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撩人 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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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止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華柔嘉有千萬種逼迫她就范的法子,可偏偏選擇了最惡心的一種……她居然拿尚在襁褓之中的華江淮來威脅她!這根本就不是為了替孫貴妃辦事,而是單純?yōu)榱穗鯌?yīng)人。 她不敢再激怒華柔嘉這個(gè)瘋子,只是抬起頭辨認(rèn)了一番蒹葭宮的方向,旋即大步離去。 第68章 將臉頰貼在他沾滿血污的…… 柔止被“請”到蒹葭宮的時(shí)候,孫貴妃正為前線傳來的消息而頭昏腦脹。 她抬眼,看見下頭站著的華柔止,語氣也強(qiáng)硬了起來:“你過來?!?/br> 柔止被要求寫一封親筆信,勸文琢光歸降。她全程都被人盯著,落筆的手繃得很緊,孫貴妃在一旁說:“你的字跡同太子的很像?!?/br> 柔止卻說:“貴妃娘娘應(yīng)當(dāng)言而有信,把我的弟弟還給我。” 孫貴妃卻笑了笑。她面色之中帶著說不出來的疲憊,只是說:“華柔嘉確實(shí)蠢。她同孫元思二人一道,率人進(jìn)了華府,強(qiáng)行搶過了華江淮,只是為了脅迫你來討好我?!?/br> 這么多要緊事臨頭,華柔嘉居然能夠想見其中最無關(guān)緊要的一件,這眼力見兒也著實(shí)不太好。 “你寫罷,”孫貴妃把早已寫好的勸降書拿過來,盯著她抄,淡淡說,“你也不必?fù)?dān)心你弟弟,我是為人母親的,不會刻意去為難一個(gè)襁褓中的孩子?!?/br> 反正,等大事成了,華家作為前太子妃的母族,無人能夠幸免。華柔嘉倒是可以免卻死罪,也頂多當(dāng)個(gè)孫元思的外室,不見天日地活著。 柔止深深吸了一口氣,手中筆墨不停。 華柔止親筆謄抄的勸降書很快就被快馬加鞭,送到了行宮之中的太子手上。 劉燚的人馬已經(jīng)在行宮與太子僵持了大半日了。這行宮乃是先帝所建,恢弘精巧之余,各處用的也都是防火防水的材料,說是行宮,倒更像一座固若金湯的堡壘。 行宮之中糧草充足,若是外人攻不進(jìn)來,太子的人馬在里頭生活一月都不足為患。溫老將軍的人馬被劉燚阻攔在四月山外,劉燚倘或不能在這幾日殺了太子,就會被兩邊軍隊(duì)蠶食殆盡,因而攻勢十分猛烈。 因而文琢光一行雖然措手不及,可如今人人形容也不見狼狽,倒還都能氣定神閑地聚在一起,商討對策。 而今應(yīng)對之策,自然是以固守為上。劉燚急功近利,一旦時(shí)限愈發(fā)短了,他們總能捉到他的破綻,再一舉反攻,乃是妙計(jì)。 可葉庭梧卻在半夜,接到了外頭來使所送來的一封信件。他看見落款,不敢怠慢,連忙轉(zhuǎn)至太子案前。 文琢光展開信件,瞧見熟悉的筆記,不由靜默片刻。他早已預(yù)備對孫家動手,也想過護(hù)住柔止的萬全之策,可怎么也沒有想到,孫家會忽然狗急跳墻。 孫家人的許多罪證,他都才拿到手中,預(yù)備著等溫老將軍到京再一齊發(fā)難,如今孫家的動靜,顯然是提前得知了消息。 如今,他被困行宮,這也就罷了,孫綠竹竟聯(lián)合了金吾衛(wèi)把持后宮,將一眾女眷作為人質(zhì)關(guān)押在宮中。 