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大人是道祖[女尊] 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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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顧及小惠也就罷了,可還有明二郎在旁。 明無塵剛剛來到的那幾日,賀離恨還端著架子,一臉矜持,對梅問情的撩/撥逗弄視若無睹,裝足了十成十的沉穩(wěn)冷酷。 然而時日過去,明無塵也看出兩人礙于他在場,省去了很多親密交流。他不敢做這種妨礙人家恩愛的惡人,于是化作雪白幼貓,只一個巴掌大點,整日躺在小惠姑娘的膝蓋上安睡。 明無塵這么有眼力,賀離恨就是再想端著,也有些端不住了。 他不知道是自己懷有身孕的緣故,還是跟魔蛇簽訂契約、導致本性便yin//亂放蕩……總之幾日不跟她探討“陰陽至理”,心中便像是貓撓得一樣又癢又委屈。連看她的眼光也不那么清白,只覺得她哪里都令人渴望、引人動情。 賀離恨忍了幾日,悶聲不語,假裝自己仍舊那么矜持高潔、本本分分。然而一日入夜,盛春的桃樹紛飛,正飄進輿轎輕紗里,他實在按捺不住,趁著夜色鉆進了梅問情的被窩。 梅問情掩唇打了個哈欠,困倦未醒,順理成章地把他摟進懷里,埋頭要繼續(xù)睡——賀郎如此清凈,她哪里能那么急色,這多影響自己的形象。 賀離恨氣得牙癢癢,抬頭咬住她的鎖骨,齒尖用力把玉白的肌膚磕破了點兒皮,而后認真地盯著她,目光如星,抿唇不語。 他的唇都磕紅了,眼角也委屈地發(fā)熱,湊過來環(huán)住她的頸項,低哼了一聲,道:“你就光顧著睡覺?” “嘖,”梅問情這女人極難對付,一會兒有一萬個心眼,一會兒又直來直去、裝得不解風情,“不是賀郎你說,有外人在,休養(yǎng)生息,清凈寡欲的么?” “明無塵在小惠那兒,還避什么……”他說到一半,忽然醒悟,瞪了她一眼,“你非要逼我主動求歡不可,壞女人,無恥下/流……” 對方聽他這樣生氣惱怒,聲調(diào)起伏,卻高興得不得了。她用手扳過賀郎的下巴,在他的唇角碰了碰,笑道:“咱倆到底誰下/流,???” 她語調(diào)輕柔,這么一問,別說是臉頰耳朵了,就是心也跟著燒起來,簡直無地自容。 賀離恨眼眶發(fā)熱,突然委屈得受不了,翻身坐起來,壓著她肩膀抱過去,泄露出一點帶著鼻音的軟聲低哼,語調(diào)緩慢,字句含糊:“就算是我的錯……你也不能不理我。” 梅問情讓他黏得別提多愉悅了,唇角一直忍不住上揚,手指沒入他發(fā)絲,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對方的后頸皮rou,像提溜一只小貓似的。 她道:“誰說是你的錯了,我這不是理你了么?!?/br> 她剛說到這里,就見到賀離恨抬起頭,那雙素日里明亮凜冽,如寒星般的眼眸,此刻蓄了點淚,閃著亮晶晶的光,四周光線昏暗,月色怡人,隱隱能看到他濡濕的睫羽。 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眼睛一眨,淚珠便掉下來,只在臉頰上留下淡淡的痕跡,碎在梅問情的面前。 從前的賀離恨哪有這么愛哭?梅問情一時也沒意料到,這在平常只是兩人適當?shù)那?趣玩笑而已,賀郎雖會惱怒拌嘴,可卻不經(jīng)常掉眼淚的。 她一時也有些慌,連忙抱著他,拭去淚痕,哄道:“我錯了,都是我的錯,好郎君,快別哭了,把我的心都哭碎了?!?/br> 賀離恨倉促地扭過頭,也不知道究竟自己哪兒來的這股嬌氣勁兒,低低地道:“我沒哭?!?/br> “好,你沒有,賀郎怎么會如此柔弱呢,讓我親親?!?