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扮豬吃老虎，居然騙我們！徐科，你說有他這樣的嗎，真是氣死我了！”儲嬋娟越想越郁悶，一回到家就給徐雪松打電話。

    徐雪松確實有點意外，不過也只是意外，點上支煙笑問道：“記得我早跟你說過，能出國或去香港念大學的都不是一般人，現(xiàn)在信了吧？”

    “什么不是一般人，他就是個大騙子！”

    “嬋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說要‘騙’我覺得有些過。他是騙了誰的錢，還是騙了誰的色？在我看來他只是比較低調(diào)?！?/br>
    “他低調(diào)個鬼！徐科，你是沒見著他晚上吃飯時那嘚瑟樣，見著你就知道低調(diào)這個詞跟他沒半點關(guān)系。要說有錢，安海比他有錢的人多了，我看誰都比他低調(diào)！”

    這是氣話，但這并非是在吹牛。

    她負責聯(lián)系非公經(jīng)濟人士，工作性質(zhì)決定眼界，不夸張地說安海數(shù)得上號的民營企業(yè)老板沒有她不認識的，跟幾位女老板和好幾位老板夫人及其子女的關(guān)系甚至非常好。

    但徐雪松依然覺得韓曉武不像個嘚瑟的人，磕磕煙灰，意味深長地問：“韓曉武低不低調(diào)，嘚不嘚瑟放一邊，有件事我感覺很奇怪，為什么你知道他原來并不簡單之后會這么生氣，而我卻一點都不生氣？”

    “……”儲嬋娟被問住了。

    “嬋娟，嬋娟？”

    “不好意思，剛才走神了。徐科，我……我是不是太沉不住氣，我的反應(yīng)是不是有點過度？”

    “沒有?！毙煅┧捎X得有些好笑，知道問下去她一定會臉紅，干脆打起官腔：“咱們成立海聯(lián)會也好，新聯(lián)會也罷，都是為了團結(jié)那些海歸老總和各行各業(yè)的精英，都是為了我們安海的高質(zhì)量發(fā)展。

    韓曉武在投行銷售過債券，擁有豐富的金融知識和實踐經(jīng)驗，我認為這是好事?；仡^可以問問那些老總有沒有融資需求，如果有就讓他們?nèi)フ翼n曉武，真要是能辦成，也是我們統(tǒng)戰(zhàn)部的成績。”

    盡管知道失態(tài)了，儲嬋娟還是嘀咕道：“他滿嘴跑火車，沒一句實話，我可不敢亂介紹，要說你跟那些老總說?！?/br>
    “我說就我說，其實我早想找他聊聊，只是一直忙得沒顧上?！?/br>
    “找他聊什么？”

    “聊工作啊，他不是在香港大學念過mba嗎，雖然是非全日制的，但不可能一次都沒去過學校。在香港應(yīng)該有不少朋友，甚至可能有老鄉(xiāng)，你說我是不是應(yīng)該找他聊聊？”

    想到徐雪松的工作分工，再想香港那邊的情況，儲嬋娟反應(yīng)過來：“徐科，你想找就找吧，反正我不會再找他了。”

    “那海聯(lián)會和新聯(lián)會的工作呢？”

    “公事公辦?！?/br>
    “公事公辦那就更應(yīng)該找了，畢竟他是你推薦的副秘書長人選?！毙煅┧尚南肱私K究是女人，明知道失態(tài)了還是沉不住氣。

    “我可以撤回推薦嗎？”儲嬋娟氣呼呼地問。

    “可以，不過要有足夠理由，不然葉部長肯定不會同意臨陣換將?！?/br>
    “既然……既然不能撤回，那我跟他公私分明！”

    “這么說你跟他除了工作關(guān)系之外還有私交？”

