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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yǎng)大的皇帝是病嬌(重生) 第42節(jié)

    腹中空空,整整兩天沒吃沒喝的玉明熙被餓醒了,打了個哈欠就發(fā)現(xiàn)自己下巴上抵著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原本束在發(fā)頂?shù)慕鸸谝苍谧蛞沟乃瘔糁兴伤煽蹇宓牡袅讼聛?,滾落在枕邊。

    盯著金冠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金龍,玉明熙砸吧砸吧嘴,忽然很想念府里做的點心。她餓極了,現(xiàn)在恨不得大吃一頓。

    回過神來后,她恍然想起昨夜裴英衣衫不整、一身酒氣的闖進(jìn)來,然后靠在她身上睡著了……

    玉明熙趕忙松開了被壓麻了的手臂,將懷里的人推出去,雙手擋在身前,“你無恥!”

    短暫的溫情被打破,裴英緩緩坐起身來,一手抓了額發(fā)往后順,露出平滑飽滿的額頭和一雙迷蒙的眼。

    沙啞的聲音慵懶道:“難道不是jiejie趁我醉酒偷攬了我同眠,怎么成了我的過錯?”

    玉明熙不高興的扭過頭去,小幅度的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將散在肩上的長發(fā)捋順,才道:“我才不跟醉鬼計較,陛下有空在這兒跟我拌嘴,不如早些去辦正事?!?/br>
    聞言,裴英也意識到自己好像睡過頭了,可他沒有半分著急,反而湊到玉明熙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強(qiáng)迫她轉(zhuǎn)過臉來,在她唇上輕吻一口。

    得了香吻,裴英心情明顯好了很多,沒有在為難她,站起身來,“那我去會一會群臣,jiejie等我回來。”

    平白無故被偷親了一下,玉明熙又羞又氣,怒道:“誰要等你,別來找我了!”

    裴英拿她當(dāng)什么啊?隨意調(diào)戲,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玉明熙氣的猛錘枕頭,軟綿綿的打在手上,身體一動便牽動垂在地毯上的金鏈子一起晃動,響起一片叮當(dāng)聲。

    即使是被鎖在籠子里的鳥,也能仰頭看一看天空寄托希望。她被困在這嚴(yán)嚴(yán)實實的密室里,走出去的男人身姿端正高大,留給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石門之外。

    玉明熙感到煩躁,氣她的無能為力,她的憤怒和厭惡,裴英全然不看在眼里。

    ——

    在議事大殿外等了半柱香的時間,群臣在下頭竊竊私語,新帝登基才幾天就開始懈怠,長此以往,不得不讓人擔(dān)心。

    林楓眠與刑部尚書站在一起,大理寺主事走過來詢問兩人,“你們可曾見到明熙郡主?我昨日去她府中拜訪,沒有見到人,聽聞她病得厲害,不知道如今有沒有好些?!?/br>
    刑部尚書搖搖頭,說:“我也好幾天沒看到她了,我是前天上門去,郡主府的人說郡主病重不宜見人,我也沒能進(jìn)去……”

    兩人一起看向林楓眠,見他眉頭緊鎖,不由得緊張起來。

    “難道郡主真的生了大病?”

    林楓眠小聲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總覺此事不對,明熙她就算真的生病了也不會一直躲著不見人,除非是真的出了事?!?/br>
    大理寺主事有些緊張,關(guān)心說:“郡主若是因病退下去,朝堂上怕是……”

    他的擔(dān)心不無道理,被皇帝新提拔上來的暫時接替玉明熙公務(wù)的官員資歷尚淺,雖然沒出什么大錯,但也只能辦一些臨時的事,沒有足夠的能力和聲望擔(dān)任戶部尚書一職。

    德不配位,才不配位。戶部掌管整個大靖國的財政,一個小環(huán)節(jié)出錯都有可能導(dǎo)致一整年的錢財出問題。關(guān)乎民生的大事,怎能潦草對待。

    林楓眠低聲道:“今日下了早朝,我再去郡主府一趟,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親眼見到她?!?/br>
    二人拱手還禮,“那就勞煩大人了。”

    又等了一會兒后,皇帝身邊的主事太監(jiān)玳令終于走出來,宣召眾臣進(jìn)殿。

    朝堂上,兵部尚書薛慶參奏說:“啟奏陛下,西南的山匪隱隱有聚團(tuán)強(qiáng)大之勢,西南駐扎的守軍長久固化,內(nèi)部甚至有與山匪勾結(jié)之亂臣,還請陛下盡早處置,剿滅山匪之亂?!?/br>
    裴英眼神銳利,絲毫不見宿醉的混沌,問他:“愛卿以為可派誰人前去?”