/br> 梅問情伸手穿過他手指,在對方的臉頰、眉心、唇畔,落下細碎的吻,又抵著他的額頭,溫聲細語:“都怪我,以后就算你再矜持、再拒絕我,我也一定主動強迫你,嗯,卑鄙無恥,鍥而不舍?!?/br> 賀離恨閉著眼任她吻,稍微鼓起臉頰,又泄氣,低聲道:“你這話,是不是偷著罵我呢?!?/br> “好郎君,我哪里敢這樣?!泵穯柷檩p輕捋過他的發(fā)絲,“讓賀郎自薦枕席,實在是為妻的不是,你看,我這臥榻如此溫暖,又如此空曠,豈不是正好缺你一個?” 他聽了這些,情緒一下子便好轉(zhuǎn)了,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有些無理取鬧,可咬了咬唇,卻沒改正,而是由著性子湊過去,把自己埋進她懷中。 賀離恨小聲道:“現(xiàn)在可以開始了?!?/br> 梅問情:“開始……呃……” 賀郎抬起頭,一臉嚴肅地道:“可以開始強迫我了?!?/br> 他腹中的孩子雖然尚小,但因為有他妻主的頻繁疼愛,所以生長得十分滋潤,以至于幾日不做陰陽調(diào)和之事,就會令他煩躁多思,連孕期反應(yīng)也會一同加強。 就算他能忍,這只慣壞了的崽子卻不能忍,催促著雨露恩寵,陰陽平衡。 梅問情聽著這話,一半好笑,一半又覺得他這口是心非的模樣十分可愛,目露笑意,堂而皇之地道:“哎呀,那我可就不客氣了?!?/br> 說罷,便勾開他衣領(lǐng),抱緊自家夫郎這近幾日格外嬌貴粘人的身軀。 月色如水。 青鸞輿轎停在桃花林中,平穩(wěn)地渡過后半夜。 坐在青鸞車駕前方的小惠姑娘,懷里一邊揣著一只也就幼貓那么大點的小豹子,一邊為主人和主君布置結(jié)界,靜守良宵。 她無波無瀾地坐在原地,忽然想到,還好我只是一只紙人,沒有欲/望,沒有想法……也沒有男紙人。 唉,什么時候叫主人再捏一個呢? 第52章 .道童她才多高,跳起來都打不到我的腰…… 明無塵覺得,比起在結(jié)界中、留在謝風息身邊的那段時日,化作一只幼豹,柔軟無害地曬曬太陽,這種日子要更加安寧。 那位姓賀的郎君雖然脾氣看起來不算溫柔,但心地卻很好,而且細致入微,有他想辦法,明無塵身上的那些鈴鐺和銀環(huán)都被拆除下去,只有一碰便疼無法取下的地方暫時留著,而他體內(nèi)的妖血,就算沒有立即找出驅(qū)逐凈化的辦法,但賀郎君也在翻看書籍,為二郎想辦法。 自出生起,除了身為明家主君的父親之外,幾乎沒有第二人為明無塵如此著想過。年幼時的沉萱或許照顧他、關(guān)愛他,但那究竟是真心掛懷,還是只為了有一個功體純凈的正君? 他沒有親口問過,所以到如今,都不知道沉萱心中究竟所想為何。 明無塵做小豹子的時候多了,對于男女大防就有些疏忽。一開始只是趴在車駕的邊緣,四只爪子壓在車簾的輕紗上,做一個貓型固定器。后來有一天,小惠姑娘停車休息時,忽然將他拎起后頸要命地擼了一把,然后放在了車駕前的青鸞機關(guān)頭頂上。 明無塵迎著法器飛行時的風,已經(jīng)好久沒有體驗這種飛行之感,他雖然修為不高,但曾經(jīng)也是天資卓越的修士,這時候便更想念昔日,這么一走神,小豹子就從機關(guān)頂上滑下來,摔到小惠的腿上。 小惠姑娘膚白如玉,幾乎有一種瓷器的光澤。她墨發(fā)挽成髻,懸掛著赤色頭繩和珊瑚裝飾,五官清麗秀氣,臉上涂著兩團圓圓的鮮紅胭脂,目光無波,沒有表情。 她身上的特殊靈物氣息太重,如果不是有靈智、能思考,恐怕用“它”來形容都可以。明無塵連半分男女之別都沒感覺到,安安分分、老老實實地趴在她腿上。 尋找到了一個新窩。 行路的幾個月內(nèi),賀離恨就是翻遍自己手邊和收集的所有書卷,也沒有翻出剝離妖族血脈的辦法,他不得不低頭求助,跟博覽群書的梅問情詢問。 