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前任的偏執(zhí)兄長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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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老爺無暇顧及其他,吩咐小廝:“別的不管,先讓幾位少爺姑娘去熙春堂,另叫管家去請謝厭,他既登門,禮數(shù)一定不能少?!?/br> “是,老爺?!毙P得令出去。 大老爺來回踱步,再沒心思和美妾纏綿:“我去熙春堂看看。” 白姨娘:“哎,老爺您——” 又有小廝跑進來:“謝厭不、公子已經(jīng)到熙春堂了。” 大老爺一凜,立馬道:“去,讓他們快,別叫謝厭久等?!弊约簞t匆匆出了院。 謝宅自年節(jié)后,許久不見這種熱鬧了。 幾乎同時,各院主子都收到謝厭登門的消息。顧不上驚恐和疑惑,麻利更衣后,紛紛趕去熙春堂。 堂內(nèi)。 主室高掛一牌匾,黑底紅漆刻有“知恩守禮”四個大字。 謝厭站立堂中,負手靜看上方。 茶褐色蝠紋的直裰,外面松松罩著件暗色錦袍,腰間系掛一塊菱狀墨玉,身形頎長,單看背影便沉壓著一股迫人的冷氣。 更別說他長發(fā)不飾冠,僅微束一半,其余盡皆披在身后。端的是恣意狂放,隨心所欲,叫人無法看清他。 謝家諸位疾步入熙春堂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一息前得到消息的嚴陣以待,到這時只剩畏懼。 以謝大老爺為首,眾人低頭站在謝厭身后。 眼見他目視牌匾良久,似在沉思,不敢發(fā)聲驚擾。 半晌,大老爺上前一步,語氣帶著諂媚:“公子駕臨,不知道有什么要事吩咐?” 話落的同時,眾人心頭都惴惴不安,眼神互相飄來飄去,仿佛在問誰招惹了這尊閻羅王。 非是他們沒見過世面,實在謝厭的手段不是常人可比,那幾年沒少讓他們吃苦頭。 自他十八歲分府別住后勉強好些。 不過雖少見面,謝厭卻仍有法子逼得他們像鵪鶉畏縮。 愈想,心內(nèi)焦灼愈盛。 謝厭只靜立在前,仿佛沒聽見大老爺?shù)脑?,認真看匾額的字。 直到感覺身后的人一個個如被螞蟻啃食,踧踖不安,才施恩般轉(zhuǎn)身,錦袍在空中一旋,不客氣地坐上了首座圈椅。 眾人不敢指點,低頭等他發(fā)話。 謝厭打量完匾額,便不禁端詳離他最近的中年男子,沒什么表情地問候了一句:“老爺近來可好?!?/br> 謝大老爺后背一涼,忙道:“都好,公子掛念了?!?/br> “是嗎?”謝厭淡淡啟唇。 他被父親丟棄在原州老家,眼前的大老爺是信陽候隔房的庶堂兄,也是他名義上的父親。 不,仔細說來,他何曾有父親? 起初一兩年謝家族人以為他終究會被帶回京城,待他還算不愁吃穿。且那時過分年幼,不知世事,過得倒不算差。 后來,信陽候隔一年便來一次原州,想瞧他面容正常否,但胎記與他歲數(shù)一樣,越長大便越深、越猙獰可怕。 信陽候放棄了,施舍了些銀兩離去。這些人也就將幾歲的他隨便扔進一個院子,自生自滅。 為了活命,他吃過樹皮,硬土,雜草,泔水。 為了活得更好,他開始去各個院子搶飯菜,被打被踢,被罵被吐涎水,甚至被當狗騎。 為了活得痛快,他不搶了,他決定在他們的羹菜里下巴豆,看他們一個個腹瀉痛哭,即便自己被數(shù)十人暴打也酣暢淋漓。 謝厭此次來謝府,原本不耐煩見這些人。 但一想到尹嬋現(xiàn)在住的院子,被別的人碰過,哪里都不自在。 他輕輕抬眼,睨了一下堂中諸人:“謝宅這兩年,擴建得愈發(fā)大了,看來老爺手底下的莊子和鋪面,近來進項不錯?!?/br> 大老爺以為他在諷刺,腿都發(fā)軟:“都是托公子的福?!?/br> 謝厭不緊不慢點頭,似是承了這恭維話。 “既如此,我正有一事,需要你等去辦?!彼鹗郑唤?jīng)心地點了堂中幾人。 被點名的當即一慌,上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公子請說?!?