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往里下足了料，比rou都香，三文錢一塊我都不想賣?！?/br>
    小媳婦兒氣笑了：“那你留著自己吃吧?！?/br>
    她扭身要走，結(jié)果秦?fù)裾娴挠每曜訆A了一塊豆干，咬了一口。

    四丫扒拉著他的大腿，眼巴巴問：“爹，好吃嗎？”

    秦?fù)窠乐垢?，咽下去才道：“還可以，剛出鍋的時(shí)候，豆干要軟和些。這會(huì)兒晾涼了。香味兒都鎖豆干里了，吃起來口感硬些，但是很有嚼頭?！?/br>
    他又咬了一口，含糊道：“配酒更好，一口酒一口豆干，給神仙老子都不換?！?/br>
    四丫口水都流出來了：“爹，我不信，給我嘗嘗吧?！?/br>
    三丫聽的腦門疼。她爹剛懟了客人，又在這兒吃東西。

    秦?fù)袷箚救耍骸叭绢^，去給爹買酒。”他嘿嘿笑：“這兩天下酒菜都是現(xiàn)成的?！?/br>
    三丫心煩，但是兩文錢的豆干賣了，那還不如自家人吃呢。怎么也是便宜他們秦家自家人了。

    她叫上大姐二姐一起走了，這個(gè)破攤子隨便吧。

    三丫和大丫二丫走了。

    秦?fù)癯宰詡€(gè)兒的豆干，三丫饞的不行，秦?fù)窠K于給了她一塊，小丫頭坐在凳子上，小口小口吃的可香了。瞇著大眼睛，美的不行。

    圍攏在攤前的客人傻眼了，這，這像個(gè)做買賣的樣子嗎。

    大概是四丫吃相太好，年輕的小媳婦兒猶豫了一會(huì)兒，威脅道：“五文錢兩塊賣不賣，不賣我就走了。”

    秦?fù)瘢骸耙贿吶??！?/br>
    小媳婦兒氣了個(gè)倒仰，“你這些豆干都等著帶回家吧。”她氣沖沖走了。

    其他人見狀也散了。

    旁邊賣菜的男人偷笑，活該。

    這波人走了之后，又有新的客人過來，問：“這豆干怎么賣？”

    秦?fù)窭鞯溃骸叭腻X一塊?！?/br>
    “鹵的，下飯下酒都香。”他補(bǔ)充了一句。

    四丫這個(gè)時(shí)候吃完一塊豆干，舔了舔手指，也賣力道：“婆婆，豆干真的好吃，我一個(gè)人能吃十塊?！?/br>
    秦?fù)裥彼谎郏骸吧俅蹬??！?/br>
    四丫順桿爬：“爹，我證明給你看呀。我剛吃了一塊，你再給我九塊?！?/br>
    秦?fù)耋@訝：“你不是算數(shù)不好嗎?！?/br>
    四丫呆住，眼珠滴溜溜轉(zhuǎn)，隨后道：“那是之前，過了這些天，我我進(jìn)步了?！?/br>
    “喔?！鼻?fù)駴]再說什么，又給她夾了一塊豆干。

    小丫頭竊喜，拿著豆干坐在小凳子上，像只松鼠似的，一點(diǎn)一點(diǎn)，珍惜的，又滿足的啃著吃。

    老婦人被四丫逗笑了，她想了想，道：“我買一塊?！?/br>
    她數(shù)出三文錢給秦?fù)?，秦?fù)裼萌~子給她包好，遞過去。

    然后，秦?fù)裼眉?xì)簽子插了一小塊豆干給老婦人：你是第一個(gè)客人，贈(zèng)品?！?/br>
    老婦人愣了愣，笑著接過去，她嘗了一口，鹵豆干的味道并不霸道，反而十分細(xì)膩綿長(zhǎng)，越嚼越香。

    她上了年紀(jì)，牙口不算很好，但是吃這個(gè)豆干卻不費(fèi)力。

    秦?fù)裥Φ溃骸斑€不錯(cuò)吧?！?/br>
    老婦人也笑：“很不錯(cuò)?！?/br>
    兩人說話引來了其他人，上午東街本就人多熱鬧。

    來人是個(gè)膀大腰圓的婦人，開口道：“什么東西？”

    “鹵豆干?！彼难緭尨稹Ｈ缓舐榻B起來。

    婦人聽到三文錢一塊的時(shí)候，挑了挑眉毛，她沒說買，也沒說不買，而是道：“能不能嘗嘗?！?/br>
    四丫抬頭看她爹。

    秦?fù)衲煤炞硬辶艘恍K豆干給婦人，鹵豆干的時(shí)候，有些斷了，秦?fù)裨诩依飼r(shí)，就讓大丫切小。

    三丫當(dāng)時(shí)還嘀咕，說切小了就更不好賣了。她還想把這些賣出去。小傻子。

    婦人嘗了一口，眼睛驟亮，她直接道：“老板，我買四塊，十一文錢行不?！?/br>
    秦?fù)褚豢诰芙^。四丫跟著惴惴，忙描補(bǔ)：“嬸嬸，我我們家放了好多油進(jìn)去，還有醬油和其他的調(diào)料。調(diào)料很貴的?！?/br>
    她說話有些混亂，但婦人懂了。這丫頭是說鹵豆干成本高，不能少價(jià)。

