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帝不舉……

    五、皇帝不喜歡女人。就是難以確定沈蔚沈長康、顧琛顧彥之、顧玖顧攸之、崔璟崔伯珪……誰才是陛下求而不得的男人？

    其中，沈蔚的人氣最高，他是為了保護(hù)蕭昀而死。旁人再出眾，也比不過在最美好的年紀(jì)、用那么熱血的方式、以保護(hù)的姿態(tài)、與世長辭的沈蔚。

    顧玖排名第三，他是最得蕭昀青眼的一位。奈何風(fēng)流韻事太多，府上又養(yǎng)了不少歌僮舞姬，怎么看都有點薄幸。

    這要是實話實說，真擔(dān)心陛下承受不住。也不該讓這些閑言碎語污了忠良的鮮血、故人的情義。

    顧玖昧著良心說瞎話：“臣最近養(yǎng)病，很少出門，不曾聽到什么流言?！?/br>
    蕭昀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顧玖，沒有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xì)微的表情。

    顧玖始終神色坦蕩，目光沒有一絲躲閃。

    蕭昀松了一口氣，顧玖要么還沒聽到那些流言蜚語，要么聽過了，但是完全不在意。蕭昀心情復(fù)雜，說不上是慶幸，還是失落。

    正午時分，顧玖要回府，蕭昀開口挽留：“來都來了，晚上還有酒宴，你現(xiàn)在回去，還得再跑一趟，別折騰了。你是想午睡吧？難道為兄這里還缺臥榻？”

    顧玖確實想睡一會兒。他昨天晚上沒睡好，此刻有點頭暈，微蹙了眉：“臣不敢。”

    洛陽城出現(xiàn)了那種流言，他還是避嫌比較好。

    “每次彥之一回來，你就規(guī)規(guī)矩矩的，他管你那么嚴(yán)？不用這么謹(jǐn)小慎微，朕給你撐腰，彥之要是敢罰你，讓他先來找朕?！?/br>
    “兄長倒也沒拘著我，已經(jīng)加冠了，總不能像小時候那么任性?！?/br>
    顧玖態(tài)度堅決，說什么也不肯睡在蕭昀的寢宮里。

    蕭昀只好讓小宦官搬了一張軟榻，擺在前殿之中，顧玖才躺下。

    ^

    仲秋的宮宴，為了方便賞月，是露天筵席。

    公卿百官陸陸續(xù)續(xù)地入座，人已經(jīng)到了一小半。

    隔著一個荷花池，另一邊是女眷的聚會，皇后、四妃九嬪、各位誥命夫人，還有公主、郡主、高門貴女、六百石及以上官員的掌上明珠。通過座次的安排，品級高低一目了然。

    徐敬亭是第一次參加宮宴，兩眼一抹黑，轉(zhuǎn)來繞去，始終找不到屬于他的席位。盡管有很多專門負(fù)責(zé)引路的侍者，但是，像他這種寒門出身的小官，好像還不能讓侍者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他的困擾。

    這時，一名謁者前來傳話：陛下召見徐秘書監(jiān)。

    廳堂中非常安靜，唯有漏壺發(fā)出輕微的響聲。

    蕭昀把玩著一支金釵，釵頭雕成鳳凰銜芝的造型，做工精巧，但成色委實算不上好，釵身的顏色微微發(fā)暗，顯然有些年月了。

    蕭昀頗有仁厚之名，然而天子終究是天子，還沒有說一句話，已然讓徐敬亭體會到了一種來自上位者的威儀。

    “徐卿，上次見你，你的頭發(fā)還是白的?，F(xiàn)在又變成黑色，莫非真有返老還童之術(shù)？”

    徐敬亭險些驚出冷汗：“回稟陛下，返老還童之術(shù)，這世上到底有沒有，臣也不知道。不敢欺瞞圣上，臣今年剛剛四十不惑，被人陷害，在深山老林里躲了一年，愁苦艱難，青絲成雪。這段時間，天恩浩蕩，加上藥物調(diào)養(yǎng)，是以白發(fā)變黑?！?/br>
    “你倒是個實誠人。清河公的寒毒，治得怎么樣了？還要多久能治好？”

    “病去如抽絲，這寒毒極其陰邪霸道，急不得。大約還要一年才能徹底根除。清河公體弱多病，解毒之后，還要調(diào)養(yǎng)上兩年，才能康復(fù)如初。再給臣三年的時間，一定醫(yī)好清河公?！?/br>
    徐敬亭故意把療程說長了一些，以防萬一。這不能怪他，實在是，顧玖身嬌體貴，不能以常理推測。

    別人偶爾風(fēng)寒，如果讓徐敬亭來治，通常七天就能痊愈。輪到顧玖，怎么也得半死不活二十天。讓徐敬亭一度懷疑他的醫(yī)術(shù)正在倒退。

    “三年，”蕭昀低低地重復(fù)了一聲，語氣頗為惋惜：“還要這么久啊，不過，這樣正好?！?/br>
    徐敬亭迷惑：什么叫“正好”？

    可惜，隔著從冕冠上垂下來的十二條玉旒，根本無法看清陛下的臉，更別提察言觀色了。

    蕭昀突然問：“朕上回吩咐，太醫(yī)署的藥材，徐卿可以隨意取用，可有人使絆子、為難你？”

    徐敬亭確實遇到了一點點阻礙，顧玖的湯藥之中，需要用到一種產(chǎn)自高句麗的紅參。

    這種紅參是高句麗的貢品，市面上十分罕見，關(guān)鍵是即使有，往往年份也不夠，藥效不佳。太醫(yī)署中，有不少百年以上的高句麗紅參，問題是太醫(yī)令程晟不讓徐敬亭取用，據(jù)說賈皇后失眠，也在服用紅參。

    其實徐敬亭的藥方，高句麗紅參的用量不大，只要勻一小份出來，就可以了。

    可是，涉及到賈皇后，徐敬亭不知道該不該說，他還在猶豫，蕭昀沉聲道：“不說話是什么意思？有難處就照實稟報，若是擔(dān)誤了阿玖的病，你提頭來見！”

    徐敬亭趕緊把缺高句麗紅參這件事說了，沒有提到賈皇后。只說宮里有貴人要用，希望能勻一點出來。

    不知為何，蕭昀怒不可遏，下令立刻將太醫(yī)令程晟押到面前，杖責(zé)一百下。

    這處罰，實在太重了。程晟就算不死，也會殘廢。

    徐敬亭想求情，剛要開口。皇帝身邊的大宦官湯餅忽然給他使了一個眼色，還極其輕微地?fù)u了一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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