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漫漫歲月,長夜終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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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時有寒風(fēng)掠過,甚至吹動了朱紅色的大門,門上的拉環(huán)鐺鐺作響。還算寬敞的宮道上,宮人提著燈籠引路,后方另一些宮人抬著轎攆,朝冷宮的方向的緩緩行來。 “陛下,到了?!鞭I攆在朱紅色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寒風(fēng)襲來,刮起轎攆布簾,一頭蒼蒼白發(fā)在夜色中甚是明顯。由宮人攙扶著下來,澤夜望著凄涼蕭瑟的冷宮,蒼老的眼中神色復(fù)雜。 “皇上駕到!”大門早已打開,太監(jiān)尖利的聲音響徹冷宮。 然而,冷宮內(nèi)除了枯樹荒草隨風(fēng)搖擺的聲音,別無其他動靜,像是宮中的無人之境。 “你們在宮外候著。”澤夜拿過燈籠,朝冷宮偏屋走了過去。 偏屋的門鎖早已壞了,澤夜輕輕一推,感受到一股阻力,他稍微加大了點勁,門便輕而易舉地打開了。他提起燈籠,朝屋內(nèi)照去,便見一頭發(fā)半白的婦人正穿著整齊,坐在床上靜靜朝他這邊看來。 “陛下深夜造訪冷宮,敢問有何事?” 婦人聲音清冷,令澤夜心猛然一驚。將近二十年未曾再見,他以為她早已死在冷宮之中,尸骨難尋,未曾想,她已不二十年前唯唯諾諾,凄風(fēng)苦雨的女人! “朕沒有想過會再次見到你?!?/br> “尚未見到我兒長大的模樣,陛下覺得婢子會甘心去死?”她仍是以婢子自稱,可語氣卻不是婢子面對天子該有的語氣。 澤夜冷笑一聲,見婦人無所動容,笑容便是瞬間成了苦澀,“墨漫,讓朕的兒子冠以他姓,反過來與朕為敵,你可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你別動長翊!”墨漫幾乎是吼了出來。 “他也是朕的兒子!”澤夜緩步朝墨漫走去,銳利的眼神緊緊盯著婦人,“朕護(hù)得,也動得!” 墨漫緊緊咬著牙齒,亦是恨恨盯著澤夜,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澤夜走到墨漫身邊,捏起她的下巴,“你不過是仇人的女兒,國滅的公主罷了!沒有資格跟朕說不,也沒有資格命令朕!” 墨漫牙齒磨得滋滋響,倔強扭過頭去,卻很快被澤夜扳了回來。墨漫狠狠瞪著蒼老的男人,而澤夜一反常態(tài)輕柔撫摸起婦人布有皺紋,不算光滑的臉頰,“墨漫……” 墨漫感到惡寒,想要躲開,卻一如當(dāng)年,根本沒有躲開的能力,只能強忍著不適承受這突如其來的撫摸。她緩緩閉上了雙眼,大有視死如歸的架勢。 “朕恨你,可朕知道,朕當(dāng)年不過是年輕氣盛,將對蘆瑜的恨轉(zhuǎn)移到了你身上?!?/br> “呵……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墨漫冷笑,可笑容卻溢出苦澀。 她一生都沒有自由。前十七年困于夭國皇宮,孤苦伶仃,備受欺辱。夭國滅亡后,她逃出了夭國皇宮,卻落到仇人手上,凌辱之后,跳入閻河。 當(dāng)?shù)搅税矅鴷r,她曾以為上天終于可憐了他一次。可終究還是逃不脫囚籠,被迫與親生骨rou分離,在冷宮中獨自度過漫漫長夜。 “事情已然發(fā)生,的確沒用?!睗梢狗砰_婦人下巴,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正準(zhǔn)備說話,卻見墨漫起身站了起來,與他拉開距離。 他苦笑一聲,臉上皺紋擠在一起,如同盤根錯節(jié)的樹根,昭示著歲月的流逝,“朕老了,你也老了,過去的恩恩怨怨久到朕差點記不清了。朕累了,也想放下了。” 墨漫抬眼望著漆黑的屋頂,強忍住淚水,微張著嘴,想要平復(fù)自己的心情,可她做不到。她背過身去,淚水已然流了下來,“求你放我離開吧……” “當(dāng)然?!?/br> 這兩個字,平平無奇,可對墨漫來說,卻如同打開囚籠的鑰匙,宣告她擁有了自由。二十年漫長時光,平靜得猶如死潭的心終于再次雀躍起來,她激動得大口呼吸起來,熾熱的淚水大顆大顆落下。 “以前的事,朕……”澤夜突然停了下來,神色復(fù)雜。 昏暗中,那婦人的身影嬌小瘦弱,隱隱綽綽,轉(zhuǎn)眼間,記憶中倔強卑微的少女已經(jīng)老了。他的心突然鈍痛起來,面前的一切變得虛無縹緲,過去的記憶一幕又一幕浮現(xiàn)在眼前。 他啊,年少登基,一生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殺了太多人,害了太多人,曾經(jīng)亭亭玉立的少女也因他成了佝僂衰老的婦人。 如今,他的報應(yīng)也終于來了。 他終是要向面前的婦人,他曾經(jīng)的仇人,他骨rou的生母低頭了…… “朕對不起你?!?/br> 墨漫震驚回頭,眼淚婆娑地望著澤夜。她不敢相信,殺伐果斷,蔑視一切的皇帝,恨她入骨的仇人,竟然向她道歉? “朕對不起你?!睗梢拐J(rèn)真望著墨漫,“今后,你若有所愿,朕便盡力而為,權(quán)是當(dāng)做朕的補償?!?/br> “送我去見長翊!”墨漫幾乎是脫口而出的。 她此生唯一對不起的人便是長翊,她的孩子。她從未想讓她的兒子經(jīng)歷無母的痛苦,可當(dāng)初終是為了大義,不得不拋下了年幼的陸長翊。 澤夜微微一愣,“好。” 墨漫眼里終于有了光,得到解脫的她突然沒有了力氣,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伤齾s笑了起來,眼淚混著笑容,瘋了一般…… 澤夜知道婦人沒有瘋,他坐著原地,靜靜看著婦人。 漫漫歲月,長夜終明。 …… 這幾日,黃芩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和陸長翊!可每當(dāng)她回頭去尋,卻是連人影都未曾有。 敵方身手敏捷,來無影去無蹤,她猜測是澤國派來監(jiān)視她和陸長翊的人,索性也就不再多做在意。反正,她又不是安國的細(xì)作,也沒有什么可值得監(jiān)督的地方。 距離他們來到澤國,已經(jīng)將近一個月,堰都雖尚有殘雪,可已有春暖花開的趨勢。兩人生活得還算愜意,陸長翊的雙腿恢復(fù)得也比想象中得要好。 可能是見她夫妻二人不常出門,也不招惹是非,便有不速之客找上門來。 早春的太陽暖洋洋的,黃芩剛給陸長翊的雙腿做完藥浴,便將人推了出來,曬曬太陽,暖暖身子,順便伴著春意,調(diào)調(diào)情。 “阿翊,等你腿恢復(fù)了,我們就出去玩吧。”黃芩蹲了下來,將腦袋枕在陸長翊腿上,癟嘴嘟囔道:“待在這府里這么久,我都快發(fā)霉了?!?/br> “嗯?!标戦L翊輕聲應(yīng)了一聲,但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不時看向其他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