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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他不會整理被褥,阮秋沒理他,抱出柜子里的被子在一旁打地鋪,這幾日他忙得團團轉(zhuǎn),他也是需要睡覺補充體力的。李鈺在一旁有樣學樣,跟著收拾好了被褥。 最后,他頗為得意地一屁股坐在地鋪上,拍了拍他鋪在被褥上的華貴毯子,“這不難啊?!?/br> 阮秋無奈搖頭,彈指滅了桌上油燈,裹著大氅躺下。 屋中光線霎時暗了下去,只剩燒水爐子里炭火的微弱光線。李鈺猝不及防,只得老老實實地躺下,側(cè)身面向離他半丈遠的阮秋。 “你干嘛離我這么遠?” 阮秋道:“還有三個時辰天就亮了,陛下就寢吧?!?/br> 李鈺撇嘴道:“到那時你我便要分別了,阮秋,你會不會舍不得?要不,你跟我回宮吧?” 阮秋淡聲道:“我為什么會舍不得?你又反悔了?” 李鈺聽他聲音變冷,笑道:“我要是反悔你會直接動手吧?算了,我也不是那種喜歡勉強他人的人,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何不肯跟我走?我可是蒼耀萬人之上的天子?!?/br> “我下山歷練,有任務在身,無心干涉蒼耀朝廷紛爭?!比钋镎Z氣平靜,“何況陛下本來也沒打算回宮,陛下要走的道與我們也不同?!?/br> “你我相識才幾日,就如此了解我?”李鈺笑了一聲,枕著手臂平躺下去,“你我要走的路確實不同,你已經(jīng)是玄極宗劍圣的徒弟,但你不是同情我這個有名無實的小皇帝嗎?母后與國師架空我的皇權(quán),魏王叔一個屬下都能對我這般無禮,你就不想幫我這個弱小可憐的皇帝?待我真正執(zhí)政時,論功行賞,你就是我的新國師?!?/br> 阮秋絲毫沒有動容,聲音仍是淡淡的,“正如陛下所言,我已經(jīng)是劍圣的徒弟,蒼耀權(quán)勢的誘惑與我而言不大,而且我也有自知之明,沒有忘記貴國國師是十圣之一。” “你不敢嗎?”李鈺道:“可你不是有個劍圣師尊嗎?” 聽李鈺有想拉殷無塵下水的意思,阮秋沉聲道:“陛下不用再試探我了,玄極宗沒有插手蒼耀朝局之意,我與阿夕此番下山歷練本是要去十方城,只因為我想回家一趟,才換了路線,但我們從未想過去蒼耀?!?/br> 李鈺聞言忙道:“你多想了,我沒有這個意思?!彼D了下,在黑暗中望向阮秋,又道:“你前幾日跟甘棠他們見過嗎?我看你聽聞她不是太清宮的人時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因為她用假身份騙了你嗎?阮秋,要不改日我讓你們見上一面,讓她當面給你道歉?她是負責我起居的女官,還是我母后手底下的人,你喜不喜歡她?” 阮秋沉默須臾,不得不說,李鈺心思真多,這不還是在試探他嗎?他著實是累了,直言道:“你上次問過我,是不是已經(jīng)成婚了,我確實沒有成婚,但我已有未來道侶。” 李鈺當即皺起臉來,“是玄極宗的人?男的女的?你這么早就定親了?你是不是被人騙了?” 阮秋想起師尊,眸中涌上幾分笑意,聲音也變得溫和,“多謝陛下關(guān)心,他很好,我們不是定親,但已經(jīng)定情,他沒有騙我,等我這次歷練回去,也許我們就會結(jié)成道侶?!?/br> 李鈺很震驚,他這些話是有些試探阮秋的意思,沒想到阮秋真的有了個定情對象,而且說起那人時的語氣……怎么說呢,李鈺覺得雖然語氣平靜,可聽起來就是甜膩膩的! 他忽然在意起阮秋的定情對象,好奇得心癢癢,“他沒有同你一起下山歷練,看來修為比你高,年紀也比你大,應該不是個女修……不是說女修看不上你這么弱的修士,我是覺得你說的那個人不像是個女修。阮秋,你那個定情對象,是個老男人?我告訴你啊,修為高的男人最會騙人了,尤其喜歡騙你這種年輕漂亮的少年!” 他越說越激動,還坐了起來。 阮秋心道師尊不是那種人,低斥道:“別吵醒阿夕。” 李鈺反應過來,熱情散去,灰溜溜地躺回去,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在意阮秋的定情對象,大抵是因為阮秋跟他長得像,他不忍心看到難得跟自己長得這么像的人被騙。 他想了想又說:“你說的那個人,他比你師尊還厲害嗎?你師尊是劍圣,他能看著你被騙?” 他就是我?guī)熥稹?/br> 阮秋卻沒有說出來,他說這些只是因為不喜歡李鈺的試探,便敷衍道:“師尊自然是同意的。夜深了,陛下還是早些就寢吧,因為你,我這幾日也累了,就不奉陪了?!?/br> “我這是在關(guān)心你,殷劍圣真能同意你們的婚事?” 李鈺想來想去,都覺得阮秋像是在騙他,只是阮秋說這些話的語氣太真了,他不能確定,“喂,你給我說說那個人的名字唄?” 李鈺想要記下那個人的名字,回頭讓人去查,看看阮秋是不是被騙了,還是阮秋在騙他。 然而,阮秋說了不奉陪,就不會再搭理他,眼睛一閉什么也不管。李鈺怎么問都沒反應,等了一陣,也無趣地躺了回去,彼時仍是一臉莫名的凝重,這事他一定要查! 阮秋原本只是裝聽不見,沒想到被吵著吵著真睡著了。 再醒過來時,天剛亮,昨夜吵了他許久的李鈺還縮在被褥里睡得死沉,隔間里的阿夕應當還沒醒,他稍微收拾了下,悄聲出了門。 天光大亮,遠處雪山連綿,匯入云間。今日沒有下雪,四周荒草萋萋,林子里光禿禿的,河面也快結(jié)冰了,風一吹來涼颼颼的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