柔止的字跡倒是從容,可見寫信的時(shí)候并沒有感到害怕……可文琢光倒寧愿她害怕一些。她將小姑娘如珠似寶地養(yǎng)了這么些年,從來見到的都是她委屈害怕,便哭著往自己懷里躲的模樣,她何時(shí)這樣鎮(zhèn)定從容過? 也不知道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 文琢光將信件攥在手中,忽地命一將領(lǐng)至前,詢問:“今夜突圍,有幾分勝算?” 將領(lǐng)遲疑道:“殿下,劉燚人馬是我們雙倍之?dāng)?shù),而今他受命于孫氏,對我們只怕是不死不休,若是貿(mào)然行動,勝算難過三分,殿下當(dāng)真要突圍么?” 文琢光的面容冷了下來,他手指輕輕地搭在膝蓋上,心中想的卻是自己年少時(shí),同劉燚一道在西北抵御突厥的事情。劉燚一直是個(gè)聰明人,也是個(gè)好將領(lǐng),可就毀在了貪心上。 是夜,大雨滂沱。 兩軍交戰(zhàn),廝殺聲不絕于耳。 四月山外被阻的兵馬徹底弄懂了里頭發(fā)生的事情,溫老將軍先前視孝懿皇后如親女,自然也是鐵打的太子黨,而今聽見動靜,趁著劉燚松了防備,同樣包抄而上。 三方人馬廝殺,火光照夜。 雨聲連出轟鳴之聲,天像裂開了無數(shù)道口子,暴雨匯成瀑布,急急地沖刷著大地,卻依舊難掩其中的殺聲震天。數(shù)不清的人倒下再也起不來,鮮血涌出后,又被大雨沖下,鋪天蓋地都是血腥。 …… 到了半夜,柔止依舊跪坐在蒹葭宮的偏殿內(nèi)。 前頭的朝臣徹底鬧了起來,許多人都指著要被擁上皇位的文琢熙大罵叛臣賊子,文人講究氣節(jié),斷斷不會因?yàn)閷O黨的殺戮而低下高傲的頭顱。前頭鬧得風(fēng)風(fēng)雨雨,孫貴妃也坐不住了,吩咐了人看住后宮,自己便冒雨往前殿去了。 柔止當(dāng)時(shí)在側(cè),隱約聽見了“燕王”二字。 她這才想起來,前頭孫家想借機(jī)擁文琢熙上位,那最大的阻礙應(yīng)該是燕王。豊朝里的藩王還在世的并不多,論起親緣關(guān)系,燕王是皇帝的同母兄弟,按說若他不同意文琢熙做皇帝,孫家在禮法上也難占理。 只是燕王一直賴在京城不回藩地,是因他生性閑散,也不知道能不能指望他。 柔止望著窗外雨色,正是出神,忽地見到了有人影閃過。她忽地便起身,盯著外頭的人影道:“孟將軍。” 這在蒹葭宮跟個(gè)鬼影一般晃蕩的,居然是皇帝身邊的親衛(wèi),金吾衛(wèi)統(tǒng)率孟云。 孟云向來是皇帝的一條走狗,別說華柔止了,只怕是皇帝自己,都沒有想到孟云會向?qū)O貴妃投誠。 孟云回頭,看清了她的模樣后,有些微微的晃神,他頷首道:“華姑娘,還請你待在此處?!?/br> 柔止便笑:“我待在此地,是引頸就戮,若是膽敢踏出蒹葭宮半步,則會被就地格殺……我待不不待,又有什么區(qū)別?我只是好奇孟將軍為什么這么選?!?/br> 孟云澀然道:“臣子侍君便如女子侍夫,君主不賢,則為人臣子就難有活路。我侍奉陛下快要二十載,擔(dān)了無數(shù)罵名,除卻一身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毛病,什么也沒有長進(jìn)?!?/br> 所以孫家說要用他,許以國公之位,他自是心動了。 柔止卻道:“我聽說孟將軍少時(shí)同孝懿皇后是故交,前些年太子在宮中如履薄冰,其實(shí)也仰賴孟將軍暗中幫扶。孟將軍又何必棄明投暗?” 孟云淡道:“因?yàn)樘記]有勝算?!?/br> 柔止一怔。 “太子要是足夠狠心,早就能反,不必受皇帝猜忌了,”孟云說,“他性情雖然像皇帝,其實(shí)也有時(shí)候像孝懿皇后,容易心軟,太過于善良。