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的紈绔篡位后 第42節(jié)
“且慢!” 謀士不緊不慢地晾出牌符,“二殿下令符在此,你們敢殺這里一個人試試?” 一言落地,闖入屋中的衛(wèi)兵都僵住了。 一個個死死握著刀,盯著那令符,咬牙切齒。 持有二殿下令符之人,地位堪比姜鴻軒。 若是殺了這樣的人,不僅是當(dāng)眾打了姜鴻軒的臉,依照律例,更能算是欺辱皇子。輕者處死,重者可誅三族。 誅三族。 這絕不是一般人能擔(dān)得起的罪過。 連黎云書也沒想到,他們有這后手。 她示意眾人不要輕舉妄動,垂睫瞧了眼身后的沈清容。 怎么還沒有醒? 她早就猜到姜鴻軒圖謀不軌,去醫(yī)館調(diào)換了紙包中的藥,只為將二殿下的人全都引出來。 那藥只會讓人短暫的休憩片刻,并不會致命。 按理來說他也快醒了。 現(xiàn)在卻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 她怕沈清容出事,握緊刀,更不敢亂來。 謀士得意地看了她一眼,笑意森冷。 “沒想到啊,圣人千慮必有一失,黎姑娘也有看錯人的時候。” 他一步一步,走到黎云書面前,故意壓低聲,“黎姑娘可否想過,你阿娘若死了,你的科考、你的未來,會怎么辦?” “按照大鄴律例......”他語氣得意,“你可是要戴孝半年的?!?/br> 大鄴對前朝諸多制度進(jìn)行改革,其中就包括喪葬制度。 他們將三年守喪縮短為半年。這半年間,居喪者不得婚嫁、不得科考、不得開葷、不得從商。 她若戴孝半年,恰恰會耽誤今年八月的鄉(xiāng)試。 再次鄉(xiāng)試,就要等到二十歲了。 對于大鄴的女子來說,二十歲早是結(jié)婚生子的年紀(jì),繼續(xù)科考,她耽誤不起。 “你若是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 謀士若有似無地嘆了一聲,“我說過,二殿下他很喜歡你,你若跟他走,他大概......” 這話還未說完,黎云書握刀的手忽被人抓住。 她被那人拽著跌坐在位置上,刀也被搶走。 面前壓來一片陰翳,耳旁頓時傳來謀士的慘叫。 “你方才說什么?” 沈清容拎雞崽一般拎起謀士的頭發(fā),笑容讓人膽寒,“姓姜的喜歡她?” 謀士掙扎著正要答話,又被他捅了一刀。沈清容笑著咬牙,“來,讓他再喜歡喜歡試試!” “不就是誅三族嗎?少爺我的族人幾乎都死在疆場上了,你來誅,你看我怕不怕!” 幾刀之后,謀士沒了氣。 他將人扔到一旁,一掃黑衣人,語氣難得狠厲,“都給我殺了,出了事我來擔(dān)!危難關(guān)頭禍亂民心,當(dāng)我沈家吃素嗎!” 有了沈清容的話,官兵們都放開膽子,將黑衣人殺的殺,傷的傷,不聽使喚的就地解決,聽使喚的押到衙門中去解決。 他在解決眾人的時候,黎云書微垂眼睫,握緊了竹椅的扶手。 沈清容素來以君子自居,平日里就算對敵人,也從不像今日這般當(dāng)眾殺人。她察覺他是真的生氣了,又想著是自己先誆他來的這里,忽然有些心虛。 正待趁隙溜走,他問:“去哪兒?” 她一僵,被他摁回原位,“姓姜的對你說了什么?” “......” 她哂了一下,到口的話又被她咽了回去。 告訴他有什么用呢? 姜鴻軒給她二選一的機(jī)會,她選了沈家,就意味著阿娘的毒無人能解了。 意味著......是她親手害了阿娘。 “沒什么?!崩柙茣嘀夹?,疲憊道,“我該走了。” 又被沈清容壓著雙肩,“他們,是不是又拿你娘親開刀了?” 這人總是過分的心細(xì),也過分的通透。 此刻那雙鳳眸緊緊盯著她,不再帶分毫笑意,盡數(shù)盛著緊張和警覺,她的心忽然抽了一下,莫名滾出滴淚。 