    薛慶回道:“臣以為平北軍封巍大將軍武德充沛足以震懾山匪,可擔(dān)此重任?!?/br>
    裴英頓了一會兒,說道:“封巍大將軍手握平北軍,安我北境,讓他前往西南未免有些不妥。朕記得你的女兒也在平北軍中……”

    皇帝三言兩語將話頭轉(zhuǎn)到薛蘭兒身上,薛慶頓時有些緊張,他明白自己女兒的斤兩,忙推辭說,“臣的女兒腦筋簡單,心無城府,承蒙陛下恩典才做一個軍中副將,怎能擔(dān)任剿匪大任?!?/br>
    裴英淡笑,“若非愛卿的女兒,朕實在想不到還有哪位將軍可可擔(dān)此要職?!?/br>
    話語間便將薛蘭兒推到刀尖上,薛慶愛女深切,便舉薦說,“臣女在佟樺將軍麾下,陛下可任佟樺將軍為主帥,臣女為副將,前往西南為陛下分憂?!?/br>
    裴英微微一笑,顯然這樣的安排正合了他的心意,“準(zhǔn)奏?!?/br>
    佟樺是他還在軍中時提拔上來的,他手底下的阿木爾和薛蘭兒一直屈居在平北軍中,有了能力卻沒有施展的空間,上頭壓著一個不能得罪的封巍,軍職升無可升。

    裴英做了皇帝,自然要提拔自己的親信,但又不能做得太過明顯,便要借臣子的口說出他心里想的安排,既不會給親信惹眼,還能讓薛慶不得不因為女兒忠誠于他。

    坐在龍椅之上,不得不玩弄權(quán)術(shù)。他只有緊緊抓住權(quán)力,才能把玉明熙抓得更緊。

    玉明熙現(xiàn)在的權(quán)力太大,戶部沒有了她,辦事效率大打折扣。裴英想要安插自己的人進(jìn)去,卻因為不了解戶部的內(nèi)部情況,遲遲沒有成功。

    因為她的稱病不見人,已經(jīng)有很多朝臣為此竊竊私語。即使她人被鎖在密室里,她的影響力卻絲毫不減。

    一想到她還有能力逃脫,裴英就感到不安。

    當(dāng)天中午,派兵前往西南剿匪的令書被送往蒼州。佟樺被任命為征西南大元帥,薛蘭兒與阿木爾被提為將軍,一左一右聽命于佟樺。

    一國的政事有大有小,下頭各州府的府尹也有請安折子送進(jìn)來,裴英批了一上午的折子,中午得了空去秋音閣用膳。

    看著滿桌菜肴,裴英還未下口,便問身邊的宮女:“她今日用飯了嗎?”

    被問話的錦蓉一臉驚恐,跪到地上,“奴婢無能,送了兩次飯,娘娘一口都不肯用,連水都不喝……”

    裴英不悅的將金筷子拍在桌上,“她又耍什么脾氣?”

    錦蓉伏跪到地上,“陛下息怒,是娘娘她……她說她擔(dān)心飯菜里被下藥,奴婢們?yōu)樗嚥耍膊幌嘈拧?/br>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裴英輕輕嘆息,昨日玉明熙在他身邊喊餓,說怕他在飯菜里下藥。沒想到她真的會倔強(qiáng)地一口都不吃。再這樣下去,人還沒得到手就要餓出病來了。

    裴英吩咐她:“再備一份飯菜送到帝華殿?!?/br>
    錦蓉小心翼翼的抬頭,“陛下是有辦法了?”

