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前任的偏執(zhí)兄長 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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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歐陽善要帶土匪回官邸,阿秀也得梳洗,一行人等著她,尹嬋不好再和楚楚低語耽擱,抿抿唇壓去面色微紅,和歐陽善告辭后,三人往謝宅走。 楚楚瞟了一眼墻側(cè),謝厭竟不在那了。 她大惑不解,皺眉收回了目光。 回到謝宅,尹嬋踟躇在庭中海棠樹下,不由自主地看去隔著一洼蓮塘的舊院。 先前不知那是謝厭的住處還好,可現(xiàn)在,腦中已覆滿了楚楚的話。 她滿心以為謝厭被信陽候遺養(yǎng)在原州,雖被欺負(fù),但好歹是親戚,事情不至于做絕。 竟不曾想…… 不曾想他們會讓謝厭在破院自生自滅。 吃土塊,扒樹皮,喝蓮塘污水,這讓謝厭情何以堪。 他常常不羈桀驁地散著長發(fā),陰鷙的眸光,孤僻狠厲的性情,是否皆因此。尹嬋失神地凝望烏漆漆的泥洼,思緒已被風(fēng)吹得四亂,久久難以平息。 “小姐,阿秀替你沐浴更衣?!卑⑿氵M(jìn)院便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了,這宅邸秀致華麗,比石花巷租賃的老院不知好上多少。 尹嬋猛然收回放在那處的目光。只聽阿秀在身旁問她,想也沒想,下意識拒絕:“不了?!?/br> 帶著幾分惶亂的聲音在空寂的庭院甚為明顯。 阿秀鮮少見小姐說話這般急躁,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一臉驚訝。 從來沒有作謊哄騙過阿秀,這丫頭同她一起長大,相互間亦不隱瞞什么。尹嬋沒來由的心虛,低垂眸子,眼看阿秀眼神愈發(fā)懵懂天真,正在擔(dān)憂自己。 一股羞惱和愧意霎時躥上了耳根。 她手忙腳亂捂住耳,往旁退開兩步,又偏過頭,不與阿秀對視,站在蓮塘邊上,好讓熱烘烘的氣息被蓮塘穿來的風(fēng)吹散。 方才的話語失態(tài)引得她面色酡紅,不自然地帶著些眼神閃爍。加之怕阿秀刨根問底,忙就借口道:“阿秀,你先去罷,我……暫時不了?!?/br> 阿秀覺得小姐很古怪,遲疑上前。 尹嬋誤以為她發(fā)現(xiàn)不對勁,正要再支吾搪塞,不料阿秀一伸手,徑直探向了她的額頭。 溫涼的手宛如把她定住,心跳都不敢躁動了。 她聽見阿秀緊張大喊:“小姐,你好燙啊,是不是風(fēng)寒發(fā)熱了?” 尹嬋哪里在發(fā)熱,是心熱。 “沒有的事……”早知阿秀容易多想,她合該穩(wěn)重些,此時唯有顧左右而言他。尹嬋喉間輕咽,把飄搖的眸光收回,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說,“阿秀還不去更衣?瞧你滿身血腥味,裙裳的血跡留久了,洗不去的。” 阿秀抬手嗅嗅:“真的很大味道?” “是啊?!币鼖却咚?,還不忘留個鉤子,“快去罷,待會兒我想聽你說那土匪的事呢。” “嗯!小姐等我回來細(xì)說?!闭劦酱耸掳⑿阋粋€激靈,正巧楚楚燒好了洗澡水,阿秀提著裙子跑去,“有勞楚楚jiejie?!?/br> 楚楚揚(yáng)唇:“不用客氣?!?/br> 萬幸阿秀不再深究,院中且剩下她與楚楚二人,尹嬋一回頭,便迎上楚楚促狹的眸子,避無可避,心慌意亂地躲進(jìn)了里屋。 留楚楚獨自站在塘邊,迎風(fēng)淡笑。 少頃,院中的海棠花葉枝頭細(xì)顫,被一陣疾來的風(fēng)刮得簌簌作響。 她兀自巋然不動。 極輕的腳步聲落于庭院,楚楚回頭,躬身在謝厭面前:“主子?!?/br> 謝厭負(fù)手,凝望尹嬋緊掩的門扉,眼里不加掩飾的癡態(tài)。 楚楚識趣道:“屬下告退?!?/br> “等等?!敝x厭喚住她,“把阿秀也帶走?!?/br> 楚楚額頭一汗:“……是?!笨觳饺チ税⑿愀碌膸?。 院落中庭便獨他一人。 此院尚未題名落匾,謝厭目光靜靜掃過門戶橫木,想讓尹嬋親自為它起名。 不知尹嬋心中可有了想法。 她聰明靈秀,遍閱群書,琴棋書畫皆通,定比自己擇的名稱要好。 這么好的尹嬋,謝厭不想讓她有任何傷懷。晨間宋鷲送來鎮(zhèn)國大將軍的消息,他已讓胡春午喬裝去北邊,若能盡快查清尹將軍一事…… 謝厭深深吸了一口氣,縱使心如明鏡,尹將軍若還安好,尹嬋斷然不會再留原州。