眼波含淚,手呢也不可僵,須得扯著他衣角。” 這樣?金枝扯了扯衣角。依誮 “停停停!”惠妃打住。 “那扯衣角也是有韻律的,須得輕,又得輕顫,想象有個人正在上面走鋼索。” 旁邊虹霓不滿:“金枝不像撒嬌,倒像是催債!” 后妃們嘻嘻哈哈笑倒一片。 大家這才意識到金枝壓根兒不會撒嬌。 她們笑了一下午,惠妃終于發(fā)現(xiàn)了金枝問題所在:“眼波不要死魚眼一般。” 她立刻給金枝下達了命令:“以后每日晨起,盯著檐前的蛛絲轉(zhuǎn),轉(zhuǎn)滿半個時辰?!?/br> 等過了幾天,金枝果然大有長進。 惠妃很是得意。 其余妃嬪們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皇帝總夸你媚眼如絲,原來自有絕招?!?/br> “那是自然。你們以為美貌渾然天成?那是偏男人的鬼話?!被蒎敛豢蜌?。 從前要瞞著藏著,現(xiàn)在先前皇帝死了,自然也就不用瞞著從前那些爭寵的小心機了。 金枝學(xué)得迷迷瞪瞪:“你們?yōu)楹畏且虒?dǎo)我這些?” “當(dāng)然是因為我們不想你死。”虹霓理直氣壯。 惠妃笑:“你犯了大錯,家里又沒有根基能幫你在外面疏通關(guān)節(jié),如今決定你生死的只有官家一人,那么你若想在短時間內(nèi)改變命運唯有靠美色動人。” 金枝不以為然。 滅門之仇,豈能是撒個嬌就能罷休的? 不過她不想掃興,便由著她們擺布。 自己則暗中托蔡狗子尋找meimei: “在宮里多年,可遇到過一位叫玉葉的樂女?” 終于過了幾天就有了消息。 這天天氣漸暖,掖庭門外,蔡狗子神神秘秘敲門:“金娘子,玉葉姑娘來了?!?/br> 玉葉! 金枝忙走到門前瞧外頭看。 金枝上次見meimei還是六年前,在宣徽院隔著柵欄見過一面。 后來玉葉被蘇三娘送進宮,一入宮門深似海,就再也不曾見過。 玉葉如今大約有十七歲左右,比金枝矮半頭,出落得娉娉婷婷。 她見著金枝先是高興得笑,后又是咧嘴哭:“怎得jiejie被關(guān)進了掖庭?” 金枝忙哄她:“無事無事。” 她將事情原委告訴meimei:“當(dāng)初那個狗官你還記得嗎?” 玉葉點點頭。 金枝便道:“那狗官給娘定了天價贖身錢,我為了賺錢便鋌而走險。得罪了一個人?!?/br> “那個人,就是官家?!?/br> 玉葉瞪大了眼睛,眼淚撲簌簌落下來:“怎么jiejie命途這般多舛?!?/br> “莫哭莫哭?!苯鹬σ姴坏妹米涌?,“我和娘在外面過得不錯,開著rou鋪賺錢,又將弟弟接回來,還在西市開了一家分店呢!” 玉葉聽得津津有味,當(dāng)聽得父親已經(jīng)死在嶺南時又一陣哭。 她道:“我原先年紀(jì)小,不記得jiejie住址,讓人去尋娘,那太監(jiān)出去一趟宣徽院,說娘已經(jīng)被人贖走了,之后就再無家里消息。” 金枝便將家里的地址告訴她:“你若是能有出宮的法子先給娘捎句話,說我暫時被關(guān)押著,只不過時不時能出來溜達曬曬太陽,吃得好,睡得好,見了許多民間沒見過的新鮮玩意兒?!?/br> 玉葉應(yīng)下,記下地址,又說自己的近況:“我如今在宮里的教樂所,還是彈琵琶?!?/br> 金枝點點頭。 在宮里這些天她也聽說了,宮里如今無主,前朝那些妃子們都被關(guān)押起來 宮里只有司膳、司樂這些六所在運轉(zhuǎn),說起來倒也清凈。 教樂所負責(zé)給宮廷演奏各種樂器,只要好好彈唱,基本沒有人懲罰。 只不過玉葉眼神中滿是心疼。 金枝只好安慰她:“我不虧,哪個老百姓能進宮啊?我這進宮瞧瞧去到地府也多了個談資不是?” 兩姐妹說話,那邊蔡狗子催促:“教樂所的管事說不定什么時候回來,你們可要長話短說?!?/br> 金枝感慨:“我在梁上藏了一筆銀子是你的嫁妝,我想必也瞧不見你成親了,你自己出去后翻出來留著花吧。” 本是一句無心感慨。 不想玉葉聞言臉頰微紅。 金枝瞧出了端倪:“meimei可有心上人了?” 玉葉垂首,揉著手里的腰帶,聲音如蚊吶:“嗯,是禁軍的侍衛(wèi)。名喚薛陽朔?!?/br> 禁軍侍衛(wèi)出身并不低,大都是京城里貴胄子弟。 “他家在汴京城里世代官宦,官職雖低但代代都在汴京城里,也算是累宦人家?!?/br> “從前他常來看守教樂所大門,后來我們就認識了?!?/br> “他平日噓寒問暖很是上心,有一遭我琵琶的弦壞了,還是他從宮外費盡心思給我捎來?!?/br> 這夫婿聽著倒不錯。 金枝放下心來。 玉葉羞紅了臉:“他,他原想替我贖身。說等我放出宮的時候就娶了我?!?/br> 金枝搖頭:“莫叫人沒過門就把你看輕了,贖身的錢我跟阿娘攢了一筆。我們自己出?!?/br> 就是官府等閑不讓贖身。 按照慣例宮女子應(yīng)當(dāng)是二十五才出宮。 那個薛陽朔能等八年倒也算是待meimei情深義重。 那太監(jiān)已經(jīng)催了三次。 玉葉依依不舍跟jiejie道別: “jiejie勿念我,聽說官家大婚時會放恩典,那時再叫人贖我出去。” 金枝望著長街上meimei漸漸遠去的身影,想,上次就指望朔絳尚昭平帝姬時大赦天下贖娘呢,現(xiàn)在又指望他大婚贖meimei 這人真是,怎么老不大婚? ** 朔絳正在議事,忽得無端打了個噴嚏。 “官家可是冷著了?”有位副相問。 “無事?!彼方{搖頭,繼續(xù)商議政事,“進奏院原本刊印朝堂朝報奏事于四方官府,這一筆錢不能省?!?/br> 計相蹙眉:“可官家,這……實在是沒有銀兩……” 朔絳不假思索:“從我私庫里出?!?/br> 政令通達四方這是治國之基礎(chǔ),這一筆錢絕對不可節(jié)省。 他又吩咐王德寶:“傳令下去,我的飲食減三成用度。” “官家圣明?!闭绿玫南喙珎兗娂姽笆中卸Y,心服口服。 要說本朝的士大夫們在前朝時各個桀驁不馴,如今換了天卻各個恭敬端謹(jǐn)。 一來這位官家本就是前朝的探花郎,有名的少年大儒。 讀書人與官家心里上天然親近。 二來官家做事四平八穩(wěn),處處尊重朝中大臣,與前朝數(shù)次在朝堂上斬殺命官的做派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