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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年代還沒有舔狗這么形象又殘酷的詞語,但他當(dāng)時的一些狐朋狗友說起她來的時候,已經(jīng)會用倒貼女這種侮辱人的標(biāo)簽。 他聽了之后心里很不舒服,慢慢地疏遠(yuǎn)了那些所謂的朋友。 黃業(yè)深勸他:你要是不喜歡就趕緊明明白白地拒絕掉算了,干脆利落點,別給人家不切實際的希望,耽誤人家女孩子。 可他就是不想徹底拒絕啊,哪怕他明知道自己喜歡的是呂先芝。 對別人可以毫不猶豫,對她,他卻莫名地想要留有余地。 冥冥之中,他總感覺他跟她之間會有點什么,他不想就這樣徹底斷掉。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年輕時候的他真的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 呂先芝跟凌征岸在一起以后,他問呂先芝,凌征岸到底有什么好,窮小子一個,脾氣瞧著似乎也不是好相與的。 她不假思索地說,凌征岸哪里都好。 他不知道該講什么了,然后不曉得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線,給韓譯萱發(fā)信息,問她為什么喜歡自己,他到底有什么好。 她回復(fù)得極快,你哪里都好。 他說,那我們在一起試試。 后來韓譯萱告訴他,那天晚上她開心得一宿沒睡著。 確認(rèn)了男女朋友關(guān)系的那個周末,他約她出去玩,像所有情侶該做的那樣。 他等在女生宿舍樓下,看著她推開玻璃門,雀躍不已地朝著自己小步跑來,眼里光芒點點,全都是藏不住的喜悅和希冀。 那一幕深深鐫刻在他腦海中,歷歷在目,清晰如昨日。 他還能很清楚地回憶起,那天陽光很好,她穿的是一條牛仔藍(lán)的背帶裙,腳下蹬著一雙純白的高幫帆布鞋。 她就像只小鹿一樣,蹦到了他面前,接過了他手中的向日葵花束。 說實話,他原本是有一些不好意思的。 先前他從來沒有站在人來人往的宿舍樓下等過自己的女朋友,更沒有試過在約會時親手給對方送花。 可見了她愉悅的笑容,那些無聊的小情緒忽然就煙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心滿意足。 回憶與現(xiàn)實重疊交織,晃得周任有些心煩意亂。 他無端端地緊張了起來。 一種幾乎可以稱為恐懼的情緒,在他心中升騰作怪。 只因他清楚地意識到方才韓譯萱低頭看手機那一瞬間的表情,跟她初次約會時朝他奔來時的表情,幾乎是一模一樣。 自從他答應(yīng)了她的條件以來,對于她的其他追求者,他向來是不憚使出百般手段將他們擊退的,而他們也毫無例外地淪為他的手下敗將。 或財富,或權(quán)勢,他總能輕松壓在他們頭上。 可同時他心里也相當(dāng)清楚,韓譯萱并沒有為那些男人而心動,有時候她甚至是不屑的,像是準(zhǔn)備耍弄老鼠的貓一般的姿態(tài)。 因此,他才能夠回回贏得那么輕而易舉。 那么現(xiàn)在,她究竟是要去見誰? 周任眸中一暗,鬼使神差般的,驅(qū)車跟了上去。 哪怕被抓包了會在她心中被狠狠扣分,他也顧不上許多了。 Chapter 28 張瀾西乍一見韓譯萱,差點沒認(rèn)出來。 直到對方款款地走到面前打了招呼,他才哇哦了一聲,是你? 就像是見到了什么珍稀動物一樣,他很新奇地打量著她。 在重慶兩人相處的時候,她穿得很休閑,也極少化妝,一頭長卷發(fā)總是隨隨便便地扎成馬尾,他還從來沒見過她這樣精致又優(yōu)雅的裝扮。 韓譯萱紅唇一勾,攤開手,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轉(zhuǎn)了個圈,認(rèn)不出來了? 摩登女郎,都市麗人!他十分配合,連連鼓掌。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走吧,去吃飯。 張瀾西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打扮,T恤長褲加板鞋,走在她身邊,顯得很不相稱的樣子,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心中略微黯然,本想伸出去牽住她的手,又默默縮了回來。 她側(cè)身看他,想吃什么? 他想了想,回答道,火鍋。 真不愧是重慶人啊,看來網(wǎng)上說你們血管里流著火鍋底料是真的咯?她不由失笑,調(diào)侃道。 不止火鍋底料,他嚴(yán)正聲明,還有毛血旺。 不好意思,我今天腸胃有點不舒服,不能吃辣的。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樣,打個商量,我們折中一下吃個養(yǎng)生火鍋,陽城名菜,海南椰子雞,OK? 他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表情有些古怪,陽城菜名字叫海南椰子雞? 很意外?她笑瞇瞇的,重慶雞公煲還是上海人發(fā)明的呢。 張瀾西忍不住大笑。 吃過飯,兩人人手一杯奶茶,開始漫無目的地在附近瞎晃。 這是一個半露天的商業(yè)綜合體,吃喝玩樂一應(yīng)俱全,每到晚上便是一座小小的不夜城,燈火徹夜不滅,霓虹處處,交織成一片濫濫浮華。 韓譯萱指著不遠(yuǎn)處一家與這繁華格格不入的獨立書店,對張瀾西說,看到那家書店了嗎?她得意地沖他挑了一下眉,里面是我設(shè)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