    裴英隨即站起身來,淺色的瞳孔中透出些許玩味,“朕親自去為她試菜?!?/br>
    與此同時,林家的馬車又來到了郡主府門前,府里的人已經(jīng)見怪不怪,自從玉明熙對外稱病后,林楓眠是日日都來,哪怕見不到人也硬要走這一趟。

    郡主的寢院里,丫鬟們面露愁容,因為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眼神都有些發(fā)愣了。

    臥房邊的耳房中,小燕在屋中來回踱步,緊張的把十根手指頭挨個啃了一遍,口里不停的念叨著,“怎么辦,怎么辦?”

    她從沒想過自己要面對這樣的難題,那天夜里,她跟隨青竹回家一趟,相談二人的親事。就只那一晚,她沒有跟在玉明熙身邊,然后就出事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等在玉明熙門外要服侍,卻遲遲聽不到里頭人起床的聲音,好奇之下,她推開門去看——屋里的人與她面面相覷。

    那女子身上穿著玉明熙的衣服,身形也與她相仿……進(jìn)府里來的“郡主”是人假冒的,玉明熙就這么莫名失蹤了。

    小燕想要審問那個陌生女子,卻被趕來的楊宏攔住,兩人私下談過,她才知道,玉明熙那夜進(jìn)宮之后被陛下留在了宮里,如今這個女子只不過是來掩人耳目的宮女。

    皇帝與權(quán)臣之間的利益爭斗讓人看不透,小燕不想弄懂這些事,卻也根本沒辦法救出玉明熙,她只是一個丫鬟。

    郡主府里有護(hù)衛(wèi)軍,但是經(jīng)過玉明熙的篩查清退,如今只剩下十幾人,勢單力薄。哪怕奮力一拼殺進(jìn)皇宮去搶人,也沒有勝算。

    小燕想不到好辦法,楊宏也因為玉明熙的安危被皇帝捏在手里而不敢輕舉妄動,甚至被迫幫忙隱藏玉明熙已經(jīng)被困的事實。

    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焦慮和緊張縈繞在郡主府中,幾個心思敏感的下人已經(jīng)察覺到了不對,但同時也知道把真相泄露出去對郡主府有百害而無一利,誰都不敢說。

    玉明熙現(xiàn)在只是失蹤,一旦事情暴露,皇帝隨時都有可能殺害玉明熙。

    如果玉明熙死了,郡主府也會被迫閉府,滿府的下人全都要被發(fā)賣轉(zhuǎn)送,沒人能得到好下場。

    與往常一樣,林楓眠又來看望。門口的小廝勸了一遍,他不聽,走到院子里又被小燕攔住,他停下了腳步。

    “公子您就不要執(zhí)拗了,讓郡主好生休息吧?!?/br>
    小燕心力憔悴,作為郡主的貼身女使,在玉明熙被扣在宮中之后,她要維持府里安定,還要應(yīng)付外頭來客,甚至因為這件事,與青竹的婚事也不知道要延期到什么時候。

    雪停后難得的晴天,空中沒有一絲云彩,仿佛寶石一樣清透的藍(lán),高升的日光灑在雪地上,涼涼的沒有溫度。

    院子里沒有一點生氣,仿佛郡主這一病,將整個郡主府的生氣都抽干了。

    林楓眠被攔了三次,明顯注意到小燕的情緒變化。第一次她游刃有余,第二次略顯疲倦,到今日,已經(jīng)明顯的開始緊張。

    說謊說的越久,就越害怕謊言被戳穿。

    林楓眠作勢轉(zhuǎn)身,在丫鬟們放松警惕的時候,反向前面沖去,噗通一聲撞進(jìn)門里。

    躲在屋里的宮女看到闖進(jìn)來的陌生男人,不由得一臉驚恐。

    這時林楓眠才發(fā)現(xiàn),所謂的臥病在床的玉明熙根本不見人影,反而是這么一個叫不上名字來的小女子坐在這屋里。

    博覽群書,謙遜優(yōu)雅的君子罕見的顯露了怒意,他走到那女子面前,看到她身上穿的宮女服飾,再加上自己前些天各處問過的玉明熙的行程,已經(jīng)猜到了半分。