孫家要反,便給皇帝下毒,派人截殺太子……而太子自己,只怕很難做到有手刃父親的勇氣?!?/br> 或許是眼前這少女同孝懿皇后的那幾分相似,讓素來沉默寡言的孟云多了些交談的興致。他這些年一直好似皇帝的影子一般在他周圍出沒,自許青筠去世后,就很少有人把他當(dāng)成一個(gè)人,而非一個(gè)影子,來這樣耐心地與他交談了。 柔止卻搖了搖頭:“可是這世道不是一定要狠心才能夠活下去。我覺得先皇后把太子殿下教得很好,他雖然掌握了很多人的生死,可他從來都不草菅人命。孟將軍,你有沒有想過,今日之后,孫家也會過河拆橋?” 孟云皺眉,喝道:“你說什么?” “據(jù)我所知,前殿出了些事兒,”柔止靜靜地道,“我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人,孫貴妃為什么要把你留下來?——無非是不信你。你最后的結(jié)果,很可能是被孫家拖出來當(dāng)替死鬼,說你對皇帝生了二心,是個(gè)亂臣賊子,是他們撥亂反正……順帶,還能將金吾衛(wèi)的勢力收入囊中,何樂而不為?” 她到底是太子教出來的,極為聰慧,三言兩語,就把孟云說得心煩意亂。 孟云猛地看向她:“那依你之見,我該同太子投誠?” 柔止笑了笑,注視著他:“我猜,孟將軍也不是沒有猶豫。你命人守住了后宮女眷,方便孫貴妃行事,卻也偷偷照拂她們,唯恐孫貴妃真的發(fā)瘋大開殺戒……孟將軍,太子的人馬明日進(jìn)宮,你若負(fù)隅頑抗,就真的有要被釘在亂臣賊子的柱子上了。” 孟云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 他在原地?zé)┰甑貋砘仵獠?,最后看向柔止:“如今宮中到處都是孫貴妃的眼線,我方才替你把你弟弟給保下來了,我看不得他們?yōu)E殺無辜……天亮之時(shí),倘或太子能夠回宮,我會暗中接應(yīng)他。” 柔止松了口氣,微笑了起來。 孟云搖頭,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似乎又被人擺了一道。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他昔日也是這樣被許青筠忽悠著,去幫如今的皇帝奪權(quán)的。 他只能期盼這一回,自己不會再被君主辜負(fù)。 柔止在孟云走前,同他討要了一柄匕首,藏在袖間。她一個(gè)人又坐了會兒,忽地聽見了一聲“四姑娘”,她回過頭去,便見孫元思站在偏殿外。 柔止警惕起來,回頭看著孫元思。 她悄悄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冷淡道:“你來做什么?” 孫元思似乎是笑了一聲,有些戲弄地道:“文琢光的尸首明早就能被陳列在朝堂之上,你沒了文琢光,還算什么?如何敢這樣對我說話?” 柔止卻反唇相譏:“是,那你沒了慶云侯,沒了你的好姑姑,你又算什么?你的所作所為,放在旁人身上,早該千遍萬遍!” 孫元思本就沉迷于華柔止美色久矣,如今前朝正吵得轟轟烈烈,他卻一心只有這個(gè)自己昔日高攀不上的小美人,知道她今日被召進(jìn)蒹葭宮,便趁著后宮亂糟糟的,趕過來了。 可華柔止這樣譏諷他,卻讓他瞳孔一縮,他惱道:“過了今夜,新帝登基,我就是皇帝親封的侯爺!你若如今順從我,我還能留你一條活路!” 柔止嫌惡地看他一眼,見他慢慢地朝著自己走過來,便也隨之后退。 忽地,偏殿外傳來了叩門聲。 孫元思正是惱火之際,聽見這般急促的敲門聲,頓時(shí)不耐煩起來,呵斥道:“沒眼力的奴才,滾下去,別擾了我的好事!” 