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旻話音落下，甲板上突然陷入沉默。現(xiàn)場所有警察，包括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陳維剛和在遠端布置任務地陶勇宏都被此番驚世駭俗地言行震得三觀破碎。

    聞衍瞠目結(jié)舌地看向穆臨之，發(fā)現(xiàn)他依舊波瀾不驚，平和得像一杯白開水。

    “大逃殺？”穆臨之不甚費解：“大開殺戒后的尸體呢？”

    孔旻：“就地埋了，那整個牢籠都是穆恪忱的，埋幾具尸體還怕被人發(fā)現(xiàn)嗎？再說，異國他鄉(xiāng)的亡命之徒，有誰在意他們死活?！?/br>
    聞衍收回黏在穆臨之身上的心神，他咽了口唾沫，艱難開口，“這游戲玩幾次就得費！亡命徒、通緝犯原本就是為了活命才暗無天日的茍活，百分之一的機會就是沒機會，他們反應過來之后會隨便你們擺布？”

    “你說得沒錯。這些人成本高風險大而且不聽話，出現(xiàn)了風險后遺癥。一些殺手死里逃生后為了對玩樂的人進行報復，干了很多節(jié)外生枝的事，惹出了不少麻煩?！笨讜F說：“穆恪忱不得以暫停項目?！?/br>
    “暫停了？”穆臨之挑眉：“不能吧，他能罷休？”

    “你可真了解你爸，”孔旻嗤笑：“停了半年多，穆恪忱這個天才又想出了另外的替代品?！?/br>
    “哦——”穆臨之突然茅塞頓開，“這個新代替品是不是輪到你出場了？”

    “是，”孔旻挑著贊許的目光感慨，“臨之啊，你也是個天才，你是不是已經(jīng)想到了？”

    聞衍對此很不爽，他警告似的瞪了穆臨之一眼，然后語氣不善地對孔旻說：“什么替代品？快說！”

    “他們經(jīng)過各類調(diào)研，最后把適配人群圈在了因賭博欠下巨額高利貸地賭鬼們。挑出幾十個符合條件的人，游戲繼續(xù)進行。這些人有把柄、好掌控，而且大多無家無室，三不管?！笨讜F長出一口氣，說：“雖然他們自相殘殺時的觀賞性差了點，但最終的目的依舊沒有改變?！?/br>
    聞衍心臟重重一跳！

    都對上了！

    為什么梁少風被下套欠下高額賭債后梁俊生要焦頭爛額地替他還清所有錢后再送他出國；為什么李馳被警察抓到后哭喊著自己迫不得已，他不想去那里，那不是人待的地方！

    那里——指的就是這個角斗場嗎？

    這么多年了，它還存在？它藏在哪兒？

    如今一個個案子看下來，賭博、高利貸款全部都是角斗場cao作手為這游戲鋪墊的前提，他要從這些人里面挑出合適參加屠殺的人，然后供入場貴賓們愉快，順便大撈一筆。

    可這想法太匪夷所思了。

    太多問題要問，聞衍一時挑不出合適的。

    然后，穆臨之替他開口了：“所以你的用處就是這個？你混跡賭場多年，認識不少賭紅眼的窮光蛋，你替穆恪忱搜羅，賺一點零頭。那周廣民是干什么用的？”

    孔旻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周廣民當時就是個無業(yè)混混，他一沒錢二沒頭腦，待在穆恪忱身邊名為保鏢，實際上穆恪忱是看中了他身后能為自己清楚麻煩的人?！?/br>
    聞衍：“什么人？！”

    “我沒見過他，這個人跟那些招搖過市的有錢人不一樣，據(jù)說是個當官的，并且位高權(quán)重，所以不輕易露面。梁俊生巴結(jié)穆恪忱，也順帶巴結(jié)著周廣民！周廣民這人肚量小又記仇，被人一哄就沾沾自喜。所以梁俊生也認識那個人。”

    “當官的？”穆臨之很快嗅到了關(guān)鍵處，“給你們通風報信？”

    孔旻：“再爛泥里的人多多少少總會有一兩個舍不掉的親眷，這些親眷無論再怎么恨鐵不成鋼，也會在那些人失蹤后身體力行地去尋找蹤跡，自己找不到就讓警察找。后來失蹤案多了警察開始重視，先后組織了三次搜查整治?！?/br>
    但這三次搜查整治對穆恪忱來說雷聲大雨點小，他依舊高枕無憂地在法治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

    誰也沒有查到他頭上，端了他的窩！

    聞衍一驚：“是那個人通風報信？！他也參與其中了？”

    孔旻恥笑：“笑話，沒有巨大的利益誘惑，誰會冒著掉腦袋的風險替他們收拾這爛攤子！“

    聞衍：“你…！”

    “說的好，很對?！蹦屡R之贊同，接著又揣著困惑詢問：“既然你們在每個環(huán)節(jié)都配合的天衣無縫，那又是因為什么鬧掰的？”

    “我沒有想算計穆恪忱！”孔旻啞著嗓子吼：“是他們貪心不足蛇吞象，見多了金山銀山，就瞧不上跑腿得來的三兩碎銀，不甘心替穆恪忱承擔巨大風險！”

    “…哦”聞衍說：“您高潔。”

    孔旻不理會聞衍的冷嘲熱諷：“沒有人可以篤定地說自己不喜歡錢，在那種環(huán)境下受得住誘惑的人很少。”

    穆臨之順著正常的故事發(fā)展線，說：“所以你們盜用了項目款，當作自己的投資——贏了嗎？”

    農(nóng)民工集體討薪發(fā)生了兩次，孔旻他們置身其中也不可能一次罷手。所以賭博這種事情輸贏很難說，贏了覺得自己天下無敵還想再贏，輸了的就想翻盤。

    “沒有！”果然孔旻赤紅著眼睛說：“穆恪忱知道我們動了明帳里的錢，表面沒說什么，實際上暗中下黑手，我們一分錢沒拿到還賠了一筆入場租金！兩次！一共兩次！”

    聞衍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們懷恨在心上了？”

    “這本來就不是我搞出來的事情！梁俊生和周廣民，還有周廣民背后的人非得拉上我！我不聽他們的，早就死了八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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