    婦人付了十二文錢，提著豆干走了。

    三丫她們買酒回來，剛好看到這一幕，三姐妹眼睛都瞪大了。

    賣，賣出去了？！

    三丫提著酒立刻跑過去，把酒給她爹，然后開始吆喝。

    后續(xù)慢慢也有人過來問價(jià)，但大部分人嫌貴都走了。小部分人嘗過之后，還是花錢買了一塊。

    三文錢說少不少，但說多也確實(shí)不多。

    等到晌午時(shí)候，他們帶來的豆干賣的差不多了。秦?fù)袢氯轮亲羽I了，要去吃飯。

    三丫數(shù)了十文錢給他。

    秦?fù)袼菩Ψ切Χ⒅?。三丫默默又給了五文。

    “你可真摳?！?/br>
    三丫耳朵紅了紅，但攥緊了錢袋子。

    十五文錢不少了，夠她爹沾葷腥了。

    然而秦?fù)癯鋈ヒ惶耍貋頃r(shí)候捧著個(gè)油紙包，扔給三丫。

    三丫一看，發(fā)現(xiàn)里面是rou包子，一共有七個(gè)。她爹手里還吃一個(gè)。

    “錢用完了啊?！鼻?fù)駪袘械馈?/br>
    三丫心里有些異動(dòng)，她們四姐妹一人吃了一個(gè)，當(dāng)然沒吃飽。

    四丫可憐巴巴的望著油紙包，三丫心一橫，干脆把剩下三個(gè)包子給分了。

    秦?fù)窨粗f到面前的半個(gè)包子嫌棄不已：“我都吃膩了，不吃?！?/br>
    三丫：……

    三丫收回包子，自己咬了一口。

    半下午的時(shí)候，豆干終于賣完，一大家子人回家，三丫興奮得很，跟她爹道：“爹，我覺得如果豆干賣的多，可以少點(diǎn)價(jià)?！?/br>
    秦?fù)瘢骸氨热?？?/br>
    三丫認(rèn)真道：“比如買四塊少一文錢，買七塊少兩文錢…”

    秦?fù)褚宦曌I笑打斷了她：“你有多大的攤子禁得住造?！?/br>
    “我巴不得以后遇到所有小販都你這樣的。又憨又傻。”

    不等三丫反駁，秦?fù)耖L(zhǎng)腿一邁走遠(yuǎn)了。

    三丫不服。她追了上去理論。

    秦?fù)駪袘械溃骸懊魈炷銈冏约喝ィ依鬯懒?。?/br>
    三丫梗著脖子應(yīng)了。

    第二天，客人買豆干買的多，三丫真的少價(jià)了?？墒抢麧?rùn)卻少的可憐。

    第三天第四天，她喊豆干三文錢一塊，根本沒人買。

    她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就讓四丫回憶，第一天她們?nèi)ベI酒時(shí)候，爹是怎么賣豆干的。

    四丫干巴巴的復(fù)述了大概，然后道：“爹很堅(jiān)持的，不管買多買少，豆干都不少價(jià)?！?/br>
    他們做鹵豆干，其實(shí)很辛苦。要去豆腐店拿貨，回來鹵制，然后再背著豆干去鎮(zhèn)上賣。

    秦?fù)癫蝗ユ?zhèn)上時(shí)，她們舍不得坐牛車。

    結(jié)果累死累活，還掙不到錢?？涉?zhèn)上問過豆干價(jià)的人，都一副她們心貪掙了好多錢的鄙夷樣。

    三丫想不通，豆干也不忙做了。

    她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準(zhǔn)備豐盛的早飯，敲響她爹的門，十足恭敬的請(qǐng)教。

    秦?fù)袷耸?，然后靠在床邊吃雞蛋，悠悠道：“我是沒做過買賣，可我經(jīng)常去那些攤子逛?！?/br>
    “一般做吃的生意，總該給我嘗嘗味兒吧?！彼局粋€(gè)客人的角度，剖析心理。

    刁鉆的，難纏的，大方的…

    做買賣就是如此，什么人都會(huì)碰上。

    秦?fù)癯酝觌u蛋，喝了一口粥，然后譏諷道：“三丫頭，做人不能太有脾氣，但也不能沒有丁點(diǎn)兒脾氣?！?/br>
    “你對(duì)我動(dòng)不動(dòng)就生氣，被外人刺幾句也不吭聲，窩里橫啊？”

    三丫臉色通紅，“沒有…”

    秦?fù)瘢骸班?。?/br>
    三丫回去反思了半天，然后推開門出來。

    她請(qǐng)求她爹再跟他們?nèi)ユ?zhèn)上幾次，秦?fù)袂非返溃骸拔矣惺裁春锰帲俊?/br>
    三丫：“二…十文一天?！?/br>
    秦?fù)瘢骸俺山弧！?/br>
    因?yàn)轭A(yù)料到不降價(jià)會(huì)賣不好，所以三丫他們準(zhǔn)備的豆干很少。

    四丫坐在小凳子吃豆干，鎮(zhèn)上有人眼熟她們，一過來就道：“丫頭，今天我買六塊豆干，給我算十二文錢吧?！?/br>
    三丫搖頭：“三文錢一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