敲門聲一頓,旋即“砰”得一聲,柔止吃了一驚望過去,便見一個(gè)穿了紅袍的男子站在門外,手中拄著把刀,頗為不善地注視著殿內(nèi)。 柔止道:“燕王殿下?” 燕王“唔”了一聲,慢慢地走進(jìn)來。 他每走一步,就在地上留下一個(gè)腳印,柔止垂了眼,見到那腳印似乎是帶著血跡,只是外頭的雨勢實(shí)在太大,這血跡并不明顯,是被沖淡了的暗粉。 他站在了柔止跟前,大抵是想抬起手去揉一揉她的腦袋,可忽地想到自己如今的形容,又把手放了下來。他回頭看著孫元思,嘴角微微一挑,只是說:“擾了你的好事?” 孫元思聞見了他的身上濃郁的血腥氣,幾欲作嘔。他驚道:“燕王,你這是要做什么?!” 燕王笑了一笑,說:“清君側(cè)啊。孫貴妃連同慶云侯挾持皇上,起兵造反,我身為皇上的胞弟,如何能坐視不理呢?” 孫元思臉色變了幾變,剛要說他騙人,卻見燕王漫不經(jīng)心地?fù)]了揮手,他定睛一看,燕王的手下呈上來的,赫然是慶云侯的人頭! 鮮血粘稠卻未曾凝固,淅淅瀝瀝地低落下來,落在了孫元思的腳背上。 他慘叫一聲,好似被guntang的開水燙著了一般,連連后退。 燕王嫌惡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這就怕了?你的膽量,只在欺凌弱小上?不愧是孫家的種!” 孫元思見他眼中有凜冽殺意,忽地把心一橫,摸向腰側(cè)的佩劍,“噌”一聲就拔了劍,架在了一旁的華柔止的喉間。 他雖然很是貪戀華柔止美色,這會兒卻只有狗急跳墻的惶恐,他色厲內(nèi)荏地道:“叫你的人讓路,不然我就殺了她!” 燕王眼神一冷。 可柔止的反應(yīng)也是出人意料的快。她先前纏著文琢光,要他教過幾招防身的招式,方才之所以不反抗,是因?yàn)閿潮娢夜?,而今顯然燕王對她沒有惡意,她便猛地一腳踩在了孫元思腳上,趁著他吃痛彎腰,拔出匕首,狠狠地劃了過去—— 她到底是女子,貿(mào)然去刺,未必能夠刺中要害,可拼盡全力的一劃,卻幾乎劃開了孫元思的面皮,他捂著臉慘叫一聲倒下,燕王見著柔止急急后退,便也趁機(jī)抬手,只聽得“嗤”一聲,他手中那把殺了無數(shù)人卻依舊鋒利無匹的長刀,穿進(jìn)了孫元思的胸膛。 柔止的眼睛注視著這一幕。 她臉色煞白,面頰上濺著血跡,似乎仍然還沉浸在方才的驚懼之中,望著燕王,身子微微僵硬,不敢動彈。 有了孫家的前車之鑒,柔止自然是知道,燕王如今不過是打著“清君側(cè)”的名義,實(shí)則行的也是同孫家一般無二的謀逆之事。 她澀然道:“燕皇叔……” 燕王把刀抽出來,隨手用衣襟擦了擦——他今兒穿的,本來是件淺色衣裳,如今這紅色,乃是叫一路行來的鮮血給染上的。 外頭風(fēng)雨飄搖,偏殿內(nèi)燈影幢幢,少女怯生生地立在那兒,好似沒叫秋露與風(fēng)霜侵?jǐn)_的嬌花。燕王見她害怕,頓了頓,一腳把孫元思的尸首踢遠(yuǎn)了一些,對著她神情很是溫和地笑了笑:“嚇壞了罷?頭一次動手刺人?” 柔止點(diǎn)了點(diǎn)頭。 燕王便笑說:“好孩子,若是小竹在,也絕不會引頸就戮。如今宮中很是混亂,你往常寧宮去避一避?!?/br> 柔止盯著他,不知怎的,倒也不是很害怕他。她小心翼翼地說:“那阿徵哥哥,什么時(shí)候會回來呢?” 燕王像是有些疲憊,在偏殿里轉(zhuǎn)了一圈,隨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他道:“太子先前受困于行宮,但是孫家把你的信送去,太子想來沉不住氣,會破圍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