但派遣胡春午去時,他仍難掩心頭的迫切。 月余的相處,尹嬋沒有提起哪怕半句的父親。可她深夜緊蹙的眉頭,夢中無意識的呼喚,乃至?xí)r不時飄遠(yuǎn)哀傷的眼神,無一不是因為那“沙場陣亡”的鎮(zhèn)國大將軍。 謝厭不知不覺在她門外站了許久。 以胡春午的動作,最遲半月便能抵達(dá)北邊,事情若順利,兩月左右就可帶回消息。 此事,暫時不能向尹嬋透露。 謝厭暗暗思量著,“吱嘎”一聲,房門從里打開。 尹嬋抬眼,便見謝厭佇立在外,作低頭沉思狀,烏發(fā)掩去半張臉,看不清神情。 她原是聽著屋外突然沒有動靜才推門看看,不想,謝厭竟來了。 此時心里一股腦的竄起官邸旁時,楚楚那若有深意的目光,她臉一臊,不敢看謝厭了,慌忙低下頭。 這倒好,直接瞟見袖口已凝干的血跡。 楚楚那促狹的眼神又在腦中作亂。 更詭異的是,尹嬋情不自禁去想,自己匆匆回府,隔了這么久,卻都沒有換下臟污血跡的衣裙,謝厭會不會在心里認(rèn)為她“另有圖謀”? 雖然,尹嬋是真的有一點、一點點的圖謀。 但絕不是謝厭意想的那般。 他想……尹嬋也不知謝厭怎么想的,總歸此時他眼不眨地盯視自己,好像隱隱約約窺見了她那不可名狀的心思。 尹嬋心不在焉,探究地再去看他。院內(nèi)寧寂,謝厭的一雙眼不知從何處沾惹了火熱的苗頭,死死盯住她腕間,仿佛能看穿什么,燙得她一陣顫栗,皮rou脈絡(luò)皆熱得發(fā)癢。 剎那將楚楚的提議拋之腦后。 什么撒嬌,以這斑斑點點的血為由撒……撒嬌?她怎么敢。 尹嬋受驚似的捂住手腕,把那血跡遮住。 一時顧不上臟,只盼謝厭別再看了。 他縱貫左臉的疤痕從眉骨蔓延至下頜,狹長眼梢也被波及,深邃的眼眸叫猙獰疤痕驚擾,生有難以言說的寒意。 表面的云淡風(fēng)輕下,藏著將欲襲來的駭浪。 這條長疤讓他心思如海。 謝厭佇立她身前,垂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視這幾點斑駁的紅,越看越久,也越來越沉默。 白皙柔軟的手是枝梢薔薇尚且含苞待放時,托著白雪的樣子。 何其珍貴。 他連碰也不敢觸碰的地方,卻正撫摸著旁人的血。 那是另一個男子留下的痕跡。 謝厭在想,人究竟哪一處最為寶貴。 癡迷情亂時怦怦狂跳的心,覆著他一樣惡心又猙獰疤痕的膚,還是支撐身體的骨骼,亦或在皮rou蔓延汩汩流走的脈絡(luò)。 但不管孰強(qiáng)孰弱,尹嬋的手,都不該被旁人的臟血玷污。 謝厭皺眉,一直盯著那里,再無其他的反應(yīng)。 情思翩躚早已迷亂。她的手指,是薔薇的嫩蕊,濃淡潤膩,世間只有薔薇盛開后的蝴蝶可以觸弄。 旁的蝶或許不行,唯獨其間甚美,顏色最正的一只可堪相配。 她正稍稍張開五指,試圖將袖口的血跡遮掩,謝厭定定看她那幾乎不容察覺的動作,一顆不能自已的心也跟著她的指尖一收一縮。 他想尹嬋不要觸碰到旁人的血,那很臟。 只是這樣的話注定深壓心口,不可宣之。 他沒有權(quán)力讓薔薇擇選蝴蝶的采擷,他只是長在花泥里,一株丑陋的野草,默默窺視、暗暗覬覦,或許某日落了雨,被打濕的花瓣會垂憐他的轄地。 但不該下雨。 薔薇不能被迫低下她高傲的花枝。 一時心腸百轉(zhuǎn),謝厭喉結(jié)微滾,面上不改風(fēng)平浪靜。 長久的靜默和直盯盯的凝視,足矣讓尹嬋誤會他以為自己真受了傷。 腦中閃過楚楚的話,尹嬋悄悄覷看他的雙眸,霎時,與他目光相撞。謝厭突如其來的抬眸,眼中展露出同往常每日一般無二的熾熱。 這種……這種獨獨偏愛她的眸光,無以復(fù)加的虔誠。 尹嬋不敢相信他是在看自己,卻又欲罷不能的,為他心猿意馬。再不猶疑,所有的意圖就此蠢蠢欲動了。 院中鴉雀無聲,不見楚楚和阿秀。 尹嬋卻不可否認(rèn),此時四周無人,于她而言是歡喜的。 默默咽下喉間的澀意,她后背抵門扉,微退兩步。 離謝厭稍遠(yuǎn)了些,視線清明的同時,也恍惚察覺到他癡癡追來的目光。 尹嬋臉上浮現(xiàn)薄紅,思了一思,只知憑她再亂想一通,就當(dāng)真如楚楚所言,該入夜了。 便索性對上謝厭的烏黑眼眸,眼睫輕輕抖動,帶著一絲她自己且沒意識到的軟聲嬌意,低聲喚他:“公子,可否進(jìn)屋一談?” “好?!?/br> 謝厭背脊俱是一陣顫栗。 被她的軟聲惹得心扉狂亂,謝厭除卻她的聲音,哪還聽得見什么別的。 自顧呼吸紊亂,喘著氣撫平心口的異動。再望向她時,意想的笑顏不在,只見那窈窕的身影,已蓮步入內(nèi)屋。 他一愣,倏而搖頭苦笑,踏進(jìn)了門。 堂屋擺滿金貴的物什,美則美矣,卻遠(yuǎn)不及謝厭眼中的尹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