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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不落星在線閱讀 - 第83頁

第83頁

    大家好像都明白這個道理,只聽她繼續(xù)講:“茲逸那個人就是很固執(zhí),誰的話也不聽的嘛,你我都明白,要真是那么重要的地方,會輕易讓外人進(jìn)去么?估計戎唳也就是想挫挫她的銳氣,讓她以后不要總在這些地方鉆牛角尖。”

    黎星漠并沒有被這一席話安慰到,他的心依舊高高懸起,并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后頸也開始隱約作痛,都說alpha和omega建立完全的標(biāo)記后,精神上也會有一定程度的聯(lián)結(jié),但他與戎唳在這些時日里始終形影不離,從未具體體會過,那么現(xiàn)在、在此刻,這又意味著什么?

    通訊鈴聲突兀地響起,顯示是戎唳,他有些雀躍地接起來想要開口說話,卻聽見那邊的戎唳聲音有些喘,“星漠,快走,現(xiàn)在就走?!?/br>
    說完這話,戎唳好像又意識到了什么似的改口:“不……來我這里,星漠,跑快一點,別怕,要乖乖的?!?/br>
    此時此刻,戎唳全身已經(jīng)被雨淋透,像被丟棄在雨中的一只流浪狗,渾身上下都寫著孤家寡人幾個字,他從未在哪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渺小與無力,在命運(yùn)面前只有被揉搓拿捏的份;他想:也不至于這樣吧?

    宇宙多么大,給他一個小小的棲身之所都不可以嗎?

    雨勢已經(jīng)大如瓢潑,戎唳躲在一棟建筑的墻根后,有雨水順著他高聳的鼻梁滑下來,間或有幾滴落在濃密的睫毛上,像隱忍到極致的幾滴淚水;他形容狼狽,衣領(lǐng)在剛剛的奔跑中散開,此時隨著動作露出一截明顯的鎖骨,積水在他脖頸連接下巴處匯成一灘小小的水洼,頭發(fā)已經(jīng)緊貼額頭,用手朝后一捋,盡是還沒流下的雨水。

    戎唳自問,就算是在離開勞浮緹的那天,也從未這么凄慘,讓他一時想要黎星漠快快地來,一時又想要對方不要來,免得看到自己這副模樣,破壞了自己在他心中的樣子。

    戎先生已經(jīng)很累了。冬天的雨冰涼,讓他感覺自己好像穿著衣服在滿是冰塊的池子里游泳,一時也不能完全地確定是不是因為淋了雨而導(dǎo)致了什么病癥,但他還有空抽出一絲理智想:自己剛剛做的決定正確嗎?

    讓黎星漠過來,又能改變什么?第四星系是比徐皓軒家里還要更鋪天蓋地的一張網(wǎng),他怎么會現(xiàn)在才意識到,簡景曜想讓黎星漠回到神壇,為他們所用,現(xiàn)在當(dāng)然要斬斷黎星漠和這世界上所有的聯(lián)系,要天長地久,就要不留情愫。

    他的星漠,他的小孩……雨這么大,會不會著涼?

    戎唳忽然用盡力氣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往回程跑,他想:今天就算是死在這里,也要握緊黎星漠的手。

    是不是他們對命運(yùn)屈服太久,導(dǎo)致現(xiàn)在誰都想要在他們頭上橫插一腳?他偏不,他的想法從以前到現(xiàn)在從未變過,被迫同意結(jié)婚的時候他敢明目張膽地反抗,現(xiàn)在愛上黎星漠也照樣敢讓所有人知道,門都沒有,命是他自己的,愛人也是他的,什么狗屁不落星計劃,能比愛人還重要么?

    那是他走過紅毯,共枕而眠,無數(shù)次親吻的、他的愛人。

    只是他現(xiàn)在還不知道,一切都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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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星漠自打接到了戎唳的電話,整個人猶如被當(dāng)頭一棒,他看向蕭繁,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最后勉強(qiáng)擠出一句:“你現(xiàn)在趕緊走…你就說不認(rèn)識我們,你現(xiàn)在趕緊走?!?/br>
    然后他自顧自地說:“我要去找戎唳……戎唳在等我?!?/br>
    他一路磕磕絆絆,但早就來不及,下一刻就有無數(shù)的黑衣人從天而降,將他們所在的居所里里外外圍了個透徹,硬闖已無可能,但黎星漠像瘋了一樣地往外沖,他嘶吼道:“簡景曜!你出來!”

    沒有人應(yīng)答他,只有一圈圈冷酷而又嚴(yán)肅的人墻。

    下一刻,他聽到來自身后的悶哼聲,再回過頭去的時候,蕭繁不知在何時已經(jīng)被降伏,兩個人隔著一段距離對望,黎星漠頹然地滑坐在地上,他不再試圖去沖破這堵墻了,多么可笑,他和戎唳,一個還在閉目塞聽、用盡一切和命運(yùn)抗?fàn)幍臅r候,另外一個已經(jīng)意識到,出門時候的那一吻,也許就是這輩子的最后一面。

    抗?fàn)幵瓉硎菦]有任何意義的。

    姍姍來遲的簡景曜終于出現(xiàn),身后還跟著同樣被捉住的茲逸;黎星漠無法不對這個人心懷怨懟,盡管他潛意識里也知道這一天必將到來,但他仍然惡毒地想:要不是你,這一天怎么會來得這么早?

    簡景曜的嘴巴一張一合,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仿佛還是對他有無窮無盡的耐心,但是黎星漠此刻什么都不想聽,短短一會兒的功夫,他臉色已經(jīng)蒼白,聲音也變得嘶啞,他低聲地問:“戎唳呢?”

    四周都安靜下來,但沒有人回答他。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答案了,有幾個人像拎破爛麻袋一樣拎過來一個人,這個人渾身濕透,眼睛也緊閉著,要不是胸膛還在輕微地起伏,幾乎要讓人以為已經(jīng)不具備任何生命體征;但隔著重重人群,黎星漠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個人是誰。

    黎星漠全身上下的每一處細(xì)胞和機(jī)能好像都被激活了,他用力地推開所有人,短短幾步路摔了無數(shù)次,他也到達(dá)了雨幕中,顫抖著雙手探了探戎唳的鼻息,又俯下身去聽對方的心跳,然后才無聲地張大嘴巴,淌下一串又一串熱淚。

    他的alpha還活著,他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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