梅問情果然博覽群書,她正捧著一卷修真界新刊發(fā)的八卦秘聞深入研究,此刊物有書籍和玉簡兩種形式,成本不算太高,有些閑得無趣、或是想了解一些大眾情報的修士都會購買,大多由合歡宗主辦,若是附帶修真界各類排行榜單,則會由秘天閣協(xié)同發(fā)布。 那合歡宗主筆十分大膽,內(nèi)容從小門小派,到一流頂尖宗門,都敢提筆置喙,用詞也含糊香/艷,令人遐想。 梅問情正看到“為爐鼎大打出手為哪般?”,斥三個靈石巨資的書卷便被抽了出去。她抬起頭,見到賀郎那張目光嚴謹?shù)哪橗嫛?/br> ……還是在床榻上時更可愛啊。 “我一直沒有問你,”賀離恨開口,“明二郎的那般境遇,你也知道,你有沒有辦法讓他恢復純凈血脈?” 梅問情認真打量著他,兩人剛剛恢復親密,賀郎昨夜解了渴,這便翻臉無情,露出這種正經(jīng)矜持的模樣來了。 她道:“有是有,只是麻煩復雜,不好實行?!?/br> “不好實行也總得讓他知道。”賀離恨似乎對他動了惻隱之心,倒是很上心,“如果實在不行,也可以及時另覓他法?!?/br> 梅問情便道:“沒有一個全盛時期的返虛境來護法,就算強行剝離了他的異血,那具被妖氣熏染的身體也無法再修行。但這世上的半妖卻不止他一個,我手里有幾本妖修功法,你問問明無塵,要是他舍棄前半生,做個妖修又何妨?” 這也不失為是一個辦法。 于是在小惠姑娘腿上睡覺的第二個月,明二郎拿到一本名叫《隨便神功》的心法,他一臉茫然地看著上面屬于梅先生的手跡,將頂?shù)胶韲档囊苫笥采氏氯?,對著一臉關(guān)切的賀郎君道謝:“讓公子費心了?!?/br> 賀離恨:“她……咳,你別看她弄了一個這樣的封皮,但她看書總是這樣,人雖然沒那么莊重嚴肅,但不會在這種事上坑害你的,里面我看過了,應(yīng)當是正統(tǒng)妖修心法,你放心?!?/br> 明無塵:“二郎的命都是公子的,就是修魔、試毒,我也絕不推辭的,沒有拒絕這一說。” 賀離恨心想,聽你這么說,就知道你還是不放心。 賀郎君離開后,明無塵捧著《隨便神功》,實在不知道這要從哪兒練起,有些神游天外、懷疑人生,直到輿轎重新飛起,面無表情地小惠姑娘目視前方,語調(diào)一板一眼:“隨便練,都能成。” 明無塵:“……” “別不信?!毙』菡f,“是真的。” 明無塵:“……好,好?!?/br> 小惠姑娘對這本書的了解,可比這兩位郎君要多得多了。主人在起名這方面的天賦實在有限,所以她所編撰的功法冊子都叫這個名字,分為《隨便神功》一到八冊,深入淺出,好學易懂,最主要的是——隨便練練,真的都能成。 就算天賦再差,學了這本書,要一個逃生自保都能行的,所以梅問情是真的很給賀離恨面子,從中選了一個最適合明無塵的功法,可見是用心良苦。 明無塵重新修行之后,性格也外放開朗了許多,從前他只是趴在小惠腿上當個窩住,從來不發(fā)一言不喵一聲,修煉了數(shù)日之后,兩人終于搭上話了。 “……這就算青梅竹馬?”小惠道。 “已經(jīng)算是了。”明無塵坐在她身邊,膝蓋上倒放著功法,他的雙手撐在青鸞機關(guān)上,修長的十指交疊在一起,“我是明家嫡系,所以才能見她,如果我并非主君所出,根本連見到她那樣的人都沒辦法……我與沉萱的婚約是指腹為婚的,她的父親是歸元派遺孀,她是個遺腹女,若不是這樣,其實我們攀不上她家。” “歸元派……”小惠隱約想起,車里的這位主君好像曾經(jīng)也滅過和這個名字很相似的一個門派,只是主人沒有細說,她也就三緘其口,不該說的就不說。 “她天賦好,人……雖然不是很溫柔,但光風霽月、如松如柏。”他說到這里,也有些猶豫和迷惑,而后又道,“就算沒有海誓山盟之約,但我之前從心底以為她是我的妻主,我是她的正君,后來我們行訂婚之禮時,我見到了謝風息?!?/br> “那時謝風息剛渡劫失敗,修為停滯,心情似乎不好。我從沉萱的觀劍亭出來,下山途中,見到謝風息站在湖水邊,天劫之傷未愈,一身落拓。