    “徐科，你想哪兒去了？不說了，有電話打進來了，我要接個電話?！眱染暌庾R到再說下去只會越描越黑，急忙找借口結(jié)束通話。

    沒想到剛放下手機，真有電話打進來了，并且是韓曉武打來的！

    她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不斷提醒自己不能再失態(tài)，然后把手機舉到耳邊，故作鎮(zhèn)定地問：“韓總，這么晚了，您有什么指示？”

    “領(lǐng)導(dǎo)，別開玩笑了，我能有什么指示，我是不太放心，打電話問問你到家了沒有?！眲偢鐓^(qū)的大姐小姐們視頻完的韓曉武，站在陽臺上一邊俯瞰著夜景，一邊舉著手機笑道。

    “感謝韓總關(guān)心，我已安全到家?！?/br>
    “到家了就好，”追女生這種事要趁熱打鐵，韓曉武想想笑問道：“領(lǐng)導(dǎo)，現(xiàn)在才九點半，有沒有興趣出來喝杯茶？”

    儲嬋娟豈能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不卑不亢地說：“韓總，對您而言現(xiàn)在才九點半，豐富多彩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但對我這樣的上班族而言已經(jīng)很晚了，并且我也不喜歡喝茶，所以您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br>
    “我哪有什么夜生活，我正在等小覓回來，然后一起出去跑步。”

    “那您慢慢等吧，話說像您這樣的成功人士是應(yīng)該多做些有氧運動，不然怎么保持身材？”

    “話中有話呀！領(lǐng)導(dǎo)，你這是笑我老了，需要鍛煉，需要保持身材？”

    “怎么可能，韓總您不但是我們統(tǒng)戰(zhàn)部的朋友，也是我們安海市人民政府的債權(quán)人！我巴結(jié)您還來不及呢，怎么敢笑話您？”儲嬋娟嘴上雖這么說，心中卻是一陣暢快，暗想虧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韓曉武意識到她對晚上的事仍耿耿于懷，禁不住問：“生氣了？

    儲嬋娟可不會傻到再失態(tài)，跟平時拉家常似的說：“我生什么氣？說真的，其實知道你那么厲害，我真的很高興，甚至為能有你這樣的朋友驕傲?！?/br>
    剛才明明在生氣，不然語氣不會那么陰陽怪氣?？蛇@才過去幾十秒，竟像變了個人。韓曉武心想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針，讓人難以捉摸。

    儲嬋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問道：“老韓，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你既然是在證券公司上班的，應(yīng)該很懂股票，為什么不炒股，反而去買回報率并不高的銳海債券？”

    “在證券公司工作不一定會炒股，而且國家有明文規(guī)定，證券從業(yè)人員不能炒股。誰要是敢炒，一旦被發(fā)現(xiàn)，不管賺了還是賠了都會被處罰，情節(jié)嚴重的甚至會被追究刑事責任。”韓曉武頓了頓，接著道：“至于為什么投資銳海債券，晚上在飯桌上已經(jīng)說過了，回報率雖算不上高，但至少比大額存款的利息高點。”

    “可惜我沒錢，我要是有錢，也投資個一兩百萬，也跟你一樣做做銳海的債權(quán)人?！?/br>
    韓曉武正不知道該怎么往下接，外面?zhèn)鱽砬瞄T聲，連忙說了一聲稍等，趕緊跑過去開門。

    結(jié)果剛打開防盜門，一股酒味兒撲鼻而來。仔細一看，侄女竟喝得爛醉如泥，送她回來的徐謝琳已累得氣喘吁吁。

    “韓哥，小覓喝多了，麻煩您搭把手……”

    “領(lǐng)導(dǎo)，不好意思，我這兒有點事，回頭再聊。”韓曉武顧不上再跟統(tǒng)戰(zhàn)小jiejie聊天，道了歉掛斷電話，把手機放到一邊，趕緊幫著把韓蘇覓扶進次臥。

    手機里傳來嘟嘟嘟的忙音，想到剛才無意中聽到的女人的聲音，儲嬋娟緩緩放下手機，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