/br> 謝厭閑懶地靠坐在圈椅里:“于府里建一處新院子,風水、地段皆好,坐北朝南,院落寬敞,最好能打理花圃,要設(shè)籬笆,栽種幾藤薔薇。薔薇需擇選朱淺紅、荷花色、黃白幾類,重瓣為佳……罷了,我自去花莊挑?!?/br> 說起和尹嬋相關(guān)之事,謝厭臉色情不自禁地溫和,待他意識到這一茬時,只見面前眾人滿眼的錯愕。 謝厭回想剛才的話,眼神微微閃爍,倏而,聲音一寒:“兩月為期,盡快辦好?!?/br> 這、這兩個月豈夠? 被點名的幾人急忙往大老爺看去,央他求情。 謝大老爺能有什么法子,他身為主家沒空管理內(nèi)宅,院子的事都是夫人cao持。 靜了半刻鐘,眼看謝厭面有慍怒,自人群中走出一位婦人,提議道:“不瞞公子,半年前府內(nèi)新修了一處院子,廊院高庭皆是秀美,清幽非常,晚間賞月甚好。前月剛搬進新的家什器物,還未住人。公子若看得上,不妨先……” 說到此,后面女眷處的趙逢玉揪緊了手絹。 那院子說是會給她的,何以現(xiàn)在……她委屈蹙眉,朝表哥看了一眼。 然則謝歧早因謝厭的到來嚇得要厥過去,無暇搭理她的盈盈美目。 婦人見謝厭沒有立刻拒絕,又說:“院子還未砌墻,恰好與公子曾住的地方一池之隔。” 謝厭心中一動,脫口而出的拒絕不動聲色咽了回去。 大夫人說的院子他記得。 便是幾歲時謝家人打發(fā)他去的一個老舊破院。 謝厭自小到大都住在那,吃過院里的草和土,扒過泥里的蚯蚓和野蟲。 直到十六那年,他意外得知母親死因有疑,偷跑出原州。 他找不到去京城的路,悄悄跟著一家行商,一路艱難,等到京城已衣衫襤褸,渾身沾血,狼狽地爬向信陽候府所居的巷子。 而再回原州時,如他們所說,他儼然變了一個人,自此謝家再無人敢招惹。 又怕被記恨,提出給他換個嶄新住處。 謝厭本該理所應當?shù)卮饝措S隨便便占了府里那些頂好的院子。但臨到頭,他卻不情愿換,照舊待在那窄小破舊的地方。 也許習慣了。 這里的一土一木,都有著讓他活命的恩情。 大夫人的話近在耳邊,謝厭思緒回籠,不爭氣地、甚至迫切地想答應了。 與尹嬋住在僅離一池的地方…… 隔著窗欞捕捉她的身影。 推開門細看她的眉眼。 是他自十六歲始,就殷殷期盼的一樁心事。 或許春時聽她放紙鳶的嬌笑,夏天在蓮塘邊徘徊嬉鬧,秋景蕭索,她低頭拈起庭院的黃葉,入了冬,會不會捧著親手做的雪人,溫溫柔柔立在他窗檐。 ◎最新評論: 【大大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啊啊啊啊快點開始甜甜蜜蜜】 -完- 第15章 、生疑 ◎她撞入謝厭的懷里?!?/br> 百年前,原州的謝家還是不起眼的普通百姓。 自父逝世,留下兄弟二人。兄為嫡出,弟為妾生。不知多少年后,兄弟鬧翻,兄遠赴邊疆從軍,幾番生死謀得了信陽候的爵位,尚公主,封襲四代。 嫡系一脈從此便扎根京城,與原州疏遠。 而今謝厭的父親,便是第三代襲爵。 自他再下,信陽候世子謝琰襲爵后,子孫便再無承襲之爵位,因而謝琰自小便被教導,肩上擔負著信陽候的門楣與期望。 原州謝氏牌匾上的“知恩守禮”,是百年前那位庶弟所留。 知的,是因京城謝家的尊位,而讓他們在原州不至于被小瞧的恩;守的,是因當年兄弟鬩墻,不可去京城投奔,不可僭越的禮。 謝厭一聲嗤笑,目光從匾額收回。 手支著額,壓去適才因尹嬋而起的悸動,略作沉吟,漫不經(jīng)心地看去:“便依大夫人之言?!?/br> 諸位紛紛松了口氣。 “行了?!敝x厭扶著圈椅起身。 住宅的事畢,他要回去看尹嬋。昨晚疲累,來熙春堂前她還未醒。 旁的人聞言皆驚,沒料到謝厭來此竟然只為一處院落。 慶幸之余又恍然意識到,他之所以要院子,莫非有意常住謝宅? 剛喘回去的氣霎時蜂擁而上,擠在嗓子眼,一張張臉都白了。 人群中一人沒忍住問:“公子是否要回來???”言語恭敬,帶著一絲諂媚,生怕謝厭降怒。 謝厭瞧了他一眼輕輕點頭,對這些人的想法心里門清,自顧往堂外走:“嗯?!?/br> 眾人見狀紛紛撤開,立在兩旁。 他跨出熙春堂,手指輕捻腰間玉佩,落下一句:“若無要事,往后少來兩個院子,招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