她不知剛斬殺了什么東西,手還流著血……我便讓隨身的奴仆給她遞了個手絹?!?/br> “她看見我,問我是誰,我說我是沉萱真人的未婚夫,明家二郎。她什么也沒說,就走了?!?/br> 提及這些事時,明無塵還是有些恍惚和迷茫,不知道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是否真的有錯:“后來有一次,我去找沉萱商量事情,那日下大雨,我在山上遇到了她……” 十四年前,昔日的沉萱還只是金丹真人,鋒芒初露,但因賀離恨仍在,所以十分低調(diào),也從不聲張自己的身份和報仇之事,對這樁婚事也是默認的態(tài)度。 那年在清虛之境,明二郎容貌初成,溫潤多情中帶著一絲端方君子之氣,他剛剛筑基不久,一身青衫,去觀劍亭的路上遇到了大雨,盛夏之雨,滂沱如瀉。 謝風息踏入山腰的涼亭中。 烏云密布,天際昏暗,她一身淡淡藍衣,手上包扎著一層層的繃帶,不知何時站在明無塵身后,忽然說:“你與師妹感情很好么?” 他沒發(fā)覺有人在身后,嚇了一跳,倉促行禮,卻沒回答上來。謝風息看著他,忽然又問:“我聽說師妹和二郎自小就認識,想必是兩情相悅了?!?/br> 她不該叫自己師妹的未婚夫為二郎的。 “我與沉萱真人相識已久,婚期臨近……閣下!” 他話只說了一半,謝風息便步步貼近,她身上有一股元嬰雷劫的殘余氣息,恐怖攝人,具備令人膽寒的破壞之氣,明無塵才剛剛筑基,退無可退,后腰卡在涼亭的欄桿上。 暴雨傾瀉,打濕了他的長發(fā)和脊背。 謝風息將他的雙手按在一起,叩緊,盯著他道:“她碰過你了嗎?” 這種境界差距極大的鉗制,根本讓人無從掙脫。明無塵動都不能動,他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用力地咬了她一口,牙印上滲出血痕、再沁透衣衫。 可她卻神情不變,扳過他的臉頰,目光似望著他,又好像望穿風雨:“其實你不必一心都在她身上,沉萱除了愛自己,不愛其他任何人,你跟了她,也只是一輩子的苦要受,你這么溫柔,那樣就糟蹋了。” “謝元君,請你自重……嗚唔……咳咳……” 鎖聲咒。 他隨行的明家奴仆被謝風息殺了,只剩下夏雨滂沱,鮮紅的血液被沖走,那股腥氣和草木之寒,至今深刻地印在明無塵骨骼之中。 那日之后,謝風息便將他帶到一處結(jié)界之內(nèi),為他經(jīng)營紅塵小鎮(zhèn)、世外桃源。還給他立塑像,讓這里的百姓稱贊兩人為神仙眷侶,并將沉萱的消息帶過來。 明無塵不是沒有逃跑過,恰恰相反,他逃跑了很多很多次,謝風息一開始并不生氣,只是稍微懲戒、加以恐嚇,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對于明無塵的逃跑變得執(zhí)拗、憤怒,常常揪著他的衣領(lǐng)厲聲問他:“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說,我到底哪里不好!” 可是喝罵完他,她又突然十分溫柔愧疚,抱著他連連道歉,總是說,二郎,別生我的氣了,我只有你一個,也只要你一個,此后絕不再娶…… 這樣的日子過了十幾年,玉映劍君謝風息無所寸進,而他也修為盡廢,淪為一只被調(diào)養(yǎng)得以色侍人的玩物,甚至被植入妖族異血,生出媚人卻無實際作用的尾巴。謝風息一時好、一時壞,好的時候?qū)γ鳠o塵有求必應(yīng),體貼至極,壞的時候又暴虐狂躁,無法理喻。 她劍匣里的劍曾經(jīng)釘穿過明無塵的手,挑斷他的手筋,那把熾熱的鳳凰羽曾經(jīng)在他的身軀上做標記,刻下謝風息的名諱。她給明無塵裝上項圈,用鎖鏈綁在床榻上,卻又頻頻親吻明無塵掙扎出的傷口和淤青,溫柔低語地給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