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盟的總都設(shè)在松洲城，而一個月以后，五年一屆的真武大會就近選址在鳳語劍莊舉行。為了交接細(xì)節(jié)事宜，下山跑腿的活基本都是謝倦在做，他代表著幾位劍莊長老的形象和臉面，以及態(tài)度。

    “師兄，你一個人下山嗎？”賀北抱胸斜靠在門框上，橘紅的斜陽將他的面容覆上一層暖意，望向謝倦的目光灼灼。

    謝倦低頭疊著衣物：“還有陸師叔一起?！?/br>
    “陸師叔？”上一世，賀北不記得謝倦和誰下了山，那時的他被裴岸打的還下不了床。他試探著問：“師兄，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好久沒去過松洲城了，想吃南四巷的烤雞?！?/br>
    謝倦手上的動作一頓，似在考量。

    “師兄，嗯？小北聽話。”賀北走到謝倦跟前，用一副笑臉央求的表情拽了拽他的衣袖。

    謝倦嘆口氣，道：“好。”

    自從上月開始賀北每天求他一次，謝倦耳朵都快起繭子了。面對這個磨人的小師弟他總是心軟。

    “師兄最好！”

    賀北不太懷好意的眼神順著謝倦雪白的后頸再到他瘦窄的腰身，眼神一步步升溫。

    謝倦正在柜子前找衣物，賀北故意走到他身后，還將身子微微靠前，雙臂將謝倦巧妙環(huán)在懷中，他頭側(cè)一傾擦過謝倦的頰邊，手夠到謝倦身前的衣物柜里翻找起東西來。

    謝倦被賀北忽然的靠近和靠近后呈現(xiàn)的詭異姿勢禁錮得有些不自在，他側(cè)頭皺著眉頭瞪了賀北一眼。賀北醉翁之意不在酒地隨便從衣柜里挑了一根發(fā)帶，緩緩?fù)献С鰜怼?/br>
    賀北拿到發(fā)帶后退一步，將謝倦從臂彎中放了出來。

    謝倦回眸冷冷道：“這個發(fā)帶是我的?！?/br>
    賀北面帶微笑作恍然狀：“哎呀，拿錯了?！?/br>
    謝倦無情驅(qū)逐：“拿完就起開?！?/br>
    “喔?！辟R北讓開一點(diǎn)點(diǎn)。

    謝倦埋著頭在衣柜里整理一番，隨后從中抱出一摞干凈的衣裳往床邊走，賀北黏在他身邊特別擋路，他十分不悅地瞪著賀北：“礙事。趕快收拾東西?！?/br>
    “好勒，師兄。”

    賀北湊上去幫謝倦的手中衣物分擔(dān)了一半的重量。

    晚飯過后，賀北如約行至鶴瞭峰。

    來的除卻宋流螢之外，只有三個小弟子。白日里大多數(shù)起哄要來的吃過晚飯便想歇息，也就懶得過來。

    宋流螢悟性遲鈍，經(jīng)常一個簡單的招式都會出錯。賀北是個沒耐心的，但是礙不住年幼版的宋流螢乖巧可愛，他也就百般不厭地教他。

    上一世，賀北養(yǎng)了清笳山一山頂?shù)幕?，他自己懶得打理，便想招個花匠?；ń澈谜?，一聽說是服侍蕪疆魔尊的卻是無人敢來。

    招了半月，有一個人親自找上了門，背著一把生銹看不清本來面目的鐵劍，修為不潛只身穿越重重魔障，登上了清笳山。是個江湖散俠，叫宋流螢，白凈清秀，身材瘦高，模樣賀北是滿意了。

    宋流螢吃住都與賀北在山頂?shù)镍P漓宮，賀北沒與他說過幾句話，兩人交集不多各過各的。賀北月例給的很高，實(shí)則也是份美差。

    山頂被宋流螢打理的很好，宋流螢特意問過他的喜好，蒼蘭花種一半，剩下的種芍藥、雪櫻、棣棠花、白鶴芋......最后還留有一點(diǎn)私心，種了一小片流螢草。

    夜色漸深，來請教的小弟子們一一與賀北行禮告別。最后留下的宋流螢撐起膽子主動上前問道：“師兄，你的劍我能摸摸嗎？”

    賀北把艷山劍遞給宋流螢，宋流螢小心翼翼接過艷山劍，捧在手心神色認(rèn)真，他輕輕握住溫?zé)岬膭Ρ?，眼里流露出光來?/br>
    賀北饒有意味地望著宋流螢：“把我方才教你那一招用它試試?！?/br>
    宋流螢怯怯地點(diǎn)頭，執(zhí)起頗有份量的艷山劍，將放在被賀北糾正過許多次的招式演繹過一遍。宋流螢認(rèn)為或許是好劍的緣故，居然沒有出錯。他不禁露出欣喜之色，賀北在旁鼓勵他：“不錯，等你這次綜測考好了，師兄送你一把好劍。”

    宋流螢站在原處受寵若驚神情有些無措：“不、不必了師兄！我、我不配用好劍。”

    “好好練，師兄說出去的話，從不食言?！辟R北輕輕一笑，隨后躍上一方的高石，摘下兩朵比月色還要皎潔的蒼蘭花，將它們別在腰間。

    宋流螢內(nèi)心十分感激，說出口來的話卻是贏贏弱弱沒有底氣：“好，師兄，我盡力......”

    “盡力就好?！?/br>
    賀北拍拍宋流螢的肩，似是給他鼓勵。

    “回去休息吧，時候不早了，師兄回去晚了，師兄的師兄也要罵師兄的?！?/br>
    賀北說這話時，眼梢含著笑意。

    賀北與宋流螢順了半路，分岔路告別后，一路輕功飛回蘭渚。宋流螢望著那抹輕快離去的背影，眼中盛起瑣碎的星光。

    賀北回屋后發(fā)現(xiàn)謝倦已經(jīng)睡下，但是室內(nèi)依然為他亮著一小束暖黃燭光。

    賀北走到謝倦床前望他許久，似乎想要將他的眉眼、輪廓深深勾勒在心里。他輕言：“師兄，這一世，我來護(hù)你周全?！彼麖澭嫠春帽唤牵滞低等滩蛔∮弥父褂|了觸他的鼻尖。

    謝倦睡眠輕他不敢再多打擾。

    第二日天還未亮，兩人動身出了蘭渚，先去紫竹林附近與陸星澤回合。

    謝倦與賀北兩人披著披風(fēng)，一白一黑，頭戴幕籬并排站立在紫竹林的石碑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