黎云書匆忙將那滴淚擷去,道了聲“我先走了”,逃也似的從茶樓離開。 * 茶樓事畢后,沈清容安撫了她好久,才知道鄒氏出事一事。 又知道唯有皇孫之血能解百毒后,他拉著扶松匆匆奔往醫(yī)館。 “黎夫人的屋內(nèi),有人看守嗎?” 顧郎中不知沈清容是來做什么的,一頭霧水道:“沒有?!?/br> “拿刀和瓷杯來?!?/br> 沈清容吩咐著扶松,扶松立馬將準(zhǔn)備好的物件奉上。 他對著手心就是一刀。 血順著手腕滴落,顧郎中大驚,“少爺?” “別慌?!?/br> 他冷靜地看著自己的血落入杯中,語氣平靜,“不是自殘,只是想救人?!?/br> 扶松看他的動作,明白了沈清容要做什么,低聲問:“少爺,您這樣,不怕暴露自己嗎?” “我做事對得起天地、對得起良心,怕什么。” 沈清容一連在手上割了好幾刀,見血蓄了小半杯,才不緊不慢地擦拭起了手上的刀傷。 “我更應(yīng)該怕的,是此舉無用才對。” 第36章 .殿下黎云書一直敬仰的人,竟然是他?…… 顧郎中目瞪口呆地看沈清容割血。 沈清容將杯子給他,“試一試吧?!?/br> “沈少爺,這......” “我自幼便不怕毒。”沈清容道,“因此中了毒才沒有任何事情。先前我以為是因幼時的病疾,現(xiàn)在看來,或許會有其他原因。” 顧郎中滿面驚疑。 他自然知道,沈清容口中的“其他”原因,是指與大鄴皇室的關(guān)系。 可是......沈清容這么個邊陲小城長出來的少爺,能和皇室有什么關(guān)系? 但他雖懷疑,也知沈清容的推斷并非空xue來風(fēng)。他道了聲“沈少爺稍等片刻”,端著血走了進(jìn)去。 沒等片刻,顧郎中大驚失色地沖出來,步子慌亂,險些跌在地上。 沈清容:“如何?” 顧郎中吸一口冷氣,雙膝一彎就要跪下,“回、回沈......殿......” 他一時不知該喚沈清容什么。沈清容道:“像原先一樣稱呼就行。” “回沈少爺,毒已經(jīng)被壓制住了?!?/br> “好?!鄙蚯迦輰︻櫪芍蓄h首,“多謝了?!?/br> 顧郎中一口氣提到嗓子眼,“殿......沈少爺,不敢當(dāng)。” 他怎么也沒想到,這個眾人眼中平平無奇的沈少爺,竟然當(dāng)真是大鄴的皇子! 他想了好久才接受了這個事實(shí)。 并通過沈?qū)④姾拖然实年P(guān)系,漸漸捋清楚了一些事情。 算上早早夭折的三殿下,當(dāng)今圣上一共有四個皇子,都被冊封了名號。 沈清容不是當(dāng)今圣上的孩子,就只能是已故先皇的獨(dú)子——亦即十九年前燒死在景和宮的那位小太子。 說起那場政變,也是讓人慨嘆。 先皇原本是當(dāng)今圣上的弟弟,兄弟二人關(guān)系曾經(jīng)和睦無比。 偏因先皇出類拔萃,又在陽岐山天鋒軍中做出了大貢獻(xiàn),最終被立為儲君、登上皇位,定年號“昭祥”。 昭祥年間,萬國來朝,海晏河清。 這昭祥帝也是勤政,活了一輩子似乎就只為了干活批折子,明明是個皇上,過得比仆人都還磕磣。他為了節(jié)約時間,一天只吃一頓飯,一輩子只娶一個妻子,把多余的精力都用在處理國事上。 可惜好人沒好報。 昭祥帝公私分明,當(dāng)上皇帝后,更是誰的臉面也不顧及。連他哥哥——也就是當(dāng)今圣上鴻熹、當(dāng)年的睿王,偷偷吞了百姓數(shù)千萬稅收——他也要在朝堂上言明懲戒,大有殺雞儆猴的意味。 這下睿王不干了。 睿王本就年長,昭祥帝還沒出來時,他在太子位置上坐得快快樂樂,忽然被人搶了皇位,本來就不太高興。 又看這弟弟連小恩小惠都不施舍,大有把他逼入絕路的意思,睿王終于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