    “郡主在哪里!”他惡狠狠的問。

    小宮女被嚇壞了,結(jié)結(jié)巴巴的不敢張口。腦海中還是那夜被人拎出來送到皇帝面前,她跪在地上,只能看到天子的腳尖。

    那冷漠而威嚴(yán)的聲音居高臨下的命令她,“把自己藏嚴(yán)實了,敢讓人發(fā)現(xiàn),你就自裁謝罪吧?!?/br>
    回到當(dāng)下,小宮女久久不敢回神,想到陛下的命令,一手拿起桌上的剪子,對著自己的身體就猛刺下去。林楓眠猛的上前一步攔住了她,“快住手!”

    他只是問了一句話,沒想到這女子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林楓眠能夠聯(lián)想到她背后的指使之人是多么冷血殘忍,事情暴露,就殺人滅口,毀滅罪證。

    “你冷靜一下,如今我已經(jīng)知道了此事,你就是死了也無法阻止我去找到郡主?!绷謼髅咄惽謇?。

    小宮女聽不太懂,但是能感覺到這位大人溫和有禮,與皇帝的脾氣完全不一樣。

    人都怕死,小宮女沒想太久就松了剪子,只是依舊什么都不愿意說。

    林楓眠只道:“就算你不說,我也已經(jīng)知道了?!?/br>
    進(jìn)宮去的是玉明熙,回府來的卻是一個小宮女,任誰都能看清發(fā)生了什么。他轉(zhuǎn)過身去看向小燕,看她眼中緊張的神色,走過去說:“我會去把她找回來,在此之前,不要讓此事泄露?!?/br>
    小燕點點頭,她只能信任林楓眠。

    ——

    密室中,床上擺了一只矮桌,上頭放滿了美食珍羞。玉明熙坐在一邊,聞著食物的香氣忍不住流口水,煩躁的擰著金鏈子。

    裴英在矮桌另一邊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口放在嘴里,一邊吃著一邊說,“由我來親自為jiejie試菜,你總該放心了吧?”

    玉明熙倔強(qiáng)的扭過頭,“誰知道你是不是之前吃了解毒藥來的?!?/br>
    聞言,男人并不生氣也不解釋,只是默默吃飯,喝一口茶水漱口,端坐后同她說:“想用絕食來威脅我沒有用,你再不吃飯,我就斷了郡主府的俸祿,讓你的好侄兒和嫂嫂都沒飯吃?!?/br>
    玉明熙轉(zhuǎn)回頭來,皺眉道:“平白無故斷我的俸祿,你就不怕群臣參奏?”

    “我不怕?!迸嵊⒖粗⑿ζ饋?,“除了你之外,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如果你愿意,這皇位也可以給你。”

    淺若琉璃的雙眸看著她,格外認(rèn)真。玉明熙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眼神躲避,矢口拒絕,“少戲弄我,我可不想做亂臣賊子?!?/br>
    耍小心思不成,只能伸手去拿了桌上的筷子,乖乖吃飯。

    吃著美味的飯菜,玉明熙也不忘警惕地盯著對面人的舉動。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裴英倒是沒有再對她動手動腳,只是……他怎么一點都不擔(dān)心呢。

    正常的綁架犯總會擔(dān)心被人家發(fā)現(xiàn),更何況在朝中還有那么多向著她說話的朝臣,裴英這個龍椅想要坐的舒服就不得不依靠她的權(quán)勢,如果被人知道他對她做了這種事,只怕他這個皇帝做的就不安穩(wěn)了。

    當(dāng)初為了保他做皇帝,她繼承了李乘風(fēng)在朝中的勢力,拉攏了林楓眠與她一起保舉李澈,連長孫怡的母家沛國公府也得跟她站在一道。

    她的失蹤必然會引得朝中大亂。

    可直到如今,裴英從未在她面前顯露過懼色。他到底是早有預(yù)備,還是真的如他所說,什么都不在乎……